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後漣漪才知道先前褚越為啥會黑著臉不讓她進去了,現在已經到了伏天,最是炎熱的時候,這裡面乾活的男人都赤身裸背,這會漣漪大大咧咧的要進去,褚越自然是不開心了。
但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又不允許自己當面說出這樣的話來,於是只能憋在心裡,還是二柱長了個心眼,進去和那些人說了聲穿好衣裳,少夫人要來了,一大屋子的男人這才急慌慌的穿上衣裳。
漣漪進了屋子就受到一群人仰視的目光。、
實在是能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天氣裡,這樣多男人的屋子裡呆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真是一個奇跡了。
更多的人則是欽佩一個嬌滴滴的夫人能來這種地方。
褚越這會和漣漪一起蹲在那剛搬上來的酒壇子,將上面的泥土拍開,漣漪細細的聞著那上面的味道。
直直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漣漪的眉頭還是沒伸開。
褚越的臉色越發變得難看。
漣漪這釀酒的技術在他心中已經是出神入化,就快要和杜康那一類的人物並列了,上次洪家的酒出了毛病,漣漪也只是看了幾眼,又往嘴裡舔了舔。最後仔細聞了聞,很快就說出了緣由。
怎麽這會這麽大的功夫,還是沒個動靜。
褚越以為漣漪臉色難看是因為沒幫上忙有些自責,急忙安慰道:“沒事,這個交給我解決,咱們家家大業大,這點損失還是能承擔的起的”
漣漪示意褚越過來,然後低聲在褚越耳邊道:“那個,你能不能把這東西給我搬到外面啊,屋子裡的味道太重,我聞不出來”
褚越的身子一僵,表情霎時凝固。
繼而臉上的笑容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從娘親肚子裡出來的小娃娃一樣,迅速的出現在他臉上。
忍住笑找來兩個人,將那一攤子酒給搬到外面陰涼地方。
貼心的扶著漣漪出來,一臉笑意,“怎麽樣,先前不讓你進去,你還要和我爭辯”
再也不敢了,這是漣漪心底裡的話。
…………
長街上,榭雅榭淳兩個姐妹來購置東西。
何氏自從嫁個那個古板的那個大夫後,這日子過得也算是有滋有味,閑暇時候來鋪子裡忙一下,沒事的時候就安生的在家裡相夫教子,本來以為日子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去年秋天的時候人家突然懷上了。
要知道,自家和那何氏的關系還真不一般,原先是自家幫襯了她一把,然後這人有造化,竟然被一個條件還不錯的男人給看上了,更巧的是。自己小舅舅娶得媳婦竟然是何氏的繼女!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今年這堪堪生出一個兒子,可算的上是老蚌生珠了。
可憐這個大夫,自己媳婦死去多年後,一直和閨女相依為命,閨女嫁出去了,娶了一個媳婦,這媳婦爭氣的給自己生了個大胖兒子!
這感動的擠出了幾滴熱淚。
死了的話好歹也是有一個摔火盆的,就是見了祖宗們也不至於沒臉開口了。
這不,這小子剛剛滿月,杜氏這就要她們來縣裡買東西送給那小子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舅母肚子也大了起來,可憐小舅舅這樣的年紀,要喊這個和自己孩子一般大小娃娃娘舅,當時小舅舅的臉真是好看的緊。
兩人走到了一家成衣鋪子裡,那夥計間兩人衣著不凡,四處打量著周圍,直接上前招呼,將人帶到了貴的櫃台上。
熱情洋溢的招呼道:“這就是本小店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不少府裡的夫人小姐都從咱們這做衣服呢,您摸摸,這料子都多好,穿出去第一時間就能將人的眼睛緊緊吸引住”
榭淳被人逗得發笑,直接和榭雅道:“二姐,我看這花色都不錯,要不咱們就選這家吧?”
