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平妻分了西邊兩的院子,到也合情合理,前世李鈺熟讀歷史,自然是知道一正妻兩平妻的說法的。一邊聽一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古代的三妻四妾是指“妻妾眾多,如《莊子》記載:“靈公有妻三人,同濫而浴”。可見“三妻四妾”的習俗由來已久,《陔余叢考》考證:“小妻、傍妻、下妻、少妻、庶妻,皆妾之稱謂也。
三妻四妾中的“妻”包括嫡妻、偏妻、下妻等,並不僅僅局限於正妻。)
還有一種說法,於平妻的稱呼是對商人在外經商所娶女子的一種稱呼,但是其實際地位仍然為妾。其在乾隆後期法定為適應於兼祧婚製的另娶妻子的稱謂,但正妻與平妻之間相當於堂妯娌。直到道光末年,正妻與平妻間才出現“兩頭大。所以這裡的平妻只是一種說法而已,各位大神看看就行,不必當真。
“這裡是中院,又分前後兩進,這中院後邊的半進,是郎君的妾室居住所在,是以也歸於內宅,平日裡是三等侍女灑掃伺候,郎君請看:這東邊廂房就是奴婢和秋菊住的房間,旁邊幾間住了些三等侍女,廂房後的小院,就是我家娘子的閨房了。”
說完又指著西邊,繼續:“這西邊的廂房是司徒娘子的侍女凝翠,桃紅的房間,後面的小院,是司徒娘子的居所。說話間就走到了第二道門前,
李鈺心想過了這道門應該就是她說的中院前半部分了,這也分的太仔細了些吧!他卻不知道這古代規矩森嚴,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一絲一毫都不能馬虎的。
果然只聽夏竹又道:“出了這道門就是中院的前進了,是老侯爺待客之所在,還有一套廚房,再往前就是前院了,住著丫鬟,仆役,婆子,雜役一眾人等,不過沒有獨立的房間,他們男女分開兩廂,四人一個屋子。
兩邊的那些別院,東邊住著府裡的護衛統領,柳叔和柳叔的家族兄弟。(老李立馬想到就是蘇醒時看到的那個刀疤臉了。)
前院西邊的那些院子住的是行伍裡就跟隨老侯爺帶過的府兵,三十九個府兵護衛和他們的家眷。老侯爺一生帶過一百七十六個府兵都是這藍田縣戶籍的,如今只剩下這三十九家了。其他的都戰死在了沙場。
老侯爺重情,所以就找了縣令把這些跟隨過的府兵戶籍要了回來,安置在咱們莊子裡。那些戰死沙場的府兵家眷,都被老侯爺安排了在咱們府邸前後左右,又給他們建了房,這些家族和咱們府邸加起來就是整個李家莊了,當然還有幾百戶之前世代都跟著李家的莊戶和奴仆。來人開中門。”
後面幾個丫鬟答應了一聲便既上前打開了中門。
李鈺木然的跟著夏竹,一路往中院待客之所行去,一路對遇到的丫鬟仆役,問候行禮也都視若罔聞,
眾人也不知為何,自然不敢說話,靜靜的跟隨著家主。夏竹也想不通,郎君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就忽然變了臉,心裡琢磨著,趁天黑前趕緊帶著郎君巡視完府邸,自己交了差事,也好回去用食。
於是匆忙介紹了中院,就往前院而去,前院和中院之間卻是沒有門的,只有一道十幾米寬兩米高的土牆將外院和中院隔開。
他們哪裡知道,這李鈺前世裡國泰民安,哪有戰爭,更別說死人的事,法制森嚴的社會你稍微一個不對,分分鍾就可以把你抓進去。李鈺之所以臉黑著,那是心疼那些戰死沙場的一百多人。
那可是活生生的認命,不是貓狗雞鴨,一句話戰死沙場,就沒了一百多個,所以才心情不好。 先不說老李的心情,隻說眾人走過前院和中院的隔牆,進了外院,場面立馬熱鬧了起來,
丫鬟仆役婆子來回穿梭,熱鬧非凡,頓時讓李鈺又暫時忘記了那些死去的兵士。
外院眾人見了家主,紛紛行禮參見,李鈺笑得合不攏嘴,這可都是自己的人馬啊,當然越多越好,一邊不停的點頭答應,一邊大聲告訴大家該幹啥幹啥,不必在意,也無須多禮,眾人都是在這府裡住了多年的,幾乎看著家主長大,自然不會有啥稀罕,更不會像參觀動物園那樣稀奇。於是該忙啥就都忙啥,此時已經快要天黑,做飯的,燒火的,洗衣服的,搬東西的,可不像後院那樣冷清,李鈺是個喜歡熱鬧的,看見如此多的人,心裡高興的不行,就是嘛,這才像個家的樣子,熱熱鬧鬧的多好。自己在後面整天面對那幾個女人也太冷清了。
他這樣想可真是冤枉了王可馨和司徒雲砂眾女。腿在你自己身上,你整天窩在後頭不出來能怪誰去?又沒人不讓你出來不是!
