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枸說這話其實不是開玩笑,是真心的。對於紅狗而言,只能從技術方面解決外掛問題,所以手遊端和PC端,特別是PC端要杜絕外掛非常困難。
但霸城從來都不是從技術上解決外掛問題,他們直接解決製作外掛的人。外掛不是做慈善,他們也要賣錢。只要販賣,他們肯定會在玩家中漏出風聲。霸城的法務部天天沒事就玩間諜遊戲,只要找到一個製作外掛的團夥,立刻報警起訴追償一條龍服務。
雖然這也不能完全杜絕外掛,但是至少比較誇張的外掛都絕了蹤跡,遊戲環境還算不錯。
紅狗畢竟還是個小作坊,做不到霸城這麼財大氣粗。就算紅狗有錢,人手也不夠。
除此之外,紅狗其他遊戲工作室正在開發自己的遊戲,抽不出人手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蕭枸不想打亂他們的計畫,也就便宜霸城了。順帶,他也算是給外界透露個風聲,紅狗不是那種霸道獨佔的性子,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無盡求生》發售並獲得極大成功之後,蕭枸決定讓自己喘口氣,好好休息一下。
自從創業以來,他就基本沒怎麼好好悠閒過,好不容易偷懶去米國玩幾天就遇上了掃興的人,實在是不爽。
本來吧,系統任務還算比較人性化,現在基本上都是以任務鏈形式頒佈任務,完成每一個小步驟之間的時間足夠充足。比如系統顯得任務是紅狗眼鏡的銷量的任務鏈,蕭枸距離完成下個目標的時間還有一年。他覺得自己只要明年再推出一兩款紅狗眼鏡獨佔的遊戲,就能達到這個目標。
但是系統不催,現實總有因素催促蕭枸馬不停蹄的繼續工作。
蕭枸摸了摸腦袋,自言自語道:“現實真是令人頭禿。”
喬宏端著兩杯熱飲走了過來,道:“你又在感慨什麼了?”
蕭枸接過自己那一杯紅茶拿鐵,道:“只是覺得現實真是一件操蛋的東西,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希望接下來不會有什麼事逼著我又從休假狀態……”
“閉嘴。”喬宏毫不客氣的打斷道,“你對你的烏鴉嘴屬性還不夠瞭解嗎?”
蕭枸訕訕閉嘴。
喬宏和蕭枸現在在一處商場的咖啡廳裏。他們今天來這裏看電影,現在吃完飯之後,離看電影的時間還早,兩個大男人也沒覺得商場有什麼好逛的,於是就坐在咖啡廳休息。
這家咖啡廳並非網咖,沒有配備電腦遊戲機。不過紅狗眼鏡出現之後,這樣的普通的咖啡廳中也坐了不少玩遊戲的人。
這些玩家戴著紅狗眼鏡,手指在半空中揮舞,眼睛聚精會神的看著面前的空氣,時不時做出激動或者懊惱的神色,好似妄想症患者沉浸在一個另一個奇特的世界。這讓圍觀的人有一點羡慕。好似這些帶著紅狗眼鏡的玩家真有什麼特殊能力,能看見與眾不同的世界似的。
“我們也來一局魔獸卡牌對戰吧?”蕭枸提議。
喬宏沒說話,只是立刻從包裏掏出紅狗眼鏡戴上。
蕭枸笑了笑。看來他們兩人也已經習慣了隨身帶著紅狗眼鏡了。遊戲設計者自己也是遊戲玩家呢。
蕭枸和喬宏戴上紅狗眼鏡準備對戰的時候,旁邊一小姑娘突然走過來,小臉蛋紅彤彤道:“請、請問你們是……”
變裝後的蕭枸和喬宏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難道被認出來了?
“請問你們也是玩魔獸卡牌的嗎?”小姑娘眼睛亮蹭蹭的,“我可以圍觀嗎?”
