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硬硬的地上睡了一夜,未免腰酸背痛。李魚醒來,意識剛一恢復,就下意識地摸向頸間,那隻宙輪項墜已經被他系在了頸間,他從腰帶上撕下一條,搓成細繩兒,就充當了這天外來客視為瑰寶的宙輪的項鏈。
李魚研究了一陣,還是沒弄明白這玩意兒究竟有什麽用處,腹中卻覺饑餓起來。農歷九月,天氣已經變得很冷,那剩下的雞肉不能直接入腹,好在那篝火尚未完全熄滅,李魚又填了些樹葉樹枝,將火吹旺,把雞肉熱了一下吃飽了肚子,便匆匆踏上了路程。
雖然他對那宙輪充滿好奇,但他身無分文,又無乾糧,是不可能藏在那山洞裡仔細研究的。
李魚一路行去,跋山涉水,餓了就以山泉野果充饑,在他的記憶裡,有這身體原本主人捕獵的技巧,李魚也漸漸回憶起來,時不時還能弄點野味,隻是缺少食鹽佐料,嘴裡都快淡出鳥兒來。也隻有到了有人煙處,討碗粥吃,上邊鋪一層鹹菜,方能嘗到鹹味兒。
這樣一直走了三天,有時翻山、有時過河、偶遇商賈行人同途,若有車馬時還能說句好話借以代步,如此行行複行行,第三天傍晚時,李魚在一條河邊,用尖利的樹枝叉了一尾肥魚烤來吃飽了,便用他那油膩的手摸挲著宙輪開始研究起來。
“天外來客擁有那樣的高度文明,卻如此重視這個小玩意兒,它一定有著不可思議的作用。可是,究竟是什麽作用呢?究竟要如何啟動它?那個三隻眼的美女可是說過,她已經授予我一定的使用權限。”
想到那個姿容婉媚、風情殊異的三眼外星美女,李魚忽然想到了傳說中的二郎神楊戩,這楊戩不會是古人憑空杜撰出來的吧?莫非曾經有過三目族人來到地球,還因為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被地球人視為神明?
李魚忽爾又想到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這個說法也是古而有之,看似不可思議的幻想,但是在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中,它卻是可以實現的科學現實。古人這種說法,究竟是一時突發奇想,還是“有人”這樣告訴過他們,就如那位三目美女和他說過的一樣?
李魚胡思亂想著,手中還在下意識地盤弄著那枚宙輪項墜,忽然,他的手指在外包著幽藍色項珠著鏤刻式金屬外罩上劃了一下,一道細小的傷口,滲出了一滴鮮血。
李魚哎呀一聲,趕緊把手指放進嘴裡吮吸。項墜落回胸前,彈跳了幾下,項墜外罩上染的那滴鮮血濺落到了其中幽藍色的項珠上。項珠立即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幽藍的光芒突然漣漪般蕩漾起來,一層層幽藍色波紋狀的光波,蕩漾著,越來越大,將李魚全身籠罩其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魚驚訝地看著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恍然大悟。基因鎖這玩意兒,對他那個時代的人來說,也是個希罕物,再加上三目天女說起這句話時,三維影像波動了一下,李魚沒有聽清,此刻想來,她要說的就是以你血液,開啟基因鎖。
李魚不知道這宙輪開啟了基因鎖,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能力,他又是忐忑,又是激動地等待著,直到那一圈圈的藍色漣漪再次消失,李魚愕然發現什麽變化都沒有!
他還是他,跌足盤坐在那裡。天還是那個天,時當黃昏,晚霞滿天。不對!有變化!他眼前的那條清流潺潺的河,不見了!
李魚臉色一變,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前邊那條寬有三丈,但水深不過膝的小河真的不見了。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不只是河不見了,河邊的鵝卵石地面、他方才倚靠的那塊岩石全都不見了,他此刻正置身於一片野草地,半人高的蒿草叢……等等!那是什麽?
李魚吃驚地看著草叢中出現的東西,一步步走過去。
那是一堆篝火,篝火上搭著一個簡易的木架,木架上穿著一隻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兔。這一幕,怎麽這般熟悉?
李魚定定地看著野兔身上已經被啃過兩口的牙印,突地恍然大悟,驚喜地跳了起來,指著那堆篝火,仿佛在跳草裙舞:“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啦!哈哈哈!這宙輪真是個寶貝啊!原來它能逆轉時空!逆轉時空啊!這是昨天!這是我昨天傍晚露宿過的地方, 哈哈哈……”
李魚如癲似狂,繞著那篝火歡喜地蹦跳了許久。能夠回到過去,意味著能夠預知未來,能夠預知未來,意味著他能洞燭先機,走在所有人的前面。擁有如此法寶,還有什麽事是他不能做的?
但……當李魚跳累了、笑累了,在那篝火旁一屁股坐下來後,他突然發現真要具備這個能力,他還需要弄明白很多東西:
第一,他現在回到的時間是正好一天前,十二個時辰以前,他能不能回到更遙遠的過去?
第二,如果不能一下子回到更遙遠的過去,他能不能一天一天地倒回去?
第三,他既然能夠回到過去,那麽他能不能前往未來?這樣他就能回到他的現代世界去。
然後,李魚發現如果他想弄明白這些問題,他需要不斷地試驗摸索,他想試驗摸索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他回到了一天以前,也就是說,他辛苦跋涉了一天的路程……全白走了,他得從頭再走一遍。
有鑒於此,李魚不敢嘗試了,至少現在不敢再試。他要試驗這東西能不能連續地倒退十二個時辰,也得等他回到利州,在利州至少待上兩天再做嘗試,這樣他才不至於因為試驗,再走許多的冤枉路。
想到曾經走過的路明早起來還要再走一遍,李魚不禁垂頭喪氣,因為發現了宙輪的奇妙作用而帶來的歡喜也淡了許多。
隨後,他又發現了一件更心塞的事:兔子,已經烤成了黑黑的一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