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試著將一塊炭磨碎,又用水兌開,學那西方人用的鵝毛筆開始寫字,寫了兩筆別扭的很,索性仍在一邊,直接用那剩下的炭開始在紙上書寫。
大哥下聘的席面來的都是自家人,奶奶那裡估計是得請的,雖說是兩家鬧翻了,可不請的話,那豈不是太冷清了些?自家老爹親爹那裡沒人,就姥爺一家來,那也看著冷清。
再說了,這是大哥的好事,要是不請人家來的話,孔氏那老婆子不知道該怎麽編排爹呢,再不濟來這吵鬧一番,這人丟不起啊。
“也不用弄的太好,四個涼菜,不,還是六個吧,四個怪不吉利的”在紙上小心翼翼的寫了六個涼菜。
“算了,這六個和八個也沒啥區別,還是弄上八個吧,數字吉利些,看著也有面子,嗯”一手托腮,另一隻手在先前寫過的後面加上。
“香菜拌木耳、手撕大白菜、醋泡花生米、鹵水雞胗、紅油耳絲、壓板牛肉、蔥拌驢肉、椒鹽小銀魚……”
敲敲腦袋,涼菜是有了,熱菜又要頭疼了,數量要多少個,要什麽種類,都得細細的列出來,過幾天還要去采買材料,這時候冬天菜色少,綠葉菜幾乎沒有,總不能一桌子都上些肥膩膩的肉吧?
正頭疼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打開,榭雅榭淳姐妹兩個笑嘻嘻的走來,衝著漣漪道:“大姐,你剛才在那嘟囔著什麽呢?我可是聽到了什麽小銀魚,大姐你是在為大哥下聘那天的席面發愁嗎?”
漣漪鎮定的將那張寫了現代字的紙疊起來,又悄悄塞在腰間,轉移話題道:“對了,小寶呐,剛才不是還嚷著要要跟來嗎?”
家裡的男人一個毛病,都不愛碰水,尤其是到了冬天,這不,剛才聽著杜氏要給小寶洗腳,那小家夥正鬧脾氣呐。
榭淳爬上炕,給三人撐好被子,柔聲解釋道:“小寶是想著來跟我們一起睡的,可是娘說他不小了,不能跟姐姐睡了”
雖口口聲聲說著要獨立的小屁孩,每天都想著法子往三人的屋子裡擠,冬天更甚,尤其是後來家裡人口變多,他的房間被佔了,這下更有理由了,整日嚷嚷的讓人頭疼。
“家裡女的太多,爹和大哥又不常在家,小寶將來可別學的一身脂粉氣”榭雅拖了衣服,跐溜鑽進了被窩。
臨了,還抱怨道:“這被子有些潮了,趕明要讓娘曬曬被子”
漣漪想了半晌,想的腦瓜子疼,這會看見兩個妹妹進了被窩,索性也跟著鑽了進去,開玩笑道:“說的也是,家裡咱們四個女的,怪不得小寶沒點男子氣概,要不,咱們往家裡買幾個小廝?”
“好好好”榭雅猛地坐起來,後背冷風一吹,又哆嗦的進去,眼裡充滿希冀,“小寶那個屁娃子,隻給他買一個得了,咱們三個一人一個,娘那裡也一個,姥爺和姚爺爺那裡一個,正好皆大歡喜”
漣漪伸出手從她腦門來了一下,“想的美,還一人一個,你乾脆讓一屋子人伺候你好了”
“那敢情好”榭雅漫不經心道,“你說,未來嫂子到了咱家不習慣咱們辦?人家在縣裡也是有人伺候著呢,我可不想等她來了讓娘伺候她”
漣漪笑笑不做聲,原先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看來,得好好盤算盤算了。
“不想這個了,姐你還沒說你說的那個小銀魚怎麽了?我沒吃過噯,要不明天你給我做一回?”
“想的美,明個你不是要去縣裡嗎?哪裡有時間吃”
“噯,我白天過去,夜裡回來了可以吃啊,你都想著法子給大哥辦的體面些,都舍不得先做來讓妹妹們嘗嘗鮮,以後不和你親了”榭雅憤憤道。
怎麽又是我的錯?漣漪搖搖頭,感受著身下暖暖的熱氣,商量道:“你看,小銀魚那個過些日子也能吃,大姐給你們做個別的稀罕東西,保證你沒吃過”漣漪討好道,“不過,估計也得等些日子”
“那等等多少日子?”
“少說二十……天……吧?”漣漪不確定道。
“那好,明天吃小銀魚,二十天后吃你說的那個東西,就這樣,睡覺!”
呼的一下吹滅了燃著的油燈,鑽進被窩咯咯直笑。
……
銀盤似得月亮掛在樹梢,夫妻兩個收拾後路過她們的屋子,聽的裡面清脆的笑聲,馮通柱道:“你看她們多高興”
“吃得好穿的好,不高興還要哭啊?”杜氏嘴上向來不留情,不過,眼裡卻是滿滿的溫情。
看了看趴在懷裡睡著的小兒子,說道:“快進屋子,別讓小寶受涼了,你也別多想,要是沒有你,她們哪裡能過上這麽好的日子?”
