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廊,又稱“皇柏”、“張飛柏”,因為有上萬株蒼翠的行道古柏,形成了一道綿延無盡的綠色長廊,300余裡的古驛道上,翠柏沿著起伏的山巒,跨越深澗溝壑,蜿蜒曲折,遠遠望去,仿佛一條翠雲盤繞山間,是以又名翠雲廊。
“三國時候,夏侯淵守陽平關,張郃守廣石、徐晃守馬鳴閣至陽平一帶,三部互為犄角,與劉備相持數月。到了這一年七月,劉備派陳式率十余營兵馬,進攻馬鳴閣,欲截斷棧道,全殲張郃……”
望著楊千葉欽佩敬仰的目光,武士彠也不禁像個被美人兒注視著的年輕小夥子一般,有些飄飄然起來。講述三國往事,本就是他有心賣弄才學,這時候更是抖擻精神,聲音也更是中氣十足。
“徐晃知道後,急率本部兵馬攻向陳式,陳式大敗,軍卒墮崖落谷者不計其數。張飛聞訊急忙率兵趕來,夜襲張郃。殺得張郃落花流水,就是從這條路上,一退三百裡,後人在此植柏,便是記下當年翼德將軍之神勇。”
李魚聽到這裡,不禁點了點頭,摸著鼻子嘟囔道:“原來張郃的First Blood是張飛拿的呀!”
李魚嘀咕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膩在他旁邊的華姑居然聽見了,她好奇地看向李魚,問道:“李魚哥哥,你說什麽是不賴的?”
李魚嚇了一跳,難道向一個天葵未至的黃毛丫頭解釋啥叫“第一滴血”?李魚滿面堆笑,道:“啊哈!我是說這張翼德將軍,還是不賴的。哈!哈哈、哈哈哈……”
武士彠微微一笑,道:“翼德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何止是不賴啊。也只有你這種修天人之術的奇才,才會對猛張飛隻下一個‘不賴’的考評,哈哈……”
武士彠撫須一笑,道:“我觀此處,風景殊麗,又有山泉鳴澗,草木旺盛。車駕駛進林中停下吧,在此支了帳篷,我等今晚便歇宿於此。大家且四散走走,一抒胸臆!”
武士彠一聲令下,護侍兵卒、家仆、侍婢丫環等便紛紛忙碌起來。驅車、停車、卸貨,馬兒都放入林中休息。草地上打下樁子,支起帳篷。李魚看到還有丫環侍婢搬了木炭、烤架、煨好的羊肉,居然一副要開燒烤晚會的架勢。
武元慶、武元爽兩兄弟一聽可以自由活動,登時撒了歡兒。挎了一張弓背了兩壺箭,便興衝衝地往林中鑽去。後邊幾個兵卒追喊著“二公子、三公子”,一行人影漸漸消失在叢林中。
武士彠體貼地扶住楊氏,道:“娘子,咱們往前走走,去看看那流瀑飛泉!”
楊氏夫人含笑點頭,武士彠扶著楊氏的一隻手臂,目光不期然地看向楊千葉,恰見楊千葉一雙明眸正凝睇在他的身上,不由得心兒一顫,乾咳一聲道:“千葉,可要與你姐姐同往。”
楊千葉嫣然一笑,道:“姐姐姐夫去吧,千葉想往四下走走。”
武士彠心中一陣失望,無奈道:“好!此間風景雖然秀麗,其實仍有野獸出沒,你須小心。”
楊千葉柔聲道:“姐夫放心,千葉不會遠走。”
武士彠一聽楊千葉語氣溫柔,剛剛有些受傷的心登時又是一暖。
他扶著楊氏走出好遠,聽到飛瀑轟鳴聲神志方才一清,不禁暗暗自責:“武士彠啊武士彠,你這一生什麽風浪不曾見過?帝王將相也是常有來往,怎就被一小妮子的喜怒而左右了?她之一言便可要你失望,她之一笑便可讓你開懷,真真的豈有此理。難不成,你還妄想娥皇女英、齊人之美麽?”