蕭枸和喬宏:“……”
蕭枸和喬宏隨時一眼,喬宏點頭道:“可以。”
小姑娘非常高興道:“好的,謝謝。我在等朋友,一個人等著很無聊。”
蕭枸和喬宏打開了遊戲,設置了公開的房間。附近的紅狗眼鏡用戶只要搜索,就可以看到附近有誰公開玩遊戲,登錄對方的房間,就能看到對方的對戰。
小姑娘捧著奶茶,興致勃勃的圍觀者蕭枸和喬宏打牌。
蕭枸和喬宏還在選卡組,房間中又加入幾個圍觀者。他們倆掃視一眼,附近有好幾桌的人視線投了過來,順便給了他們兩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其中一個大鬍子大叔的羞澀微笑,把兩人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玩點有意思的。”蕭枸是個人來瘋,見圍觀的人多了,立刻興致勃勃道,“來來,我用無限火球,你用城牆德,看誰先弄死誰。”
無限火球是個一個法師娛樂卡組。玩法師的玩家手頭集齊關鍵牌,一直苟到十費回合,通過各類佈置和複製,在場上湊齊**師安東尼和四張巫師學徒,一口氣完成斬殺。安東尼的卡牌效果是釋放一張法術,就有一張四費的法傷六點的火球卡回到手牌中;巫師學徒的卡牌效果是法術費用減一。只要場上湊齊這五張卡,玩家手裏就有無限的零費火球卡,在規定時間內,無限零費火球的火球往對方臉上砸,手速夠快,直接秒殺。
城牆德則是德魯伊的一種打法,顧名思義,用嘲諷隨從等苟到後期,然後在場上鋪滿嘲諷,轉守為攻打死對方。城牆德不算娛樂卡組,在目前魔獸卡牌版本中算是常見的德魯伊卡組思路。
無限火球和城牆德都是慢攻卡組,雖然城牆德的勝率更大一些,但是如果蕭枸運氣夠好,十費準時湊齊關鍵卡,那麼喬宏場上湊再多的嘲諷隨從都沒用,因為法術是直傷。
蕭枸既然這麼有興致,距離電影開場還有一段時間,喬宏也就配合蕭枸的表演了。
兩人組好卡組之後,開始對戰。喬宏看著蕭枸那壞笑的模樣,道:“關鍵卡第一回 合上手?”
蕭枸也不撒謊,得意道:“天胡。”
喬宏推了一下眼鏡,道:“十費前必須揍死你對吧?”
蕭枸得意:“你揍不死。”
喬宏冷哼一聲:“那試試看。”
蕭枸和喬宏飛快的出牌,幾乎不需要思考。當喬宏在九費的時候把蕭枸逼到絕路的時候,喬宏看著蕭枸那仍舊得意洋洋的表情,無奈道:“冰箱?”
喬宏所說的冰箱,指的是一張法師的三費奧秘卡寒冰屏障。當法師頭上掛著這個奧秘的時候遭遇致命傷,本回合免疫任何傷害。
蕭枸呲牙笑:“你輸了,哈哈哈哈哈。”
喬宏直接點了認輸,然後道:“這張卡挺破壞平衡的,下個版本應該削弱一下。”
蕭枸不樂意:“什麼?再爽幾個版本吧。”
“法師太強勢,破壞平衡了。就算削了冰箱,奧秘法還是一樣強勢。”喬巨集道,“不削的話,也需要針對卡。比如可以吞噬奧秘的低費中立隨從。”
蕭枸眼神有點飄。其實他那個世界是有這種吞噬奧秘的中立隨從卡的。只是他過勞死的時候,法師被連續削弱削得幾乎沒法玩了,作為一個死忠法爺,蕭枸非常難受。所以在自己做遊戲的時候,就忍不住讓法爺先多囂張一會兒。
現在被喬宏點明,蕭枸心裏有點虛。
作為一個遊戲設計者在設計遊戲的時候,的確應該以中立的態度對待遊戲角色,盡可能讓遊戲平衡,不能因為個人喜好偏向某一方。蕭枸蔫嗒嗒道:“好吧。”
喬宏和蕭枸說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不過坐得最近的小姑娘還是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只是如果不知道兩人的身份,這話就像是兩個普通的魔獸卡牌玩家討論卡牌的強度而已。
小姑娘不但沒有認出兩人,還插嘴道:“我也覺得法師太強了,應該削弱。現在打法師好難,只能寄希望于對方卡手……好吧,或許也有我打得不好的緣故。對、對了,請問,可以交換一下號碼嗎?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玩。”
看著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蕭枸瞬間明白這個小姑娘向他們搭訕的原因。
“藍顏禍水。”蕭枸笑著輕聲罵了喬宏一句,然後朝著小姑娘晃了晃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不用了,有緣再見!”
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圓。原來這戒指不是裝飾嗎?難道這個大帥哥已經被小帥哥定下了嗎?
