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的咖啡廳漸漸步入正軌,生意不錯,手下的人也很有規矩,她重新擁有了大把的時間。
望舒玩心眼的後果就來了。
「望舒,你不去上學可以,你也別總在家待著啊,秦朗他們不和你玩,咱們就出去認識認識新朋友,對不對,你說你一個十八歲的大小伙子,正是好時候,老在家玩手機算怎麼回事啊,回頭在待出抑鬱症來,那你還要不要小姨活了。」
望舒被她念叨的一個頭兩個大,「我原來也不愛出去玩啊。」
林紅輕輕拍了她一下,「誰說的,你原先不天天出去野,也不知道誰三天兩頭的給我惹事。」
要不是為了你,我會天天和秦朗他們混在一起。
「行,出去玩還不行嗎。」望舒這麼說著,一時還真想不起來自己能和誰玩。
林紅估摸著也是考慮到了這點,笑容有些不對勁了,「李清影那小姑娘以後,你處沒處朋友呢?」
這話的意思望舒知道,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怎麼了?你不會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吧?我才多大。」
「說什麼呢,早戀不好,我就是想給你介紹個朋友。」
望舒懶得理她,「你還是研究研究自己的事吧,總不能自己過一輩子。」
「哼。」一提這個林紅就不樂意聽,「好心沒好報。」
「我謝謝你的好心了。」
「趕緊出去啊。」
「知道了知道了。」
望舒清楚林紅是真把自己當成孤單小男孩了,他不想林紅三天兩頭的念叨這事,正好要剪剪頭髮,便出了門。
京城這些日子溫度宜人,就是中午的時候有些熱,望舒穿著牛仔褲白襯衫頭髮軟軟的搭在額前,他鮮少白天出門,這會瞇著眼睛往前走,有點受不住陽光,走了大約五分鐘,望舒進了一家理髮店。
他前些日子來過一次,這裡自來熟的理髮師就記住了他,「帥哥,來剪頭髮啊?」
「嗯,頭髮有點長了。」望舒撥了兩下頭髮,懶得總來剪,「給我剪短點。」
「行。」
理髮師是個瘦瘦的,其貌不揚的男人,審美倒是不錯,望舒說剪短點也沒一剪子下去到頭皮,只是把劉海剪短了不少,露出望舒豐滿滑膩的額頭和修剪整齊的彎眉,後面稍稍修剪後做了個造型,髮絲輕巧凌亂顯得清新乾淨。
帥哥怎麼剪頭髮都是好看的,理髮師收了剪子,很是滿意,還特意說,「現在那些明星都這個髮型。」
望舒覺得挺順眼,給了錢後離開了理髮店。
之後就不知道往哪去了,現在回家林紅一定又要嘮叨他。
忽然湧上心頭的孤寂讓望舒有點難過,其實哪怕不和其他人來往,整天宅在家裡,望舒自己過的也開心,但站在外面,看著人來人往,自己無處可去,望舒就真成了孤單小男孩。
明明是在繁華的大都市,怎麼比山溝溝的土房子還無聊。
不可抑制的,望舒又想到了土房子裡的那個人。
他不由皺眉,十分牴觸想到楊硯,想到那個世界,畢竟那對他來說只是一段離奇的經歷,他今年十八歲,總不可能一輩子都陷在記憶裡爬不出來。
或許,他真得找個朋友。
重新開始才對。
之後一段時間,望舒開始頻繁活躍在晉江論壇和作者群裡,他言語風趣幽默,對不同性格的人有不同的分寸,再加上堪比大熊貓一般稀有的**男作者,很快就認識了兩個同城的作者朋友,她們在京城合租一間公寓,都是作者專欄幾萬收藏,常駐金榜的大神,剛互爆馬甲就給望舒提一些很有用處的建議。
通過她們,望舒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比如,簽約影視。
一本文再怎麼火,賺的錢也不如出版和簽約影視來得快,那本讓望舒恨的不得了的《村花》就簽約了影視,作者蝶夢花一口氣掙了幾百萬,也正因如此,才底氣十足的不怕得罪讀者。
望舒寫小說的初心就是為了賺錢,在基本酬金外,能有其他賺錢的渠道自然再好不過,就現階段來說,言情要比**更容易簽約影視,《貴公子種田記》眼看著還有一個來月就能完結,望舒想在完結之後嘗試一下言情,在這方面他還有很多向大神討教的地方。
涼涼:小王今天碼字沒呢?
王叔:今天的更新寫完了,在琢磨新文。
煙雨水朦朧:一個上面有人的大佬悄悄給你透漏一下,現在職場文和校園文都很不錯,容易出版也容易簽約。
王叔:我不知道該寫什麼。
煙雨水朦朧:我覺得你沒接觸過職場,你學校就沒有哪個女孩暗戀你什麼的?或者你沒有暗戀的女孩?小說源自生活,慢慢來,總會有靈感的。
涼涼:你可以用男性視角寫一本暗戀文,我發誓會火!
