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久了吧?那個姥爺一直拉著我喝酒,我沒法子……”遠弘捂著嘴打了個酒嗝,這裡的姥爺,肯定是未來大嫂的姥爺了。
漣漪搖頭,擔憂道:“大哥你沒喝多吧”聞了聞,這酒味好似有些熟悉,十有是把自己帶過去的酒給消滅了。
遠弘搖頭跳上驢車道:“咱們快些回去,晚了娘又該著急了”
漣漪點頭。
可是,最後卻是褚越早就套好了馬車,由二柱趕車,跟著她一道去白杏村。
馬車晃晃悠悠走的很慢,漣漪時不時掀開車簾往後看。
原來褚越借口天快要黑了,怕她回去受了涼,所以才要送她回去,將一個精巧的暖手爐塞進她手裡,褚越安慰道:“別擔心,你大哥那個馬車有專人照顧”
就這麽直直的看著她,鬧得她一個大花臉。
“你跟著我回去要是被我娘看見了怎麽說?”漣漪歎口氣道。
扭轉身子和她坐到一處,褚越眼裡笑意十足,“該怎麽說就怎麽說,我怕你著涼,所以來送你,沒準你母親還高興的很”
“那可不行,你把我們放到村口,我們自己回去”漣漪臉皮薄,深怕被人拆穿,這人表現的又太過於明目張膽,被家裡那兩個老頭看穿了,那就是裸的早戀啊早戀。
“那不行,天兒這麽冷你被凍著了怎麽辦!”褚越皺眉道。
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怎麽到你這就嬌養成這樣了?
可是心裡有個角落暖洋洋的。
“這樣,到你家了我就說知道你新釀了一種酒,所以來這看看,要是合我心意的話,假裝讓我拿走方子,先前不也是這樣?”
褚越看漣漪皺起了眉頭,自己思忖片刻,和她串供。
漣漪看他堅持,最後隻得無奈點頭。
兩人低聲在溫暖的馬車裡低聲交談,褚越幾乎聽不清楚她到底是說的什麽,只是看她嘴巴張張合合,外面冷風瑟瑟,裡面確實溫暖盎然。
隨著馬兒的速度漸漸慢下,屋子裡也傳來了肉丸熟悉的叫聲,褚越這才不舍的將視線移過來。
大哥早就在馬車的不斷顛簸下睡了過去,這會被人喊醒,也是昏沉沉的,三兩步走進了屋子不省人事。
“這是怎麽了?”杜氏大驚小怪。
褚越先從馬車跳下,回頭想著扶著漣漪下來,卻被漣漪掀開簾子後的一個眼神弄清醒。
對,現在是非常時候,不能被人看出破綻來。
將手伸回來攥成拳頭放在身側,正好迎上杜氏的笑臉。
“這丫頭,還勞煩褚大爺送,慣會給人添麻煩,快快快還沒吃飯吧,來湊合兩口”
褚越咳嗽咳嗽,悄悄瞥了漣漪一眼,看她沒反對,這才應下。
接下來的時間就非常難熬了,褚越必須裝作目不斜視的樣子,專注的吃著眼前的飯菜,就連馮家長輩問話,也是一板一眼的回答,連個眼神都沒往漣漪那裡看。
他不主動開口,馮家眾人隻好絞盡腦汁的想著話題跟他談論,總不能怠慢了貴客不是。
等人吃飽喝足,又拿著漣漪從酒窖帶出的酒,只是打個招呼,就匆匆離去。
馬車消失在眼前,漣漪繃緊的那條筋才放松下來。總歸是沒出什麽岔子。
幫著杜氏收拾廚房的時候,親娘皺眉道:“那褚大爺今個怎麽了,這麽不對勁”
漣漪手一哆嗦,洗好的碗險些掉在地上,“娘,怎麽不對勁了?”
都這麽小心翼翼了,不會還是被娘看出端倪了吧。
甩甩手,杜氏皺著眉:“以前,他每次來咱們家的時候,視線或多或少會往你這瞟,可是現在,人家一板一眼,根本就沒往你那看一眼,這太反常了!”