她沮喪道:“好的,有緣再見。”
喬宏笑著替蕭枸把脫下的外套搭在手臂上,道:“我們先走了,再見。走吧,電影應該可以入場了。”
蕭枸猛地一口把飲料喝完,扯了一張紙擦了擦嘴,和喬宏一起離開了。
小姑娘沮喪的縮回自己的座位,一邊等朋友,一邊給朋友發消息:“鼓起勇氣問了,然而那個長得很像是喬大神的大帥哥和那個長得很像是小狗狗的小帥哥是一對。天啦,為什麼喬大神和小狗狗是一對,這個長得像喬大神的大帥哥和長得像小狗狗的小帥哥也是一對?”
本來鼓勵小姑娘去要聯絡號碼的朋友很驚訝:“等等,你只說有一個長得有點像喬大神的大帥哥和朋友一起打遊戲,沒有說另一個帥哥長得像小狗啊。你確定他們只是有點像,不是真人?”
小姑娘皺眉想了想,回復:“遠遠看只是有點像,等我走近後才發現真的很像。應該不是真人吧?他們怎麼可能來這個小商場看電影?”
朋友先發了省略號,然後:“為什麼他們不能來看電影?”
小姑娘堅持:“他們可是總裁!總裁怎麼能來小商城看電影!”
朋友:“……我在一樓,馬上上來。”
小姑娘認真點點頭。沒錯,總裁怎麼可能看電影喝奶茶逛超市?這絕對不可能!
於是小姑娘因為自己的堅持,錯過了和她心目中的大總裁要簽名的機會。直到蕭枸發臉博,說自己看電影時遇到一可愛的小姑娘向大喬要號碼,大喬真是藍顏禍水,吃醋了吃醋了的時候,她才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媽媽!總裁原來真的會來普通的小商城看電影喝奶茶!
如果蕭枸聽到了小姑娘夢碎的聲音,說不定會吐槽,對對對,總裁不僅要看電影喝奶茶逛超市,還要上廁所便秘拉肚子呢。
不過現在蕭枸的確在做一件很大總裁的事。他準備重新買一套別墅。
蕭枸和喬宏現在出名之後,這個社區總是有許多記者晃悠,弄得他都以為自己變成大明星了,實在是有些頭疼。
喬宏告訴他,到了什麼階層,就該過什麼階層的生活。現在獨棟別墅司機保鏢家政阿姨該配備了。
喬宏給蕭枸算了算房價和配備相關人員的費用,本來是想對蕭枸說,以他們現在的收入,這些花費根本不算什麼。哪知道蕭枸這個小市民只看到支出,頓時跪在沙發上捶沙發,心痛無比。
喬宏哭笑不得:“固定資產買了也會增值。”
蕭枸繼續捶沙發:“騙紙!市中心門面會增值我信,別墅才不會增值!放心,我們倆的婚房肯定要買,我只是捶一下沙發,來表達一下我突然要過上上層人士生活的激動心情。”
喬宏聳肩:“好吧,你繼續表達吧。”
蕭枸捶完沙發之後,又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嚷嚷道:“花了這麼多錢,我要報復社會。”
喬巨集一邊在網路上選樓盤,一邊敷衍道:“說吧說吧,要怎麼報復社會,我支持你。”
蕭枸從沙發上盤腿坐好,認真道:“我決定了,我要做一個恐怖遊戲!”
喬宏繼續敷衍道:“好好好,全息的?”
蕭枸不滿道:“你之前說讓我別和霸城搶生意,現在怎麼同意了?”
喬宏漫不經心道:“你不是說報復社會嗎?這也算報復社會了。我想湯總不會介意的。”
(湯總:不,其實我很介意。)
蕭枸認真的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道:“不過做全息版會不會把他們嚇死?我要不要先做個電腦版本的恐怖遊戲試試水?”
喬宏圈定了想買的方位之後,開始尋找合適的樓盤:“好啊,那就先做一個電腦版的吧。全息版的恐怖遊戲的確不好賣。電腦版的遊戲以紅狗的技術,製作時間也很短。”
蕭枸搓了搓下巴上因為偷懶兩天沒刮長出來的胡茬:“好,那我就做一款比全息恐怖遊戲更恐怖的電腦版恐怖遊戲。”
喬宏敷衍的嗯嗯了兩聲,心裏沒把蕭枸所說的當回事。畢竟全息遊戲的代入感是PC版不能比的,怎麼可能有比全息版的遊戲更恐怖的電腦版恐怖遊戲。
蕭枸做好了報社的準備之後,心情瞬間舒暢了。他湊到喬宏身邊,下巴擱在喬宏肩膀上,道:“我們住別墅後,來上班會不會路程有點遠?”
