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有啥好?
除了多磕幾個頭,多請幾個安……當然了,今兒皇太后賞的幾樣首飾還是滿不錯的,她這也算是添置了家當了,也省得春喜時不時的就對著她那單薄的首飾盒一臉憐憫的表情。
沒成想,轉過臉,她的婆婆德妃娘娘也賞了她。
也對,婆婆賞了,德妃這個做兒媳自然也要有樣學樣,畢竟她這個媳婦算是第一次跟她見面,這算見面禮,也叫開口費。
哦呵呵。
不過,耿綠琴想了想,估計也是因為她頭上的髮飾確實是太單薄了,這才讓德妃看不過去。
其實,就耿同學個人來看,已經滿好了,但是要跟那一大幫子的皇子福晉比,那確實是墊底了。
唉,她咋知道人家個個那麼高調,於是她這低調的反而出頭了,太好與太差總是兩頭冒尖的。
一大幫子人陪著太后、皇上到戲園子看戲。
地位高的就都坐著,像耿同學這樣的那得站著。
其實坐與站都無所謂,關鍵是耿同學對京劇沒愛,雖說是國粹,雖然她也愛國,但是她就是接受不了那個唱腔。
“老四家的,”康熙習慣性的叫,然後就看到四兒子那幾個福晉都往自己這裡看,他伸手朝耿綠琴一指,“耿丫頭,你給朕過來。”
耿綠琴莫名其妙地被點了名,一頭霧水地走過去。
“皇阿瑪。”她規規矩矩的行禮,老老實實地站好。
“你給朕畫幅麻姑獻壽。”
“嗻。”耿同學不禁對戲班頗有意見,唱啥不好唱什麼《麻姑獻壽》,瞧,這下給她找事了吧。
康熙繼續道,“畫的好,朕有賞。”
那是次要的,關鍵是她一點兒也不想畫。
太監宮女們早在一旁麻利的准備好筆墨紙硯,就等耿綠琴過去就位了。
耿綠琴過去,看看鋪好的宣紙,再朝那一排大小粗細不同的筆看了看,不得不感慨,真是准備周到哇,這擺明就是早有預謀。
深吸口氣,耿綠琴對自己說:要淡定,碰到這群腹黑,算她前世沒修好。
慢慢地耿綠琴便進入了忘我狀態,所有的注意力都撲在了紙上那個漸漸成型的飄飄仙子身上。
好奇心下,老太后便讓人攙了自己過去。
看著那紙上衣袂飄飄的人物,老太后不禁滿意的點頭。
人物已然成形,髮髻與衣裙俱已停當,面目未現,手中尚空空,披帛也在她幾筆輕勾下顯現。
看她作畫,如行雲流水,竟也是種享受。
對著面前的幾樣顏色她成竹在胸,毫不思索的調配下筆,濃淡適宜,色彩妍艷卻又透著脫俗。
手中托盤上仙桃堆砌,個個鮮艷欲滴。頭上仙鶴展翅相伴,腳下祥雲缭繞,無風帶自飄,嬌顏春色喜。
耿綠琴手中的筆一放下,就聽到不約而同的贊嘆聲。
“妙!”
“果然不錯!”
“奴婢獻醜了。”呼呼,幸好後世有各式各樣的麻姑獻壽,她綜合一下也不十分費力。省了那些繁瑣的衣飾花紋,簡約大方也提高作畫的速度。
“丫頭,你說,想要什麼賞賜。”康熙很期待地看著某琴。
這倒是個難題了,這向皇帝老子要賞那也是大有學問的,而耿同學一時還真被康熙打了個措手不及。
“太后七十華誕,奴婢獻壽本也是應該的,怎麼能向皇阿瑪要賞賜呢。”最後,耿綠琴只好這麼說了。
其實,除了自由,她也真的沒啥想要的,可那個也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所以真無所求了。
“胤禛啊,你這側福晉有孝心。”
“皇阿瑪過譽了,這原也是她的本分。”
耿同學心裡的火山噴漿了: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獻壽是應該,但也不能就她獨獻雙份吧?這是紅果果的剝削,她娘家不厚實,啥都得自己掙,他們太可恥了!
尤其是某四,她自己奮斗到了桃花九那免費的筆墨紙硯的供給,給他省多少開銷啊,還這麼厚顏無恥的一再打劫她的勞動成果。
那個南山不老壽星圖竟然直接就從裝裱鋪拿走了,招呼都沒跟她打。她決定了,要在裝裱技術上下下功夫,以後這種活兒自己來,也省得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耿綠琴十二萬分的懷疑那家裝裱鋪是四四的產業,否則怎麼可能她有啥都瞞不過他呢?
這悲摧的人生!