原來是這個啊,漣漪松了口氣。
“那有什麽奇怪的,沒準是人家覺得我沒啥看頭,所以不看了唄”
“不對不對,就是有點不對勁”杜氏搖頭。
漣漪心裡明白,這是裝過頭了。
俗話說的好過猶不及過猶不及,凡事總得有個過程,一蹴而就那是要不得的,可惜兩個人都沒啥經驗,被人看出了破綻。
不過杜氏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漣漪這才能脫身。
幾日匆匆過去,褚越總是能找到各種理由,不是他過來,就是二柱替他過來,馮家人也只是當商議酒的事,也沒太在意。
這日榭雅實在是耐不住,在杜氏眼前蹦躂了好一會證實自己沒事,才獲準出去溜達會。
去何氏的院子,果不其然沒有碰見那兩個人,小丫頭不由有些失望。
漣漪看在眼裡,心裡不少著急,“榭雅,陪我去縣裡一趟吧”
榭雅無奈的扯著門口的野草,鬱結道:“去縣裡做啥,我沒心情”
去縣裡沒啥,沒準湊巧碰上熟人呢。
榭雅那丫頭聽聽也是,拍了拍自己衣裳,顛顛的回去使喚人給她套車了。
家裡有了交通工具,出門再也不用擔心了。
榭淳忙著認穴位,沒功夫跟著她們,小寶看著兩人準備出去,早就認準時機扒住了漣漪的大腿。
好些日子大家各忙各的,忽視了小寶,此刻面對小孩子水汪汪的大眼,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最後是姐弟三個外加馮通柱這個專用車夫跟著上路的。
“去桂香樓”漣漪交代自家爹爹。
“去那幹啥?”榭雅有些鬧不懂。
“別問了,一會你就知道了”漣漪故作神秘。
因為這次出來沒有任務在身,所以一切都顯得悠閑許多,路上看著好些小童圍著賣糖葫蘆的老人,再看看小寶一雙眼睛也是緊緊盯著那裡,往他小手裡塞了三個銅板,眼神示意他過去。
馮通柱將小兒子放在地上,拍了拍他肉嘟嘟的屁股道:“快去吧,男子漢膽子放的大點”
小寶看了看手裡的銅錢,又望了一眼對自己滿含鼓勵的兩個姐姐,最終還是一步一回頭的往前走著。
“大姐,小寶的膽子太小,以後要多磨礪磨礪才好”榭雅視線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弟弟,提議道。
漣漪讚同的點點頭,因為上面姐姐多,小寶幾乎是她們一手帶大,原先和孔氏他們住在一個院子,也常常被堂哥們欺負,性子就變得有些扭捏。
以後還是要漸漸放手。
等小弟臉蛋紅紅,雙眼透著喜悅回到家人身邊後,漣漪先是誇讚後又是鼓勵,小家夥神情帶著一絲得意又有一絲羞澀。
晃蕩了一個時辰,終於在飯點到了桂香樓,馮通柱肉疼,抬眼看了一眼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猶豫道:“丫頭,咱們真的要再在吃啊”
榭雅也有些心疼,“大姐,隨意在外面吃兩口就好,這裡的東西貴著呐”
漣漪搖頭,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她進去是為了打探敵情,好在那老頭再登門造訪的時候,知道那酒開個什麽價兒,再者,看看那腐乳的生意如何,前兩次這掌櫃的派人去了兩次,都是旁敲側擊這腐乳的事,都被杜氏打太極給打回去了,拿喬拿的差不多了,今個一下子解決了才好。
一家子大搖大擺的進了酒樓,此刻正是用飯的點兒,大廳裡卻沒有多少人,小兒殷勤上前,詢問道:“客官是要上二樓還是?”
包間還有包間費呢,豈不是又要多花錢!榭雅想通了裡面的門道,搶先開口道:“就在這就在這,撿著便宜的菜給我們上兩個”
反正大姐說了,只是打聽他們這的酒是個什麽價格,這菜的好壞就湊合湊合吧。
“好嘞,那老爺要點酒嗎?”這話是對著馮通柱說的。
“就,就來一壺吧”馮通柱坐直了腰,一板一眼道。
不得不說,人家高檔地方的服務水平確實不一般,即使自家只是點了兩個菜外加一壺酒,人家小二都不帶一絲情緒的給他們上菜,人不多,漣漪和那小二談論,將這酒的種類價格打聽了一遍。
那小二只是看一家再普遍不過,哪裡想到是專門來這打聽別的?自然是將自家酒樓好好誇讚一番,當然包括這酒價兒。
他說的開心,馮通柱倒酒的手卻有些抖,就這麽一小壺的酒,在外面頂多二十文,在這竟然要價一兩銀子!一兩銀子,換成銅板就是一吊錢啊!
生生是外面的五十倍!
陸續有客人登門,小二隻好去別處招待客人, 漣漪夾了幾筷子菜在小寶碗裡,看著自家爹爹吃驚過頭的模樣,“怎麽了爹?嚇著了?”
倒了一杯酒在杯中,先是放在鼻尖聞了聞,隨後才輕輕的抿了抿,看老爹還是坐立不安的樣子,親手倒了杯酒,示意他嘗嘗。
等馮通柱戰戰兢兢喝完後,漣漪詢問:“爹,和咱們家的酒相比,孰勝孰劣?”
“自然是咱們家的好!”馮通柱不假思索道。
不是護短不是說假話,這一兩銀子得來的酒,確實是沒有自家酒窖隨意打開一壇酒好喝,怪不得上次那掌櫃的如此驚詫。
心中有了底兒,漣漪招手道:“小二,再來幾個拿手好菜”
榭雅嚇了一跳,險些跳起來,壓低聲音道:“大姐,你瘋了不成?!”
安慰她坐下,漣漪將杯中酒吞下,慢條斯理道:“我的好妹妹啊,你覺得這頓飯還用的著咱們掏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