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斯平常的叫聲總是“嗷嗚”“嗷嗷嗷”“嗚嗚嗚”,賣萌撒嬌耍賴居多,多數是為了吃的。
席念還不曾聽見亞斯叫得這麼委屈這麼悲傷過,好似失去最寶貝的東西,隨時能掉金豆子。
她擔憂地朝樓上喊:“亞斯……”
剛喊了個名字,小團子如炮彈一般從樓上飛速沖來,一頭撞進席念懷裡,委屈地嗷嗚嗷嗚,拼命地述說著什麼。
席念摸摸小腦袋揉揉小下巴安慰他:“不難過,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
她這副像是安慰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找家長哭訴的小包子樣子,讓沉斯大開眼界。
更讓人吃驚的事還在後面。
小團子真的吸吸鼻子,把眼眶裡蓄著的眼淚收回去,不知從哪裡掏出兩顆果凍,四隻爪子連比帶劃,肉肉的狼臉皺起來,生動地飾演著不明意義版的“小團子動作戲”。
席念認真地看著一隻白色團子在懷裡翻來覆去唱大戲,等亞斯好不容易比劃完期待地看過來時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你把冰果凍放進窩裡還用小被子蓋好,但是剛剛去看的時候發現冰果凍全不見變成這樣的果凍了,對不對?”
亞斯眼睛一亮,拼命點頭:“嗷嗷嗷!”對,鏟屎官你好棒棒!就是這樣!
沉斯:“……”真的假的?
席念把化了的果凍還給亞斯,“沒關係,放冰箱裡一個晚上會再凍回去的。”
一個晚上?
“嗷!”亞斯嫌棄地撇嘴,才不要,寶寶秒秒鐘搞定!
聽到變軟的果凍還能重新變成冰果凍,亞斯抬起爪子就要把這兩顆果凍變成即將入口的美食。
心知他要做什麼,席念握住亞斯的爪子,食指偷偷地摸了摸肉墊,“亞斯餓了?吃菱角嗎?”
菱角?
亞斯皺著臉,在甜甜的冰果凍和糯粉的菱角裡糾結不定,不知不覺兩隻爪子全被鏟屎官佔便宜占了個夠,連半彎的耳朵也沒放過。
席念默不作聲地擼了個爽,別提多滿足。
“不好選擇的話,可以把果凍放冰箱,冰果凍不會壞,這麼熱的天氣菱角多放一天就不能吃了。”
不能吃?
亞斯如臨大敵,把化了後還帶著水珠的果凍往鏟屎官懷裡一塞,頭也不回地跑向廚房,叼著兩個元寶菱角飛速跑回來放入鏟屎官手心,“嗷嗷嗷!”快快快,再晚就不能吃了!
那心急地恨不得連殼一起吃掉的小模樣,哪還是之前那含著一泡熱淚要哭不哭的委屈小媳婦?
沉斯托著腮,看得十分滿足:“你還真能聽懂他說什麼,比劃什麼?”
席念掰開菱角,取出奶白色的菱角肉塞入亞斯嘴裡,“養了這麼久,大約還是能猜到一點的,這貪吃的小東西太好猜了。”
也是。
沉斯瞅著那只一遇到好吃的搖著尾巴只想被食物掩埋的小吃貨,只覺得二哈一族的語言也許真的比較容易懂,至少他懂了。
就像此時此刻,這只小團子絕對在說:“好吃好吃,鏟屎官繼續投喂不要停!”
兩隻元寶菱角吃完,亞斯滿足地跳到地上,小屁股一扭一扭,姿態風騷地走向廚房。
眼見他進了廚房,席念湊到沉斯身邊小聲地說:“我之前看到他把冰果凍塞進窩裡了。”
沉斯:“……”
亞斯叼著兩個元寶菱角回來了,席念趕緊回到位置上身子筆挺地正襟危坐模樣,仿佛一直坐在那裡根本沒有移動過。
要不是沉斯確信他的耳窩被溫熱的氣息拂過微微發麻發熱,他還真的信了她!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完全不知情的小團子邁著風騷的貓步,在廚房和客廳的餐桌間來來回回,史上最年輕的影帝不由輕歎一聲,沒提醒他一件殘忍的事:你家鏟屎官看你吃得多遛你玩呢。
席念確實是故意沒主動去廚房一次性把剩下的元寶菱角一起端過來,實在是因為亞斯吃得多,不愛動。
正好趁這個機會遛遛他。
還在J市的家裡,席念每天早上晨練肯定會把這只小團子一起帶出去。
偶爾亞斯興致一來還會跟著她跑兩步,一旦她站在一個地方做揮拍練習,他不是團成一團在角落睡覺,就是攤成一張大餅曬太陽,懶到沒邊。
軍訓開始後,因為金玉的可怕和強度頗高的運動量,晨練雖然還在進行,力度減了一半。
亞斯也不愛動了,她跑步的時候他趴在一旁乖乖看包,她軍訓的時候他幸福地躲在包裡睡大覺,小下巴肥了一層。
擔憂團子會橫向發展的席念看著無師自通會走貓步的小團子,倍感驚奇。
“這可真是史上第一隻不走汪步走貓步的哈了!”