小的再怎麽有本事,在老子面前那就什麽都不算,只有一家之主在這頂著,她們才那有笑的資格。
馮通柱點點頭,攬住杜氏的肩膀,“你說的對,往後日子過的才好呐!”
次日,趕著驢車將何氏以及榭雅送走的是遠弘,親娘說,兒子都要娶媳婦了,哪裡能事事使喚老子,瞬間拿些核桃給漣漪小姨送去,再說一下他下聘的日子。
遠弘帶著不知哪個妹妹給他做的棉手套,耳朵上帶著耳包,鄭重點頭。
驢子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了,榭雅那丫頭突然扭頭朝著漣漪說了幾句話,雖然只是嘴片子張張合合,但是漣漪卻清楚的看出,那丫頭分明說的是小銀魚。
真是,現在在這個家裡,好像是越來越沒地位了。
消沉了好幾天,想著是不是該釀些酒了。
正思索的時候,看見了院子裡正在打太極的兩個老頭,怔怔的看了良久。
“丫頭,一起打啊”姥爺發出邀請。
漣漪看了看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襖,果斷搖頭,走了兩步後轉身,誠摯道:“每日在家閑著無趣,要不,咱們出去娛樂一下?”
…………
半個時辰後,兩個裹得厚厚的老頭外加一個裹得厚厚的丫頭站在冰上,遙看著天邊升起的朝陽。
姚老頭僵硬的扭過腦袋道:“這就是你說的娛樂?”
“對啊,這麽冷的天,來這垂釣最好,您不是前幾天還嚷嚷著在家無趣的很嗎?”
“可是那可好過我大清早的在這受凍好吧”姚大夫黑著臉,不等漣漪說話就扭頭往回走,“我還是回去睡個回籠覺吧”
“我這幾天心情很好”漣漪低聲道,脫下手套合攏手指,幾個動作後,自言自語道:“我還想了個新的酒方子,看來沒人賞臉喝了,罷了,那就不釀了,反正我也不喝酒”
“看你這丫頭,年紀輕也沒個閱歷,這釣魚嘛,用上蚯蚓玉米粒最好了,你這拿來了一個煮熟的雞蛋算是什麽回事?算了算了,今日左右無事,我就教教你”
漣漪搖頭,每次都要讓她拿著這個理由來威脅老人,她負罪感也很深啊,所以就不能好好的聽話嗎?
“丫頭,你這是要釣什麽魚?”姥爺看完這一幕,忍笑道。
“我想著大哥下聘那天做幾個涼菜,其中得用這小銀魚,所以我想先試試,看能不能成”
杜姥爺摸著半白的胡須,沉思片刻,“那咱們得直接弄個窟窿,釣那可釣不成,這漁網的眼太大,去你二叔家借個眼小點的,還有,讓你母親煮些玉米粒,再拿些你做好的醪糟來”
“噯,我這就去”看看,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就沒想起這個,只是傻不愣登的拿了個?頭來。
匆匆趕回家,顧不得杜氏好奇的詢問自己為什麽要玉米粒,隻敷衍的說了句釣魚用,這才急忙忙跑到酒窖裡去,拿上前些日子釀好的醪糟,醪糟也叫做甜酒,是想著做甜酒湯圓的,沒想到這會派上了用場。
煮好了玉米,用青瓷碗裝好,悄悄跟杜氏說了聲要去撈魚,怕小寶聽到了纏著也要過去,河邊啥的是小孩子最不能過去的地方了,即使是那冰都結了老厚。
“那喊上你爹,你個丫頭加上兩個老人,誰給你們鑿冰?”
漣漪想想也是,又喊上在旁躍躍欲試的老爹。
父女倆拿著東西躡手躡腳走出了院子,等趕到河邊的時候,河面那已經多了一個冰窟窿。
原來那叢濤兄弟倆幫著鑿開的冰。
馮通柱又緊著道謝,叢濤尷尬道:“看您說的,一點小事哪裡用的著道謝,要說謝也是我們說謝,整日在您家叨擾”
姚老頭可顧不上這些虛頭巴腦的客套話,看到漣漪拿來的東西,
指揮道:“漣漪,快嚼嚼”
“這個不是給魚吃的嗎?”漣漪不解。
姚老頭搖頭,“讓你嚼你就嚼”
漣漪隻好嚼碎了那玉米粒,又見姥爺在那姚大夫一臉心疼的表情下,將那醪糟倒在玉米碎上,解釋道:“那些魚最愛這個味,晌午桌上估計可不是那些小魚苗了”
兩個外鄉人也饒有興趣的看著。
等那些被泡過的玉米碎扔進水裡後,不知是不是錯覺,漣漪總覺得好些小魚都遊了過來。
正想著出神的時候,姥爺突然交代,“快,扔漁網”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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