“丫頭,你雖然不要賞,但朕不能不賞,來人啊,賞。”
“嗻。”
耿綠琴一看李德全那托盤裡的賞賜,有片刻的怔忡。
這不怪她,那個龍佩是康熙直接從身上拽下來的,她依稀貌似記得這個東西也算是老康本身的一個信物,這就賞她了?
她沒覺得是恩典,只感覺驚悚!
那心啊,就像趙本山小品說的:瓦涼瓦涼的啊。
“皇阿瑪,這太貴重了,奴婢不敢要。”她嚇的直接跪下推辭,這東西不能要,要了它就是個麻煩,直覺這樣強烈的警告她。
“皇阿瑪,是太貴重了。”胤禛也不得不出聲了。
“朕說賞就賞了,丫頭,拿著。”康熙臉上的笑容加深,然後聲音低了些,“有了這個東西,以後就不怕朕的老四欺侮你了。”
耿同學的眼睛頓時晶晶亮,啥顧忌都不記得了,直接謝恩,“奴婢謝皇阿瑪賞。”
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丫頭果然很有趣。
旁邊的幾個皇子神情各異,持這方龍佩自由出入皇宮內苑是小事,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那就代表皇帝。
而這個耿側福晉先是堅不肯受,結果一聽到可以就此不怕雍親王的欺侮就歡天喜地的接受了,真是讓他們很無語,簡直都有些受傷!
這女人簡直就是頭髮長見識短,真不開眼!
“對了,丫頭。”
“啊?”耿綠琴特茫然的看著康熙。
“回京之後朕一直也沒空問你,那滿蒙文你學得如何了?”
耿綠琴覺得真是太過份了,你說老太后七十大壽,大喜的日子您為啥非得提那讓人傷心的學業呢?這是天下所有學生的痛腳哇。
“奴婢比較笨,而且在府裡也沒老師教,所以……”一切盡在無言中。
康熙點頭,然後扭頭對身邊的李德全道:“李德全,這丫頭可算是你的學生,你得負責把她給朕教好了。”
“嗻。”
然後,康熙又轉過頭對耿綠琴說:“既然沒老師,那打明兒起你就跟弘昀、弘時他們一起到上書房跟著老師學吧。”
不但耿同學本人受驚,旁邊一群皇子皇孫皇妃皇媳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沖擊。
皇上似乎對這個耿側福晉太不一樣了!
不是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麼?不是都一再強調女誡的重要性麼?
可是為什麼康熙就這麼的大度允許她跟皇孫們一起上學呢?且不說她本人十萬個不樂意,這件事本身就大悖常理,透著股詭異在裡面。
“奴婢遵旨。”完鳥,從此不能睡懶覺,還得跟府裡的兩個小阿哥當同窗,真悲摧!早知道剛才就不那麼回答了。
“德妃。”
“奴婢在。”
“這丫頭就住你那裡吧,也省得她每天來回奔波。”
“奴婢遵旨。”
耿同學看看老康,忍不住又朝某四看去。
胤禛回她一個淺笑,示意她安心。
耿綠琴收到某四笑安心不少,很快又忍不住更加的惶惶,留宿後宮,還不如每天起早貪黑來回跑呢,也不知道德妃好不好相處。
於是,皇太后的壽誕之後,雍親王府的耿側福晉就榮幸的被留到宮裡陪她的婆婆德妃娘娘了。
等到晚上吃飯時,耿同學一看桌上那滿滿的菜肴,再聽到德妃特別慈祥地對她說:“在額娘這裡別拘謹,放心吃飽,可別讓老四說額娘不疼他的福晉。”
耿同學華麗麗的囧了!
原來她能吃的名聲已然人盡皆知了麼?
“額娘說笑了,在額娘這裡奴婢自然不會見外的。”不見外是那是假的。
德妃看著耿綠琴笑了,這丫頭的素樸她喜歡,而且據以往得到的信息她還有趣的緊。
反正名聲已經那樣了,耿綠琴覺得索性也不必假裝了,該怎麼吃就怎麼吃吧,也別為難自己那可憐的胃了。
德妃看她吃的開心,自己的胃口也大好。平日多是她一個人用膳,就算有人同桌也從來沒有過像耿綠琴這樣吃法的。這孩子不做作,讓人覺得舒服。
耿同學雖然吃的多,但是吃相還是比較優雅的,至少她本人認為是優雅的。
不過,飯後,德妃讓耿同學陪她下棋。
這可叫耿綠琴為難了。
“額娘,奴婢琴棋之藝皆不通的。”
“不是會吹笛?”
“也只會幾首。”小牧童啊小牧童。
結果,耿同學就不得不再次顯露自己那實在不怎麼上得了台面的笛技。
晚上睡覺的時候,耿綠琴就忍不住想,要是有機會她還是向康熙求個恩旨回某四府上吧,就算每天起早她也認了。
這自古婆媳關系就是個大問題,她自認尚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還是留給某四的其他老婆來攻克難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