喬宏道:“週一到週五還是可以住在這裏,週末和假日就回別墅。”
蕭枸笑道:“你們家以前就這樣嗎?”
喬宏點頭:“忙得時候是這樣,如果很閑的話就不必要了。”
蕭枸壞笑:“領導不需要朝九晚五打卡上班對吧?以後我們牛逼了,也這樣。”
喬宏又點了一下頭。
他發現現在說起家人的事,好似已經沒有那麼難過了。他想說的話在心裏緩了緩,裝作平靜道:“對了,我家在帝都的別墅已經掛仲介,準備賣了。那個別墅有些陳舊了,本來我爸媽也打算賣了買新的。”
蕭枸下巴繼續擱在喬宏肩膀上,道:“你想賣就賣,覺得想留作紀念就不賣。維護老房子的錢,我們倆還是賺得到的。”
喬宏輕笑道:“這時候你就開始充大款了。”
蕭枸故意做得意口吻:“我本來就是大款。”
喬巨集沒再就這個話題繼續討論,開始和蕭枸說起這些樓盤的優劣。等他們心中有了候選之後,再去實地看一看。
“等買了大房子,我們要不要養只狗?”蕭枸看著那個樓盤概念圖中別墅自帶的小花園,期待道,“養只狗,再養只貓,天天看貓和狗打架!”
喬宏哭笑不得:“為什麼貓狗一定會打架?你是熊孩子嗎?不過以後有空了,可以養。你想養什麼樣的?”
蕭枸立刻道:“我要養一隻金毛和一隻橘貓。”
喬宏疑惑:“為什麼是橘貓?”
蕭枸解釋:“因為金毛的顏色和橘貓差不多。”
喬宏還是不懂蕭枸的腦回路。不過他對寵物沒有特別的偏好:“好,那就養一隻金毛和一隻橘貓。以前我家的家政阿姨人不錯。我去找仲介問問,如果她還在工作,我們就繼續請她吧。”
蕭枸對這些一點都不熟悉,全推給喬宏了。他只要跟在喬宏身後打醬油就成了。
“不知道以後我錢再賺多一點,會不會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住四五層的大別墅,花園比公園還大,莊園裏管家女僕成群?”蕭枸YY道。
喬宏十分平靜道:“如果你想要的話,現在你都能做到了。我在國外就有好幾個莊園,雖然因為我對這些沒有太大興趣,為了省維護費用處理了幾個,不過你想住的話,還是有幾個風景不錯的莊子。在國內地皮有點緊張,不過你要在城郊或者風景比較好的地方建個莊子也……”
“停停停!”蕭枸立刻打斷道,“我就是開個玩笑,才不想住什麼莊子呢。就我們兩個人,最多加一隻狗一隻貓,住那麼大的宅子多寂寞啊。我覺得小別墅就成。”
喬宏笑了笑,道:“好。”
蕭枸又開始YY自己雇傭什麼樣的保鏢,什麼左青龍右白虎中間一隻小豬佩奇……這次輪到喬宏打斷他了:“鄒叔叔給我介紹了一個。”
蕭枸眼睛一亮:“退伍的特種兵?有故事的那種?”
喬宏失笑:“有故事。不過就算有故事,也不可能告訴你,應該會保密的。我只是想鄒叔叔介紹的肯定背景已經被查清楚了,身手人品也是考驗過的,肯定沒問題。”
蕭枸立刻豎起大拇指:“朝中有人好辦事,棒棒的!”
喬宏點頭。的確啊,朝中有人好辦事。怪不得他爹以前辦事那麼容易。
喬宏又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想……我想婚禮前,帶你去爸媽和大哥的墓前看看,可以嗎?”
蕭枸立刻道:“這是理所當然的,為什麼還要問我可不可以?”
喬宏心裏鬆了一口氣:“我怕犯什麼忌諱,比如不吉利……”
蕭枸忙道:“有家人保佑,沒什麼比這個更吉利了。我們什麼時候去?在哪兒?”
“就在帝都。那我們下下周週末去吧,我看了一下黃曆,是個適宜掃墓的日子。”喬宏道,“我們什麼時候去你爸媽墓前?”