笑吟吟的看著眾人,李鈺在心裡琢磨,以後得多出來走動才是,不能老是窩在後院裡。
正思索間,那邊風塵仆仆的進來一群壯漢,十幾個護衛由刀疤臉柳叔帶著,從外面急步而進,一路昂首挺胸氣度不凡,一看就知是行伍裡出身的漢子,一個賽一個的彪悍,
這些人就是出去巡視農人收割粟米的柳萬泉一行人了,今天是最後一天,基本都收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歇息一下,然後準備收租納糧,跑了一天的漢子們臉上都充滿了疲憊,但是看到家主出來具都上前見禮,除了柳叔拱手為禮,其他十幾個護衛都是行的軍禮,雖然跑了一天很累,可依然站直了身體,李鈺看著眾人一路疲憊的樣子,像級了戰鬥結束後撤退下來的士兵,頓時又想起來那沒有能活著回來的百十號人,一時間又開始黯然神傷。
這邊夏竹又小聲介紹:“柳叔在行伍裡,曾做過老侯爺的頂頭上司,果毅都尉,”
這府裡上下都知家主惱疾的事,所以聽夏竹介紹柳萬泉,眾人也都覺得正常,既然家主傷愈,自然是要仔細說道說道,府裡的人和事。所以便很自然的看著這小郎君。
只聽夏竹又說:“這些就是跟隨老侯爺下來的那些府兵了。”
李鈺看著一群人面現疲憊,臉帶風霜,越看越像戰場下來的兵士(廢話人家本來就是百戰老兵),隨又想到那戰死的一百多個英魂,他們的家裡,失去了頂梁柱不知道該有多難受啊!忍不住又傷感起來,扭頭問夏竹:“剛才你說跟隨爹爹的府兵多少來著?”
聽到李鈺問話,夏竹又重複了一遍:“回郎君的話,老侯爺帶過的藍田鄉親們一共一百七十六人,還剩下三十九人,全在咱們府裡的別院裡安置。這十幾位就是期中一部分了。”
老李忍不住嘴裡感歎:“就剩下三十九個了?其他的全戰死了?”
護衛裡幾個人參差不齊的回道:“啟稟郎君,就剩下我們三十九家了!”
老李不禁心裡酸楚,當年都是風華正茂的兒郎,如今就剩下這些了。那一百多人永遠的留在了沙場再也回不來了,唉…
不想還好,這越想越是心裡發堵,活生生的人幾場戰鬥就這樣沒了。
忍不住就想起了後代的涼州詞,可不就是這樣形容的嗎!於是乾脆大聲念出來,以驅趕心中的不痛快:“葡萄美酒夜光杯…”眾人見這小郎君冷不丁的嚎一嗓子,還聲音洪亮,都嚇了一跳!以為家主腦疾又犯了呢,還有人心裡想著,不會一會兒就倒地抽瘋,吐白沫吧!
李鈺也不理會眾人的錯愕,繼續念道:“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一首詞念完,整個外院鴉雀無聲,眾人如果再聽不出這是家主是為眾人所做的詩詞,那就是傻子了。
一群壯漢, 仿佛又魂回金戈鐵馬的戰場,耳邊傳來戰友的呼喚,大家奮勇殺敵…又幻想著郎君詩詞裡的意境:
酒筵上甘醇的葡萄美酒盛滿在精美的夜光杯之中,歌伎們彈奏起急促歡快的琵琶助興催飲,想到即將跨馬奔赴沙場去殺敵報國,士兵們個個豪情滿懷。今日一定要一醉方休,即使醉倒在戰場上又有何妨?此次出征為國效力,本來就打算馬革裹屍,沒有準備活著回來。”
軍中是輕易不讓喝酒的,但是又有什麽呢,這是小郎君為自己這些人做的詩詞,自家郎君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便是,所以有酒沒酒並不影響眾人的口味,有的自動把夜光杯幻想成盛飯的碗,還有的把杯裡的美酒又幻想成軍糧。
還有人在回憶曾經的場景,大家剛要吃飯,那邊傳來軍令,賊兵來了,於是大家慌忙整理鎧甲兵器,準備迎敵,也不知這一戰能不能活著回家,管他娘的,先殺他個昏天暗地再說,馬革裹屍本來就是府兵的最高歸宿。
最先反應過來的夏竹,禁不住大聲喝彩:“好!郎君真好學問,好才情,這首七言絕句,簡短精辟,又充滿沙場男兒的豪情,必定傳耀後世,當入正史記載之。”
旁邊的柳萬泉正在回憶,一聽夏竹說傳耀後世,還要記載入歷史之中,立馬也反應了過來,把身上的衣袍,像戰甲一樣撩了起來,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多謝郎君為我等做這千古明律。”
眾護衛看都尉都跪下了,也都跟著照做,整齊劃一的行禮:“多謝郎君”
十幾個壯漢的聲音響徹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