沉斯就著眼前愉快的場景多吃了一碗飯,“興許沒多久,他還會成為史上第一隻戲多的二哈。”
“他戲已經夠多了。”
席念癱著臉吐槽,再沒見過比她家小團子戲更多的二哈,“要是亞斯得不到這個獎項,我根本不敢想像冠軍得主的戲會有多少。”
“呵……”沉斯捂著嘴小聲地笑,終於放下筷子,“亞斯鏡頭感很強,是你訓練的?”
席念被他說得有點懵,“鏡頭感?你說我微博上上傳的那些照片嗎?”
作為純種的自拍等於自黑星人,被這麼一誇,席念莫名有點小驕傲,“原來我照片拍得還不錯,居然能入影帝的眼。”
沉斯:“……”
沉斯不忍心打擊她那些完全沒有構圖比例,只把要拍的東西拍下就變成一張照片的拍照技術,掏出手機翻開相冊點給她看,“上次拍的,你看,不管我的鏡頭移到哪裡,亞斯一定會隨著轉動把臉露出來。”
席念:“……你確定這是鏡頭感,不是自戀感?”
“在我見過的那麼多二哈裡面,亞斯是最好看的一隻。”
沉斯給二哈加了個首碼修飾語,非常真誠地認同了亞斯的顏值。
作為鏟屎官,有人誇自家團子,席念還是很高興的。
就是不忍心告訴沉斯,亞斯其實是只狼,一隻比普通二哈還要二還要浪讓人根本不會懷疑種族的……狼。
亞斯叼著兩隻元寶菱回來,見到之前還坐對面的鏟屎官和長期飯票坐在一起看什麼東西,毫不猶豫地爬上席念的肩膀一起看。
這一看可不得了,那只黑黑的方方的盒子裡居然有他!
頓時激動地伸出爪子一拍,“嗷嗷嗷!”鏟屎官,那裡有寶寶,寶寶好好看!
“嘶——”
席念小心地拉扯住被爪子勾走的頭髮,“乖,亞斯松爪。”
激動之中的亞斯非常聽話地鬆開爪子,跳到桌上,小腦袋湊近方盒子更仔細地看。
席念撿起那幾根被扯斷的頭髮,面色悲傷,“再來幾次,我恐怕得少年禿頭。”
“生薑防脫髮。”
沉斯的表情很認真,認真地席念想打人,她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你認真的?”
沉斯果斷搖頭:“開玩笑的。”
席念微微一笑:“好廚藝防注孤生,我認真的。”
廚藝渣沉斯:“……”
無形中黑了一把影帝,席念心情不錯,輕哼著歌收拾餐桌。
沉斯收好手機,跟著一起收拾,他已經不像最初洗潔精隨便放洗個碗能摔,現在洗得相當有模有樣。
沒看夠自己的英姿,亞斯心癢難耐,撓心撓肺地難受。
兩人在廚房收拾,亞斯等得不耐煩又不敢打擾鏟屎官做事,團成一個球在廚房門口滾來滾去,時不時發出兩聲沉浸在自戀中的“嗷嗷”叫喚。
沉斯回頭看了一眼,“他怎麼了?”
席念沒眼看這麼二的狼,“為自己瘋狂打CALL呢,不用理他。”
遇到史無前例的二二哈,沉斯還能說什麼?
洗完碗,沉斯沒急著走,重新翻出照片放到席念眼前,“我最近接了一部電影,男主養了只剛出生沒多久的二哈。”
席念有預感,但還不是特別確定,“所以?”
“電影開拍有段時間,原本二哈是打算後期加的,但是……”
說到這裡,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沉斯和席念一同把目光看向那只依然對著手機裡照片中的自己嗷嗚嗷嗚不已的亞斯,默默無言。
市場上所有涉及到有靈性的動物,不論戲份多少,常見與否,基本全是後期特效。
不止有出於涉及大型猛獸對演員人生安全的考慮,也有如老虎、狐狸、熊貓、狼、蛇之類的國家保護動物根本不可能被借來參演電影的緣故,更不要說還要求動物們演戲。
然而目前沉斯湊巧遇到了這麼一隻戲多的二哈。
強迫症也好,巧合也罷。
既然有機會有能力把電影做得更好,沉斯不願意馬馬虎虎過,把電影的品質放到不知品質的後期上。
席念沉默了,“讓我想想……”
把一隻狼當二哈養已經非常有壓力了,沒想到影帝更不是一般人,居然想讓一隻狼去演戲,還是演一隻二哈!
不行,這題超綱,她得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