蕭枸道:“我家老人在老家,太遠了,等過年我們再回去。爸媽……他們沒墓碑,遺體捐獻了。好像哪座大學有立碑來著?我們到時候去看看,我都忘記了。唉,我真是不孝子孫。”
喬宏聽著蕭枸的自嘲,放下手中的平板,伸手揉了揉蕭枸的頭髮,道:“我明白,你不是不孝順。”
只是有一點難以面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蕭枸蹭了蹭喬宏的手心,沒再說話。
兩人都很享受這樣相互依靠的靜謐時光。
……
蕭枸決定做恐怖遊戲之後,就開始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嚇死人。
蕭枸膽子賊大,他玩市面上那些恐怖評分非常高的全息遊戲都十分冷靜,一點都沒被嚇到。決定做恐怖遊戲之後,他又把歷年評分最高的恐怖遊戲玩了一遍,挨個總結。
這個世界的恐怖遊戲倒是蠻多的,大概因為全息嚇人比較容易吧。雖然這些恐怖遊戲基本上逃不開射擊格鬥等要素,也基本上沒有什麼主線,就是血漿亂飛逃命,但有些點子還算有趣。
蕭枸玩過之後,覺得目前市面上的恐怖遊戲,都是他前世的美式遊戲,即以開門殺、狹小的空間裏怪物追逐、毀容怪物扭曲怪物跟在玩家身後追等等驚嚇元素為主。故事背景則以精神病院、邪教廢棄城市、森林等為主,怪物全是喪屍僵屍和渾身血肉腐爛的怪物,說是可怕不如說是噁心。
這種遊戲當然也是恐怖的,就像是有個殺人狂跟在你屁股後面追殺你一樣,這當然恐怖。而且狹小的空間和緊迫的時間也讓人在逃生過程中恐懼情緒不斷堆積。
蕭枸以前也蠻喜歡玩這種類型的遊戲的。畢竟他是個傻大膽。但現在既然這個市面上美式恐怖遊戲已經很多了,連一些恐怖遊戲熱愛者玩全息類的遊戲都不害怕了,他肯定就不做這類型的遊戲了。
他前世的恐怖遊戲,除了美式遊戲之外,還有一大分類,自然是日式恐怖遊戲。以蕭枸而言,島國的恐怖遊戲可能沒有血肉橫飛,沒有很多噁心的怪物,甚至一些場景還有些唯美,但是它們不斷增加的心理暗示,塑造的那種氛圍,都讓他十分喜歡。而且日式恐怖遊戲的故事性比美式遊戲要強許多,美式恐怖遊戲有時候給玩家的感覺就是,主角/玩家是主動去作死的,實在是讓人難以同情。而日式恐怖遊戲則很多時候是“逃無可逃”,無論你到什麼地方,都最終離不開這個“宿命”。
甚至,日式恐怖遊戲裏的boss都是有目的性的殺人,這樣指向性很強的殺人,讓人更有一種逃不開的頭皮發麻的感覺。因為有邏輯的顯然比沒邏輯的更讓人覺得難以逃脫。
蕭枸滿懷惡意的想了好幾天,在《寂靜嶺》和“零”系列中猶豫了許久,最終決定故事背景定為“零紅蝶”,再加入寂靜嶺的元素。
零紅蝶是日式經典恐怖遊戲“零”系列中評價最高的一款,被譽為心靈恐怖遊戲的巔峰之一,各大媒體以及遊戲愛好者們都認為其為史上最恐怖的遊戲之一。
零紅蝶的背景設定在一個鎮壓著黃泉縫隙的村子。這個村子為了不讓黃泉的氣息洩露,得依靠邪惡的儀式來鎮壓。這個儀式就是讓村子裏的雙生子其中一個掐死另一個,然後把死掉的人扔進黃泉中。
如果這個儀式失敗,就要把一個外來者削成人棍,讓他以清醒的姿態承受最大的痛苦,然後進入黃泉的縫隙中作為“楔”,來暫時鎮壓黃泉,好為下一次儀式爭取時間。
這可怕的儀式一看就知道肯定會引發悲劇。最終結果也是如此。在某一次儀式中,有一對雙生子死活不願意殺死自己的兄弟,被祭司代勞,結果儀式失敗。
村子裏的人抓來外來者做成“楔”,等到下一次儀式的時候,雙生子中一人逃走一人被抓,雖然被殺了,然而又是和上一次同樣的問題,被外人殺的“祭品”儀式是失敗的。最後結果就是這個村子變成了死村,在外人看來,這裏被濃霧籠罩,是一片很危險的野外領域,整個村子在地圖上被抹掉了。
