“幹嘛一定要跟別人的看法一樣呢,這樣又不會比較快樂。”這是耿綠琴的說法。
此說法讓眾人又是一愣。
“娘,您要在南京呆多久?”
“這個就得看情況了。”耿綠琴話中有話地說。
“情況?”錦秀很好奇。
“你要嫁得出去呢,我就等你嫁了你走人。要是實在沒人要你呢,我直接拉了你走人,有道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株草。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是。”裕妃娘娘相當直白地說。
此言一出,錦秀嘴一撇,甘少澤眼一抽,心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至於其他人的表情就更豐富了。
驚訝者有之,不解者有之,慶幸者有之……總之很精彩。
“娘——”錦秀格格有些惱羞成怒。
畢竟是個女孩子,被自己母親當眾這麼說,多少有些掛不住面子。
耿綠琴笑道:“丫頭,娘只是實話實說,男人而已,沒有他也不是不能活,同樣沒有了你他照樣活得滋潤,沒准還更滋潤。”
甘少澤的臉已經有些黑。
老太后在心裡嘆氣,還是媳婦厲害,這麼三言兩語地就把某人一直隱藏很好的感情給詐出來了。
洪文淵也在心裡嘆氣,他這徒弟算是徹底栽了,被人摸出了底牌再想蹦達恐怕是沒戲了。
春喜悄悄扯扯小主子的袖子。
錦秀狐疑地順著喜嬷嬷的視線看過去,再看一眼沖她點頭的喜嬷嬷,驀地心領神會。
“娘——”這一聲撒嬌的意味就重了。
耿綠琴裝模做樣地長嘆一聲,搖頭道:“兒大不由娘,長大了胳膊就往外拐,又是一只白眼眼。”
“又?”錦秀很敏感。
“我養了一群白眼狼。”說著順手拍了旁邊習慣性做花朵盛開的腹黑小正太腦袋一巴掌。
該花朵頓時趴平到了桌面上,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己母親,“娘,我什麼都沒說啊。
“趁早閉嘴。”
“明明是姐不遵孝道,怎麼娘卻打我?”弘安小正太不忿。
對此,裕妃娘娘的回答很有愛,“因為順手。”
小正太悲憤了。
“奶奶,娘欺負我。”小正太撲向祖母懷中尋求助力。
“丫頭。”太后不得不表示一下,但難掩笑意。
耿綠琴笑道:“娘,我哪有欺負他,有道是不打不成材,打得輕了就成歪材,所以為了以後他茁壯成長為棟梁之材,以後我還得繼續努力。”頓了下,她接著說,“任重而道遠啊。”
眾人均不同程度的樂了,比較含蓄的就悶笑,比較直接的乾脆就笑出了聲。
“奶奶。”
太后拿帕子掩唇,忍笑道:“好好,以後你就跟著奶奶,這樣就不怕你娘讓你成材了。”
小正太可憐巴巴地看親娘,他不要跟著奶奶。
可惜他的母親大人沖他和藹可親地一笑,灰常乾脆地說:“跟著奶奶好啊,乖乖的呀,娘以後有閒有空再去看你。”哈哈,把你們全部安排好,老娘我就可以無後顧之憂雲游四海去了。
正在大家一團和氣,其樂融融的時候,突然甘家一名僕人多外疾步走入,行至家主身邊低語幾語。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甘家主母臉色大變。
“李夫人,我有話想問你。”
“問吧。”耿綠琴相當大方。
甘家主母微微沉吟了下,這才道:“為什麼你的下人會有太監?”
洪文淵心說:沒太監才奇怪呢。
皇家這邊的人大家有志一同目光全看向了裕妃娘娘。
就見裕妃娘娘嘻嘻一笑,面不改色從容自若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呢,太監這個種族也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但太監是皇家人的內侍。”
耿綠琴伸手食指輕搖,“錯了,只能說太監這一職業是因為皇家才會出現,但並不表示一定要是皇家人才會有太監這樣的家人。”
“這話怎麼說?”