望舒看到這句話,還真有了那麼點靈感。
王叔:我知道了!哈哈哈,大恩不言謝,我請你們吃飯吧?
涼涼:呀!請客!啥時候!
煙雨水朦朧:這就面基了哈哈哈哈
煙雨水朦朧真名叫嚴雨,今年二十七,大學畢業三四年了,寫文也有十年了,主攻**,死忠粉很多,涼涼真名叫張曼婷,今年二十三,大四學生,寫文三年,主攻言情,文筆很好,幾乎本本出版。
望舒以為,她們倆會是那種很文靜的女孩,結果見了面,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嚴雨是個地地道道的山東姑娘,長相端莊大氣,說話辦事特別爽快,見到望舒就一口一個弟弟,張曼婷是南方人,個子小小的,穿著背帶褲,眼睛大大的很是可愛,和網上開朗的她不同,見面了反而有些內向,不太說話。
望舒以前經常看她們倆的小說,沒想到有一天能和她們一起吃飯,也有點小興奮,咬著牙請她們去了一家五星級餐廳。
「弟弟,你搞這麼隆重我很慌張啊。」
望舒笑了起來,「第一次見面嘛。」
其實,不止是第一次見面,這兩個新朋友代表著望舒新生活的開端,望舒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認真對待。
然而他的新生活開啟不到半個小時就被迫終止了。
吃完飯,使者把餐盤收走,送上了甜點和咖啡,三個人說說笑笑的討論起一些寫文的技巧,在這方便望舒需要請教的地方很多,所以聽的也很專注,他這樣好的態度,兩個前輩也願意多教教他。
是張曼婷偶然間插了個話題進來,她說,「你這本文三萬字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每天更新都第一時間去看呢。」
望舒有些不好意思,「寫的不好……」
他不是謙虛,是實話實說,《貴公子》種田記現如今已經收藏五萬,穩穩的待在金榜上,憑的全是望舒寫的那些關於古代農村的細節,非常的逼真,沒有一丁點讓人出戲的地方,大部分種田文都是從歷史書上取材,而歷史上關於古代布衣的記載少之又少,只能依靠作者們的想像,這就是望舒能脫穎而出的關鍵。
「弟弟你這是第一本,能這樣已經很好了,我第一本的時候都沒幾個人看。」
一旁的張曼婷問望舒,「季公子的原型就是你自己吧?就說長相?」
其實,人物描寫都是很籠統的,翻來覆去就那幾個詞,望舒對季公子最多的描寫就是皮膚白,模樣俊俏,手指細長。
單論這三點,和望舒確實對的上,「沒有,我按一個明星的長相寫的。」
把自己寫成男主角,還是個受,這種事望舒做得出說不出。
聽他這樣說,嚴雨一拍大腿,像是確定了什麼,「陳村長是不是按照楊硯寫的!」
楊硯————
當下,望舒大腦一片空白。
那段空白又迅速被填滿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想法,其中,最醒目最顯眼的一條就是,嚴雨會不會也去過那個世界,會不會也認識楊硯。
產生了這個想法後,望舒看嚴雨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幸好,嚴雨在和張曼婷說話,並未察覺,「婷婷你那會不還說特別像城不破裡的男主嗎。」
「嗯,是挺像的……」
聽著兩人的閒談,望舒漸漸平靜下來。
城不破的男主角,那個將軍……本命叫楊硯嗎?還是將軍的名字叫楊硯?
望舒記不清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放在桌下,飛快的搜索城不破。
演職員表。
蕭將軍……
楊硯!
真的是楊硯!
這張臉,就是三年來和他朝夕相處的楊硯!
「硯哥,你真帥~要是在現代,肯定能做演員,演員就是拍電影電視劇的,不是戲子!反正做演員火了的話,很有知名度,所有人都能認識,我?我才不能做演員呢,太累了,哎,你的手往哪摸呢,我都說累了!」
和楊硯說過的話猶在耳邊,望舒看著手機屏幕裡穿著西裝的楊硯,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他覺得,自己還在昏迷,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夢而已。
「望舒,你看什麼呢?臉色這麼不好?」
望舒抬起頭,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我……我家裡出了點事,現在要回去……」
「那趕緊回去吧!我們改天在約……」嚴雨說了什麼,望舒沒有聽清,他迷迷糊糊的走出西餐廳,坐上出租車,「師傅,新東方。」
「小伙子,身體不舒服啊?」
望舒不知道自己的臉現在是什麼模樣,他硬扯出一絲笑來,「沒事……」
差一點,望舒就讓司機師傅把車開到精神病院去了。
他怕是,病的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