遊戲主角的雙生姐妹就是在這個村子已經消失許久之後,“誤入”或者說是被“吸引”進了這個村子,最後努力查明這個村子真相並且逃生的故事。
玩家玩這個遊戲的時候,最開始是對整個故事一無所知的,直到最後才能一點一點解密,知道這個村子的真相。而知道真相之後,這種“逃不掉”的感覺就更深了。
比起寂靜嶺中,玩家有可能逃生,並且下半輩子不一定會再遇到類似事的“安心感”,零紅蝶給人以深深的絕望。
因為它最終的BOSS並非是遊戲中要打的BOSS,而是那個可怕的黃泉的縫隙。如果玩家逃掉,那麼這個縫隙仍舊存在,仍舊沒有被封印,天知道最後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是就算最後玩家沒逃掉,成為了新的祭品,但這也只是暫時的,仍舊是天知道之後會出現什麼問題。
蕭枸只準備報復社會,沒有打算做系列,不過他仍舊把這個懸念留在那裏。有懸念才會讓玩家們寢食難安,對吧?
蕭枸準備讓零紅蝶中增加了寂靜嶺中的經典元素,即裏世界和外世界的區別。
裏世界這個元素,其實很適合零紅蝶。在最外面,這只是一個廢棄的村子,然而進入了裏世界,就是被惡鬼復仇虐殺的村民們的亡靈;再進入更“裏”的世界,則是歷代被作為祭品的雙生子的怨恨和悔恨凝結的世界;在最核心的部分,是作為失敗祭品的上任巫女和“楔”,以及黃泉那純粹的無法言明的恐怖。
三層世界,恐怖層層遞進,真相也層層遞進,足以讓玩家們的心理防禦被一點一點的剝開吧?一定很有趣。
蕭枸越想越激動,將概念稿唰唰唰寫好,給喬宏炫耀。
喬巨集看完之後,明明只是文字,都讓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覺得背後涼意陣陣。
“你……真的準備報復社會?”喬宏倒吸了一口氣。
蕭枸瞪圓他那無辜善良又純真的狗狗眼道:“我什麼時候會撒謊了?我蕭某人從不撒謊。”
喬宏:“……”
喬宏苦口婆心:“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再考慮一下。”
蕭枸立刻揮手:“不,我蕭某人從不回頭看爆炸,不想了。你覺得這個恐怖嗎?恐怖我們就做這個了。哈哈哈,就定在島國,我們要揭露其他國家的邪惡宗教儀式,反思人生!”
喬宏知道蕭枸真的下定決心了,為了過審連藉口都想好了。
喬宏歎氣:“恐怖,當然恐怖。我想還好這不是全息遊戲,不然把人嚇出問題,紅狗還得賠償。電腦的話……應該還好。”
蕭枸把著喬宏壞笑道:“你會畫島國風的畫嗎?那種僵硬的人偶娃娃那種?”
喬宏表情一僵,很想說自己不會,真的不會,他才不會畫這麼恐怖的東西。但看著蕭枸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蕭枸御用畫師的身份,他咬牙硬著頭皮道:“這很簡單。我會盡可能的還原島國的畫風。最底層的就用浮世繪的畫風如何?雖然色彩和圖案誇張,但是越豔麗說不定越恐怖。不過你劇本找誰寫?”
蕭枸做摩拳擦掌狀,道:“我自己來,這次我很有信心。”
畢竟他抽到過零紅蝶和寂靜嶺的遊戲模組,所以劇情梗概是知道的。不過蕭枸對自己的文筆十分不自信,所以他補充道:“不過我準備找劇情組的妹子們幫我潤色一下。”
喬宏很想吐槽,你找她們潤色,會不會把她們嚇哭。
最終喬宏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他覺得蕭枸這個報復社會的恐怖故事,應該也能給劇情組一點啟發,讓他們將來更加喪心病狂。
不過……“為什麼只找妹子給你潤色劇情?”喬宏心裏稍稍有些不舒服。難道蕭枸心裏還是更喜歡妹子?