耿綠琴一本正經地道:“要知道各行各業都有競爭,所謂優勝劣汰,宮斗失敗的並不止只有宮妃皇子什麼的,太監宮女亦同,也有不堪忍受肉體受虐之後精神繼續遭受精神摧殘的人鋌而走險出逃的個案。”
春喜等崇拜地看自己主子。
錦秀跟弘安星星眼狀看母親。
老太后目光很復雜,拿著帕子掩在唇邊的手微微有些抖,這說辭夠新穎。
那邊耿同學還在繼續掰,“而我何其有幸救了其之一二,甘夫人,你要知道自古以來大富之家的人多少會有些怪癖嘛,我個人覺得能讓曾經的太監服侍一下很抬身份,如此而已。當然,我這樣的做法,可能過於無恥,過於腐敗,但請允許我適度炫耀一下夫家的財力權勢,要不我會覺得嫁人很沒有意義。”
甘家主母嘴角直抽搐,無法成言。
錦秀直接撲進喜嬷嬷的懷裡無聲狂笑。
這等說辭,以最快的速度就傳到了在客棧暫住的某九和十三的耳中,他們的反應都很囧,囧之後是捶桌狂笑。
四哥真可憐!
但這還遠遠不止,後來,當小孟子本人聽到了關於自己淒慘身世的故事版本時,四十五度憂傷望天內牛滿面。
他的故事版本是這樣的——
從前,有一個父母雙亡的小小孩童,被無恥無良的舅母賣給人販,淒慘邁入太監這一據說頗有前途的職業行列。
只可惜,命運向來只有最悲摧沒有更悲摧,小小孩童在宮裡飽受摧殘,被同伴欺壓還被調戲,幾乎慘遭爆菊,還被宮女歧視,最後成為主子間的明爭暗斗下的犧牲品,拖著一線殘命混在倒夜香的車中逃了出來,最後被李家主母救了,自此以後就落戶到了李家。
然後,繼續被李家主母欺壓,但他感激涕零地被欺壓著。
小孟子內心無比沮喪,“主子,不待這樣埋汰人的啊,什麼叫感激涕零地被欺壓?”
當然,小孟子是不敢去質問自己主子的,他也僅限於內心憂傷內牛了。
要說小孟子也很無辜,今天在街上遇了點小麻煩,然後無意中被甘家人摸到了跨下,然後身份就曝光了。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主子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臨場發揮出那樣一場聲色俱佳地一個故事。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小孟子公公收獲了無數同情的目光以及慰問的眼神。
古爾泰以及扎克伊每次看到他都會忍俊不禁,最後在裕妃娘娘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你們再這樣下次我會幫你們想個別出心裁的身世的”之後,強迫自己面無表情。
“主子,奴才就不能不那麼慘嗎?”小孟子還是忍不住對主子抱怨了一下下。
當時,正喝著小茶,吹著涼風,看著古爾泰等人教小兒子練武,特隨意地回了句,“不慘你出宮幹什麼?皇宮那地方那就是太監的最佳職場,你出來才是吃飽了撐的。”
小孟子立時告誡自己,向主子抱怨本來就是件極其找抽的事。
要說還是人李德全,不虧是跟了康熙帝幾十年的人,特平和地拍拍後輩的肩,心平氣和地說:“你都跟了主子這麼些年了,怎麼還不適應?要努力啊。”
小孟子繼續內傷中,他被李總管鄙視了。
“額娘,什麼是爆菊?”終於在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錦秀把壓了幾天的好奇心拋了出來。
“這個問題純潔的孩子不要問。”
錦秀拿手在臉上一抹,然後擲地有聲地說:“我就不純潔一會兒。”
這話立馬就讓一旁伺候的幾個人身形打了個晃,小主子果然有乃母風范。
“這樣啊。”裕妃娘娘一臉猥瑣狀。
旁邊的人立時向後退了兩步。
“來來,今兒娘心情不錯,咱們就來講講黃瓜與菊花的故事好了。”她目光往身邊一掃,然後手一揮,“去去,今兒清場,我們母女專場,你們哪涼快哪呆著去,允許你們思想開小差,但絕不允許偷聽。”
一群人戀戀不捨地退到一邊納涼去。
遠遠地看著那對母女興致勃勃地拿著黃瓜與菊花做道具,還不時見他們主子在紙上畫些什麼具體演示。
其實無知有時很幸福。
那場教學內幕絕對會深深地震駭到他們的,幸好他們被清場出去了,雖然好奇心一樣折磨著他們,但幸福是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