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四哥,我算是對小四嫂服氣了。”胤祥大方的表示對某人的贊嘆。
胤禛嘴角微揚,合上冊子,攏了攏肩上披的外衣,“她奇奇怪怪的想法總是比旁人多了些。”
“這下,可省了咱們的力氣了。”胤祥不無慶幸的說,他原本也沒想到某人能這麼乾脆利落的把統計的事給擺平了,結果卻讓他喜出望外。
“嗯。”
“四哥,你就安心養病,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
“好。”
“說起來今天還沒看到小四嫂呢。”
胤禛瞄了一眼自己兄弟,“怎麼突然改了稱呼了?”
胤祥哈哈一笑,“這樣聽著親切吧,弟弟為了讓她幫忙,什麼招兒都使了。”
胤禛笑了,很有興致地追問:“結果呢?”
胤祥的聲音忍不住帶了絲曖昧與調侃,“最後還是四哥您的面子大啊,她怕皇阿瑪責怪四哥您辦事不利,所以就插手了。”
耿同學是不在,她要是在,一定會一蹦三尺高,這絕對是誤會,她壓根不是為了某四,絕對不是。
耿綠琴當時肯幫忙,絕對是因為看准了十三同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要跟她死磕到底的姿態,而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識時務。
耿綠琴就不知道某四兄弟之間的私下話題了,她正蹲在行轅的一個角落面壁畫圈圈。
當然了,耿同學並不是在詛咒什麼人,她只是在劃拉一些數據。
嗯,江南的油水果然很大,大發國難財的官員很多,朝廷撥下來的賑災銀子有多少能到老百姓手中她不知道,她現在知道的是多報空領的比較多。
一個不經意,幾百萬兩銀子打水漂了。
隨著滾滾黃河長江水奔騰而去再不復返。
很好很強大!
都說八爺黨是摟錢黨,照她看,這票爺的手下沒幾個乾淨的。
看到那些陰暗的不想看的東西,耿同學的心裡不舒服,可她也知道這事自己也就只能乾看著,因此她才一直不想攪和到裡面去。
有時候事情看不到她能騙自己說沒發生過,可是看到了,自欺欺人就比較難!
唉!
她的理想從來就不高,可自打穿越過來後,總感覺那個不高的理想怎麼就那麼難以實現?
以前她的人品沒這麼差啊,難道時空變了,人品也跟著變?
這也忒讓人抓狂了!
悲摧啊悲摧!
然後,耿同學又想到了自己跟康熙的那個不平等的交易,明明她的日子掐頭去尾的足夠一個月了,可惜,她不能跟皇帝較真兒啊,人家指鹿為馬,她也只能跟著說,對,馬就是長鹿那樣兒。
真他媽地憋屈啊!
所以說,耿同學一直不喜歡伺候領導,基本上領導在耿同學的認知上那就是跟“不講理”劃著等號的,尤其是現在這個時代。
要不怎麼說點背不能怪社會,命苦不能怨政府呢?
合著她穿越過來上面給分配一堆領導,從大到小,從老到幼,從男到女,她雖然在一些人眼裡也多少算是個領導,但是架不住她服務的領導多,給她服務的人少哇,一劃算她還是個被壓迫階級。
相較於面壁糾結的某琴,圖蒙海這個中南海保鑣的心思就簡單多了,他就擱某琴不遠處站著,那就是一無聲的存在,誓死保衛某琴的安全,絕不打擾某琴糾結緬懷甚至抽風。
一個小厮打長廊那邊過來,看到某琴的身影,小袖子一甩,請安,“主子,四爺找您呢。”
耿綠琴真想仰天長嘯一聲好抒發一下胸腔的鬱悶,給她一點點兒個人空間是會死喲,這個四四也忒不厚道了,好歹念在她才幫他處理了一樁大公務的份上睜一眼閉一眼讓她混兩天能咋地?有啥事您跟十三吩咐唄,那丫可是您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未來的某一天還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汗,耿同學突然覺得自己又抽了。
沒辦法,領導召見,不去不行。
耿綠琴只好回去見某四,進了屋子一看,十三同志也在,看樣子兄弟兩個溝通良好,表情都很愉悅。
“奴婢給四爺,給十三爺請安,兩位爺吉祥。”奶奶地你們吉祥了,老娘的兩只黑輪才剛休息過來。
靠之!
“跑哪裡去了?”某四淡淡地看著她問。
耿綠琴回答道:“在院子裡看螞蟻搬家。”那都是你們大清朝的蛀蟲螞蟻呀,搬的可是國庫白花花的銀子。
“爺還病著,就亂跑。”
“奴婢看十三爺跟您有正經事談,所以不敢在跟前打擾。”偶識時務啊,多有眼色的人,還這麼不依不饒的,真難伺候。
“甭拿借口搪塞爺。”某四眉頭微蹙。
耿綠琴心說:這多真的話啊,我是真不想聽到啥不想聽的東西才躲出去的。
“爺聽你十三爺說,你讓爺再重新繕寫一份?”胤禛揚了揚手裡的冊子,問。
耿綠琴點頭,“這是奴婢寫的,既然是要呈交皇阿瑪御覽的,自然是爺再重新繕寫一份比較好。”像她這樣把功勞出讓的人多難得啊,趕緊感謝佛祖吧。
“你倒是有說法。”
耿綠琴明智的沒發表意見。
胤祥看看兩個人,笑了笑,識趣地說:“四哥,弟弟先忙去了,有事再來找你。”
“嗯。”
耿綠琴很想挽留一下十三同學,可惜十三同學沒給她那個機會。
“過來。”胤禛朝那個站得遠遠的人說。
耿綠琴撇撇嘴,走近。
某四聲音放低,也柔軟了幾分,“你以為這事瞞得過皇阿瑪嗎?”