蕭枸猥瑣笑:“因為我的主角是一對百合花姐妹啊,妹子才能更體會妹子的表情,男人可不能體會妹子那深入骨髓的情感。”
喬宏剛平息的雞皮疙瘩又立起來了,感覺背後涼意更甚了:“深入骨髓的情感?”
“沒錯。故事的兩妹子啊,姐姐深愛著妹妹,但是呢,一是那個時代不流行百合,二是她們是雙生子,所以這種感情肯定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而且呢,妹妹是一個開朗善良的異性戀,心中其實有喜歡的學長,不對,乾脆兩情相悅吧,對,她和學長兩情相悅。你看,妹妹陽光開朗還有喜歡的人,是不是和姐姐離得越來越遠了?”
“姐姐第一次黑化,就是故意設計妹妹失誤,讓她的腿瘸了。她知道她妹妹多善良啊,肯定會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悔恨終身,她就可以一直賴在妹妹身邊了。但是隨著年歲增加,她覺得妹妹遲早還是會離開她,而她內心的善良又覺得不能束縛妹妹,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讓妹妹難受。愛是包容,愛是忍讓,愛是放棄。本來姐姐都準備放手了。然而呢,她們兩因為在這個村子附近,姐姐的情感和大boss巫女產生共鳴了,結果姐姐就被吸引,走進了村子,妹妹就去找姐姐了。”
“那大boss也有個雙生子姐姐,雖然在村子裏,其實妹妹才是姐姐……啊,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依賴姐姐,信任姐姐,但是逃走的時候她因為一直依賴姐姐身體太廢了結果沒逃掉被抓了回去,她姐姐呢,打擊過大失憶了,忘記了自己的妹妹,也沒回去找她。這大boss從黃泉回到世間,一是因為要報仇,二啊,最重要的也是為了繼續等姐姐回來。”
“所以妹妹明明找到姐姐後是要逃生,結果越逃離大boss,離黃泉縫隙更近,她們一路從最外層的廢棄村子,‘逃’到了最裏層的世界,這邏輯就行得通了對吧?”
“還有啊,她們倆在第二層,也就是第一層裏世界,遇到的鬼魂妹子其實是想讓妹妹逃出去,她攻擊的是附身姐姐的巫女,然而她們不知道啊,所以鬼魂妹子就死了。這鬼魂妹子是當初幫巫女姐妹逃走的前任祭祀失敗的雙生子的小妹妹。她哥哥幫助了這對姐妹後認為心願已了,以後黃泉氣息爆發,不再需要雙生子們犧牲了,就自殺了。然而小妹妹認為是這對姐妹逃走才害死了自己的哥哥……”
“等等,什麼叫做黃泉氣息爆發就不需要他們犧牲了?”喬宏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你概念稿上不是說這個前任祭品的哥哥是個好人嗎?他不是因為善良才讓巫女姐妹逃走嗎?”
“也算是善良吧。”蕭枸露出潔白的八顆牙齒,“然而啊,雖然村子裏的人不知道鎮壓著的是什麼,但是都知道村子下鎮壓著恐怖的東西,也都知道如果這東西爆發,村子全不會死光,甚至整個世界都可能被恐怖吞沒。被選做祭品的雙生子們也是知道的。小夥子不會不知道幫助祭品逃跑的代價呀。”
“我本以為這個村子是有罪的,如果他們被吞沒也算情有可原。但是這種恐怖會擴散到世界其他地方?”喬宏忍不住抱住了手臂,覺得雞皮疙瘩更厲害了,“其他的人多無辜。”
“誰不無辜啊。你要知道,世界上許多雙生子甚至有心靈感應,他們被認為原本就是密不可分的一部分。特別是被選作祭品的,神秘學中說他們原本是同一個人,從醫學上來說,選的都是同卵雙胞胎,他們之間的感情更深厚。而且啊,在這一個註定會互相殘殺的世界,他們相依為命,感情就更深厚了。從他們出生起,就有一種被父母、被全村子拋棄的感覺,只有彼此才是依靠。他們沒有接受過這個世界的善意,又怎麼會對這個世界善意以對呢?”
“所以啊,那當初告訴村子封印黃泉鎮壓方式的人,是真的想要鎮壓黃泉,還是喂飽黃泉,讓黃泉更加壯大呢?”蕭枸說的劇情都是魔改過的,事實上劇情還沒黑深殘到這地步,“誰知道呢?反正我又不會做第二部 ,劇情就留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