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抬起頭,看到夜空一線的金色光柱,以及遠處另一道與之交相輝映直抵雲霄的光柱。他從草叢中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葉,此前四人中他從霧魘的攻擊下逃脫顯得最為輕松,聖多頭龍幾乎沒有找他麻煩,只是離開森林之後沒想到卻迷了路。
梅菲斯特抬起頭看著那光柱,眼中熠熠生輝,他停了下來,然後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而與此同時。
當耀眼光柱爆的一瞬間,安德莎就從身後生長出無數觸手射向光柱中央的布蘭多,試圖阻止這規模浩大的神力反應,可她沒想到她堅韌如鐵的藤蔓一碰到那些金色的光就像是紙片遇到火一樣燃燒起來,轉眼化為灰燼。安德莎尖叫一聲,趕忙收回漫天藤蔓。
那金色的火焰仿佛有一種力量可以直接灼燒她的靈魂一樣,令她感到一陣刺痛。就這麼慢了片刻,這個牧樹人的牧忽然感到什麼,她警覺地回過頭,變成紫色的眸子微微一瞇,看到山谷另一頭青光一閃。
「來得可真快。」安德莎咬了咬牙,她趕忙後退一把抓起茜的胳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暫時還不到和那個女人打交道的時候,小寶貝,跟我來。」,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拉竟然沒拉動。
安德莎低下頭吃驚地看著茜,卻現紅少女一只手抓著地面上突起的巖石,堅定地看著自己。
「我不跟你走。」茜毫不畏懼地盯著安德莎的眼睛,一字一頓地答道。
「你瘋啦!」安德莎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治好了他你就跟我走的!」
「我又沒說我要說話算話」茜答道:「我不會離開領主大人的,你殺了我好了。」安德莎一時竟呆了,按說牧樹人在世人的印象之中才是狡猾多端、出爾反爾之輩沒想到今天反而上了一個小姑娘的當。她現在就是有心去殺了布蘭多,可那金色的火焰也未必允許,她氣得渾身抖,只能反手山已打在茜腦後,讓這個小姑娘輕哼一聲昏過去。
可就這麼一耽擱,山谷那一頭的青色人影忽然加速那正是一人一劍追上來的維羅妮卡這位帝國的女戰神抿著唇、單手按在長劍青之蒼穹的劍柄上,整個人向前一步這一步仿佛將數百米長的空間折疊為一點。
下一刻。她攔在了安德莎面前。
維羅妮卡冷冷地看著被安德莎捆得嚴嚴實實的法伊娜,開口即道:「安德莎!」
「嘖」,安德莎手上的動作一停,她畢竟高高在上的人物,已經平復了心情。輕輕一哼:「還是慢了一步,維羅妮卡大人的要素之力果然已經走進入了「極」的領域,速度已經快到甚至可以讓人的視覺產生錯覺呢。」
「別和我廢話安德莎」,維羅妮卡的聲音冷若冰霜,面前這個女人的身份她一清二楚,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為了來恭維她,更不要說法伊娜還在對右手上。「法伊娜怎麼會在你手上羅諾和艾爾曼呢?」她質問道。
「你是說這個小姑娘?」安德莎顯得並不在意維羅妮卡的語氣,她伸手讓捆住法伊娜的藤蔓靠近自己一些,伸出手指托住這位貴族千金的下巴:「真是個迷人的美人兒呢。」
「少給我賣關子!」伴隨著一聲厲斥,維羅妮卡長劍「錚」一聲出鞘,她用劍指著對方:「安德莎,你究竟在這裡幹什麼!」
維羅妮卡當然注意到了安德莎背後的光柱但因為熊熊金色火焰遮蔽,這位軍團長並沒有察覺裡面還有一個人。不過她還是看到了昏迷不醒的茜,皺了皺眉頭。安德莎眉眼如畫笑了笑:「不如軍團長大人猜一下?」
維羅妮卡面色一沉,也不和這個女人廢話緊抿著嘴直接一劍削了過去。她這一劍帶起一道青色的氣流,氣流脫刃而出竟形成一只青色的飛鳥狀,在旁人看來那就像是一只青鳥一振雙翼帶起一條長長的尾流向安德莎射去。
速度快若雷霆安德莎面色一變,沒想到維羅妮卡一上來就全力出手,她布滿藤蔓的纖細右手一揮,轟然一聲地下生長出無數顏色慘白的荊棘想要攔住維羅妮卡的劍氣。這些當然不是普通的荊棘,而是來自硫磺之河血玫瑰,的藤蔓,本身就堅硬若鋼,而且上面的倒刺還帶有可以讓人皮膚潰爛的劇毒。
可那隻青鳥就像是有生命一樣振動翅膀繞開從這些地獄植物的間隙之間穿過,仿佛一隻靈巧的海燕,繞開障礙仍舊直奔安德莎而來。秘劍術!安德莎這才明白維羅妮卡走動了真格的,蒼穹之牆是一門以風要素為基礎防守劍術,雖然重在防御,防守時有若大氣之牆無孔不封,但反擊時靈巧如風,亦有獨到的一面。