這位位高權重、儀表不凡的帥大叔,
美人兒固然是見過不知凡幾,只是似楊千葉一般清麗可人的卻不多,而且因著這小姨子的一層禁忌身份,那誘惑就更加的不同一般,一時間竟弄得患得患失起來。楊千葉欲擒故縱,搪塞了武士彠離開,眸波一轉,卻見華姑一手提著釣竿水桶,一手牽著李魚的手掌,正興衝衝地往山泉凝聚而成的一潭如鏡的碧水處趕去,口中歡呼:“李魚哥哥,快給我找魚窩子!”
楊千葉莞爾一笑,便也跟了過去。她既有心要對付李魚,便想多了解他一些。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李魚這樣擁有超出常人想象的本領的人物,楊千葉深為忌憚,如臨大敵。
李魚被華姑扯到了碧水潭邊,但見好一汪綠水,泉水清澈,寬闊怕不有三畝方圓,周圍草木茂盛,風景極其殊麗。
武順大小姐也提了釣竿過來,雖然她比二妹華姑大了幾歲,可好勝心卻也絲毫不減,華姑有李魚幫忙,武順心中頗為不滿。但她終究是個大姑娘了,卻不好意思學著二妹也去黏糊李魚,求他幫忙。
武順到了水潭邊,繞著水潭走了一陣,選了一處視野開闊,又有大石可坐的地方,便釣起魚來。李魚被華姑扯著,想到如今已是深秋,想必魚兒也嫌天冷,便挑了一處陽光充沛處一指,道:“就是這裡了。”
華姑哪裡知道李魚的判斷竟然是如此隨意,隻當她的李魚哥哥是幫她精心掐算過的,當即興衝衝地扛了魚竿過去,一心一意同阿姐較量起來。
李魚待華姑坐下,才發現華姑的位置正迎著陽光,周圍野草最多半人高,根本起不了遮陰的作用。李魚再往武順那邊一瞧,人家武大姑娘卻是選了一處好風水,視野開闊,坐有大石,身後還有一棵大樹,濃蔭如蓋,正好遮住身上陽光。
李魚暗暗吐了吐舌頭, 咳!這個……小孩子嘛,曬曬陽光沒什麽不好!她正長身體呢,多曬陽光可以補鈣。
李魚為自己找了個理由,頓時心安理得起來,瞧小華姑正一心一意與姐姐比賽釣魚,便也不去打擾,轉身便往一旁閑逛。這一轉身,就見楊千葉楊姑娘風擺柳枝一般聘聘婷婷地向他走過來。
“李小郎君!小女子可有幸邀郎君同遊呢?”
這美人兒自幼在墨白焰等老太監們的嚴格教育下,學過最正規的宮廷禮儀,那可不僅僅體現在穿著、談吐上,舉手投足,該優雅時優雅,該高貴時高貴,該嫵媚時嫵媚。
不要說舉止動作了,就是一個眼神兒,望向身份地位以及關系不同的男人時,該是什麽樣的神情、什麽樣的角度,那都是嚴格訓練過的。如果這男人地位比她高,又或者是她的夫君,那就要用到一點點媚術了。
一點點恰恰好,使力太過那就成了風流蕩婦,反而不美。這時楊千葉揚眸一問,小小用了些學來的手段,語氣上帶些嬌憨,清純中小藏嫵媚,俏皮裡略含羞意,那可真像喵星人的一對小爪子,說不出的撓人。
李魚是男人,而且是個身心都很健康的男人,所以被楊千葉這一瞟,再一問,心裡也是不禁酥了一下,當即故作豪放地一笑,拽文道:“固所願,不敢請耳!”
李魚大步走過去,向楊千葉彬彬有禮地一肅手,道:“姑娘,請!”
李魚說這句話時,目光便投在了楊千葉吹彈得破的臉蛋兒上,這一瞧,忽然瞥見她香扇墜兒似的精致耳垂上,有一顆小小的的紅痣,被那白嫩的肌膚襯映著,異常的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