“瞞不過。 ”她也不過是掩耳盜鈴騙自己爽呢。
“哼。”
別以為就你丫的會哼哼,豬圈裡的老母豬比您會哼多了,耿綠琴十分不爽地想著。
“爺有那麼可怕嗎?”
差不多跟老虎一樣,您自己琢磨吧。
“坐過來。”
真是愈來愈過分,耿綠琴心說,好吧,看在你丫的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計較,坐過去就坐去,正好也站得累了。
胤禛伸手拉過她的辮子,解開,某琴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便在他的手中散開。
耿綠琴嘴角微抽,心說:丫的,敢情您老人家的頭不是自己梳,我這一根大辮子梳起來那也費不少工夫呢。
如今的髮式她就梳辮子拿手,清朝果然是個適合梳辮子的時代啊,男女通用。
“綠琴。”
“嗯?”
“難得你也知道心疼爺。”胤禛很是感慨。
耿綠琴忍不住默默黑線,她心疼他?有嗎?
當然這個時候就算沒有也不能說,未來的雍正爺表錯情,這事可大可小啊,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在爺的跟前話總是這麼少。”
那是,說多錯多,不如保持沉默是金的高貴品質。咱倆氣場不合啊,壓根不是一路人。耿綠琴心裡想了許多,但嘴上一個字不吭聲。
“就那麼怕爺?”
耿綠琴狂想伸手探探某四的額頭,是不是又燒起來了,怎麼滿嘴盡胡話?
“你呀……”胤禛伸手揉揉她的頭頂,不說話了,抓著她的一把長髮向後靠在軟枕上。
屋子裡很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他半躺在床上,她坐在床邊,她的烏髮在他的手中。
即使不說話,畫面也透著溫馨和諧。
耿綠琴很糾結,說吧,她真是不知道能跟某四說點兒啥。不說吧,現在這個氣氛真挺詭異的,讓她莫名寒毛直豎。
她慢慢側身看他,竟然看到某四睡著了!
耿綠琴頓時無比火大,在她提心吊膽生怕惹某人不快的時候,某人竟然無比安心的睡著了!
太過分鳥!
好吧,某四現在是病人,她不跟病人一般見識。
耿綠琴試圖悄悄將自己的頭髮自某人手裡拉出,結果動作也沒怎麼大,就看到某四突然睜開了眼,嚇得她差一點兒當場心髒停擺。
恐怖呀……
“做什麼?”某四眉頭微蹙,看起來不太高興。
“沒什麼。”察顏觀色如今耿綠琴還是比較拿手的,當即斷然否認。
“乖乖坐著。”
“爺,”耿綠琴糾結呀,“您的病還沒好,要多休息,奴婢還是到外面去,別打擾您休息的好。”你休息我輕鬆,皆大歡喜啊。
胤禛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耿綠琴死死地閉上了嘴,有時候不說話比嚴厲的斥責還讓人害怕,某四現在的狀態絕對絕對不能招惹。
胤禛再次閉上眼,手裡仍舊拽著某琴的長髮。
耿綠琴絕望的看屋頂,非常想拿把大剪子“咔嚓”一下把這一頭長髮解決了。
三千煩惱絲啊,現在讓她無比的煩惱!
枯燥地乾坐著,還不能私自搞點小動作活動一下,時間一長耿綠琴忍不住開始打呵欠,最後實在忍不住乾脆往床上一歪,不管了,先睡會再說。
胤禛睡的並不沉,她倒在床上的時候他就醒了,看了看一臉倦容的某琴,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將自己身上搭的薄被分了一半給她。
這個女人完全不像個女人,大大咧咧兼沒心沒肺,可是卻偏偏總是出乎人的意料,帶給人驚喜,讓他越來越放不開手。
一直感覺她像天邊的浮雲,沒有根,仿佛一陣風吹來便會飛走。有了弘歷和弘晝後,她似乎收了不少心,可是仍然讓人無法踏實。
她並不想出風頭,風頭卻偏偏在不知不覺中出盡,招惹來許多的注目,讓她自己更加的脫身不得,也讓他非常的不爽。
皇家有著太多的束縛與身不由己,這是他們身為皇族的無奈。
也許困住她的自由對她而言是殘忍的,可是對他們這些無奈的人而言,或許是一種救贖。她嬉笑怒罵,率性真誠,眼睛深處仿佛總有著一抹讓他們嫉妒的神采。
或許她的身不自由,可是她的心始終是自由的,自由的讓他想毀掉,毫不留情的斬斷她飛翔的翅膀,可是——他終究下不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