那隻上下翩飛的青鳥就是此刻最好的例證。
安德莎一咬牙,乾脆放開抓住法伊娜下巴的左手,反手對著那劍一揮,當指尖碰到青鳥的一剎那,維羅妮卡的整道劍氣就像是風中的塵埃一樣竟點點消散。
「維羅妮卡大人」她說道:「你不是在下的對手,何必魯莽。」,維羅妮卡沒有答話,回答的是她手中的劍。安德莎一言未畢抬起頭,看到眼前竟出現了一幅壯觀的青色,無數青鳥正振翅從一個巨大的青色漩渦中射出,構成壯麗的景象。
那一幕,緩慢而又壯美,仿佛讓人產生了一支巨大的遷徙鳥群正沿著白色的雲墻、青色的蒼穹向上飛行的錯覺、
「風之領民!」,凋零領主終於孌了臉色,她向上伸出五指,尖叫道:「大地傀儡!」
伴隨著安德莎的嗓音,兩人腳下的地面轟鳴起來,無數泥土、巖石向上涌起,竟瞬間構成一個龐大的傀儡。
而維羅妮卡劍下無數青鳥向前,盡數撞在這突然出現在的傀儡上,每一道劍氣都在上面打出一個巨坑,只是轉眼之間就有更多的泥土將巖石傀儡修復。
一瞬間上百道劍氣之後,傀儡巨人雖然渾身都是坑坑洼洼殘缺不全,但卻依然能夠行動。它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舉起碩大的拳頭,隔著幾百尺泰山壓頂一般向維羅妮卡砸過去。
女軍團長額頭上已經見汗,但卻顯得沉穩無比。她一動不動咬牙在頭頂舉起青之蒼穹,閃耀的劍鋒橫掃而過切入巖石傀儡,轟然一聲巨響,巖石傀儡一條石臂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維羅妮卡收回劍,輕輕出了一口氣,之前的戰鬥幾乎讓她有些脫力。但她抬起頭看去,卻現安德莎站在大地傀儡旁邊,只是臉色稍微少了些血色而已。
兩人一輪交手,高下立判。
安德莎看也著維羅妮卡,為了以防對方再出手,她微微一笑將手指放在法伊娜的脖子上:「維羅妮卡大人,在下可不是來和你爭鬥的,你再動手,可別怪我不客氣。」
「你不會殺她。」維羅妮卡冷冷地答道。
安德莎一怔,隨即笑了笑:「很聰明嘛,的確,不過這要看這位小公主有多大價值咯。」
「你想幹什麼。」
「你很清楚,維羅妮卡大人」,安德莎笑道:「我要獅心劍。」
「異想天開。」,維羅妮卡答道。
「那麼這位小公主你也不要了?」,安德莎拍了拍昏迷不醒的法伊娜的臉蛋。
維羅妮卡吸了一口氣,但她搖搖頭:「且不說獅心劍還不在我手上,就算是在我手上,我也不會用它來交換法伊娜。」
「真是無情啊,一件死物在你看來,竟比一條人命還珍貴麼?」,安德莎尖尖的手指在法伊娜臉上劃來劃去:「這個小姑娘好像是荷葉大公唯一的繼承人吧,你不怕那位大人找你麻煩?」
「少廢話」,」維羅妮卡答道:「安德莎,你我都清楚獅心劍代表著什麼,別說是法伊娜,就是皇帝陛下在你手上,我也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她抬起頭,一字一頓地答道:「克魯茲帝國絕不向任何威脅低頭。」這一次換作安德莎沉默了。
她很清楚維羅妮卡的性格,她原本其實並沒打算這麼早與這個女人碰面。
她原本的計劃是等到維羅妮卡拿到獅心劍後,用法伊娜讓對方分心,好乘機從對右手上奪取獅心劍。
這也是她最擅長的戰術。
可沒想到竟然被突然出現的茜和布蘭多完全打亂了她的布置,她此刻一語不,心中怒意漸盛,但事實上也是同時在思考應當如何補救。
「既然獅心劍不在你手上」安德莎沉聲說道:「那麼尋找獅心劍的那個東西,至少應該在你手上吧。」
維羅妮卡聞言一皺眉,她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打算,舉起劍準備防爾可安德莎卻又嫵媚地一笑,她舉起左手掐住法伊娜的脖子:「不過既然這位小公主沒有利用價值了,那就先用她來血祭也無妨。」
維羅妮卡面色一變,正要開口,可正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插了進來一「安德莎女士,我不介意你那麼幹」那個聲音說道:「不過在那麼做之前,你最好是和在下解釋一下,你對在下的護衛的所作所為。」
安德莎面色一變,警兆頓生,那一刻她仿佛感到自己被一頭野獸從背後鎖定,寒毛直立,她下意識地回過頭。
一道灼目的金色火焰撲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