榭雅點點頭,指著那一樣花色道:“就這個吧,你們給我做一個小孩滿月時候的衣裳,還有那個花色,就照著不到百天孩子的身形來做,不行,這一套太少,再給我那個,那個花色”
指著那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料子指了兩個,“都給我做一身,我給我侄女穿”
那夥計眼見忽然多了這麽些的生意,早就樂的開花了。
連連道:“好嘞,您兩位稍等,我去去就來”
這兩個姐妹同時想的是,這都給那小屁孩買衣裳了,哪裡能忘了自家現在那個寶貝疙瘩蛋,再說,家裡小絨毛長的好看,就是該多買些好看衣裳,反正家裡也不缺這點錢。
姐妹幾個小時候都是苦慣了的,所以童年都是大點的衣裳小了給小點的那個穿,總歸是沒買過幾件新衣裳,更不要說這麽貴的料子了。
所以,下意識的,這三人不論是看到什麽好東西,都要給那小丫頭買點。
小寶已經不再是家裡的寶貝疙瘩蛋了。
話說這姐妹兩人等著夥計將掌櫃的喊來之際,一個高大的男人突然攔住了自己,夥計下意識道:“客人,要是買什麽您就去屋子裡,有人給您介紹的”
那個怪怪的男人朝裡面看了一眼,沉默的搖搖頭,沙啞的嗓子道:“那兩個人姑娘買的東西多少錢?”
“一共是三兩銀子,零頭給抹了”
話說,那男人又一言不發的從懷裡掏出銀子出來,塞進夥計的手中道:“我幫她們出了,你待會別和她們要銀子”
說完轉身融入了人流中。
“這個怪人”夥計手裡拿著還帶著溫度的銀子,喃喃道。
還有人主動替人家姑娘家掏錢的呢,再看看兩個姑娘長的好樣貌,八成是看上人家其中一個了,可是,這又不對勁了,三兩也不是小數目,看那人穿的也不像是特別有錢的,怎麽就做了好事還不讓人知道呢?
怪怪真是怪。
不過這個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攥緊手裡的錢,高高興興的去找掌櫃的了。
榭雅正在四處無聊觀望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道實現注視著自己,能自己扭頭過去的時候,路上除了滿滿的行人外,再沒有一個熟悉的人。
“二姐,你在幹啥呢?”
“沒什麽,你沒覺得剛才有人在看我們嗎?”
榭淳點點頭,“真的是沒看見,你這兩天肯定是太緊張了,等回去了我給你開兩幅安神的藥,現在已經有些草木皆兵了”
“大概是吧”榭雅笑笑,好像是有點緊張了,都怪娘這兩天竟出么蛾子。
掌櫃的挑開簾子走進來,瘦瘦的身軀,陪著兩撇八字胡,格外的精明。
“兩位姑娘真是稀客稀客,可是有看的上眼的?”
旁邊活計在一旁說了幾句,又補充道這東西都是已經交了錢的。
“交了錢的?”榭雅榭淳兩個姐妹都已經懵了。
“到底是誰給交的?”榭淳抓住了重點道。
活計撓撓頭,“我也是不大清楚的,就是一個男的,這麽高這麽高”不斷的給人比劃著。
誰這時候都沒有往那個消失了一年的人身上想去。
“會不會是洪頓大哥?”榭淳皺眉道,這兩日,他可是往自家跑的有些勤快。
“應該不會是,你沒聽那活計說嗎,穿的不是很好,看起來不像是公子哥,那洪頓每次穿的就跟一個花孔雀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招搖似得”
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最後索性也不想了,只是交代那個掌櫃的說,要是那人回來了,發現自己給錯了錢就把這三兩銀子退給他,這掌櫃的也是知道這兩個人是褚越的小姨子, 自然是開罪不起,巴結道:“知道知道,要是半旬沒人來尋的話,那必定給您送到府上”
兩人心滿意足的走了。
等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眼簾的時候,那個人從陰影中走出來,那雙眸子中滿是痛苦。
這人就是叢濤。
這人來這已經有段時間了。
先前悄無聲息的來的時候,見到她是無比的高興的,一年多不見,她長高了,也長得漂亮了,就像是開發過的璞玉,這會更家奪目。
尤其是生氣的時候,那唇瓣紅紅的,看起來就讓人意亂。
可是,到馮家的時候,才發現那人原來早就已經嫁人生子了,那整個院子裡都是孩子的東西,還有一個男人時不時的進出馮家(那個男人就是洪頓)。
洪頓還愛好逗弄榭雅,榭雅也好和那人吵嘴,於是,這人自從對號入座了,漣漪嫁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並不知道遠弘娶了媳婦,那個孩子就是遠弘的。
他只是知道整日午後陽光不那麽強烈的時候,他心中的小姑娘抱著一個軟軟的嬰兒幸福的坐在夕陽裡,那心裡就像是有千萬個刀子同時落下。
警告自己要走,離開她的人生,不要再去打擾,可是這心裡卻總有一個聲音再悄悄的說,再等等,再等等,等著將這人的面容多看幾眼,好生生的映在心底。
豈料,那嬌俏的面容早就烙在心中,這輩子都抹不去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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