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下雨天打孩子
“郎君醒了?要不再多睡一會?反正不太晚,才辰時三刻呢。”
劉娘子看著坐起來的李鈺輕聲細語的問候著,李鈺揉了揉眼睛;
“不能睡啦,早點出發還能早點到長安。”
“是郎君,來人伺候家主更新。”
“唯!”
屋裡守候的四個侍女立馬走上前來,沒多大一會兒就給李鈺穿戴整齊,溫水洗了臉面,來到正堂喝了半碗熱水,李鈺扭頭問到;
“娘子派個人去前頭府裡看看他們都準備好沒有,催催,好了的話咱們就出發吧?”
劉娘子微笑著說道;
“回郎君,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隨時可以行動,郎君的馬車就在咱們門口,坐上就能走,不必去管其他的人馬,他們自然會跟上一塊兒的。”
“嗯?娘子好手段,以往去長安都是上下忙碌個不停,好熱鬧的場面,今兒個新鮮了,也罷,直接走吧。”
“唯!”
劉娘子對著正堂伺候的幾個下人吩咐;
“通傳李義管事,即刻出發。”
“是娘子。”
“郎君請。”
“好,夠乾脆利落!走嘍!”
李鈺和劉娘子共同乘坐一輛馬車,裡頭鋪墊著厚厚的幾層被褥,連馬車的四面牆壁都是掛著被褥,靠上去柔軟舒服,一點也不膈應人,李鈺很滿意,心裡琢磨著,這劉娘子做回本來的差事果然是得心應手,比容娘做大管事的時候可是天差地別了,盡管容娘也想做好一切,但是總有些差強人意的。
兩人坐在馬車裡有說有笑,累了李鈺又躺下睡個回籠覺,被叫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城門處了。
如今的李鈺進城,不再是以前那樣了,守城的軍候大老遠就看了個清楚明白,走到跟前就辨認了出來,因為每次李鈺的入城稅都跟別人不一樣,每次都會很隨意的扔出來一貫。兩貫,連三分之一都用不完的,且是每每如此,侯爺交代的話是,給兄弟們打打牙祭,其實打牙祭哪用這麽多?
如今守城的軍候們都形成習慣了,每次侯爺進出成給的賞賜,都是所有人平分,回去補貼家用。
“快都讓開,快點快點的,韓老五叫百姓們暫時靠邊稍等片刻,侯爺進去了再說其他。”
“知道了頭兒,大家夥靠邊啊,都靠邊站著,別耽誤啊!一會兒侯爺進去了你們再派對入城。”
進城的百姓們也都嘻嘻哈哈的打聽著熱鬧。
“軍候,這又是哪家的侯爺回來?”
“是啊軍候,說說熱鬧我等百姓也長長見識,這又是哪家的老將軍?”
“老將軍?一看你們就是鄉下人進城吧?看見那個紅色的旗幟沒?那是藍田縣開國李縣候的車馬對於,知道不?正宗的侯爺爵位,別囉嗦趕緊的靠邊啊!”
李鈺的車馬對於總算到了城門口,下人掀起門簾子,李鈺微笑的看著守城的校尉;
“虞校尉別來無恙?”
“末將參見李家侯爺,侯爺身體康健萬福金安,”
“呦呵?這一個月不見,你這嘴巴怎麽就變的如此甜蜜了,跟誰學的?”
校尉憨厚的笑著;
“回侯爺的話,末將是跟守朱雀門的老八學的,他教我的這些話?”
李鈺對著守在車邊的梁大膽吩咐;
“難得這虞啞巴竟然學會請安施禮了,難能可貴,大膽!賞他們十貫。
”
“是家主,來人取錢。”
“是兄長。”
守城門的校尉心裡樂開了花,朱雀門的老八果然沒騙他,只要會說話多說好聽話吉祥話,這小孟嘗李縣候的銀子錢那是掃樹葉一樣的……
守城的校尉笑的合不攏嘴;
“謝侯爺賞!”
“好啦好啦本候還要去給叔父嬸娘們請安呢,你趕緊的該檢查哪裡就檢查哪裡,然後快些放行吧!”
“侯爺您說的什麽話呀這是,末將這雙眼睛早就看明白一切了,沒有任何問題的,侯爺您趕緊去給幾位大將軍們請安吧,侯爺您請。”
校尉的眼睛再厲害也不可能看穿李鈺幾個馬車裡頭的,就是說個場面話,如今誰會傻乎乎的真的檢查小孟嘗的車馬隊伍?這個城門處的十八個軍候家裡老老小小都指著李家的侯爺吃肉買新衣呢!哪能去做蠢事得罪人,自斷財路?
“你門這群家夥都是個頂個的聰明機靈,侯爺我要是出仕了,就把你們弄到我手下辦差,用著順手啊。”
李鈺隨口一句話立馬招惹的六個當值的軍候樂開了花,呼啦一下圍了過來,整齊的站直身子,恭敬的看著李鈺,校尉虞殿魁大聲叫喊著,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多謝侯爺提拔,末將等人耐心等候侯爺您出仕。”
“哎呀我說,你們這群不要臉面的家夥,敲轉訂腳啊這是,狗皮膏藥還賴上我了?”
六個軍候都是哈哈大笑,下人放好了門簾子,李鈺的車馬對於快速的通過了通化城的城門,進入氣勢巍峨的長安古城,剛怪了一條街,李鈺就敲了敲馬車的牆壁,車馬應聲停止。
門簾子掀開梁大膽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馬車門口;
“郎君,您有何吩咐?”
李鈺一邊回話一邊下車;
“下來活動活動筋骨,坐了半天累的不行。”
“好的郎君。”
梁大膽一邊嘴裡答應著,一邊把馬車前頭的馬扎子拿過來擺放好位置,李鈺下了馬車又再次交代;
“娘子你們先回大將軍府,叫人把一個熊掌蒸熟,做給秦家叔父和嬸娘享受,再叫廚房去個大廚,帶一個去程家叔父那裡,親自烹治好給那邊的叔父和嬸娘享用,剩下兩個明日我要帶進宮裡給至尊和娘娘享用,我這裡在長安城走走逛逛,趕上回去享用晝食就成。”
“是郎君,那大膽,你帶著十九個護衛跟著郎君,再留下一個馬車,若是郎君走累了,就坐進來歇息著。”
“是娘子,您放心好了,小人跟著家主身邊不會離開片刻的。”
劉娘子一邊答應一邊在下人侍女的攙扶下,離開馬車又更換了一輛,把李鈺這輛留下,車馬隊伍繼續前進。
“走吧大膽,這裡距離東市只有幾百步,咱們晃蕩過去瞧瞧熱鬧,當初我就是在東市裡打開了烈酒的名頭,長安城裡的百姓也是從東市裡開始品嘗到絕世美味,咱們那些瓊漿玉液的。”
“是郎君,您盡管走著,我等緊跟左右便是。”
李鈺點了點頭看著兩邊鋪子裡的熱鬧場景就晃蕩著朝東市而去,剛到東市的西門口,正要進入就聽見一個酒樓的偏門口一個不小的聲音嚷嚷著;
“掌櫃的,您這稱不準吧?”
“什麽不準?你會不會說話?告訴你鄉下來的,我家酒樓可是禮部崔員外家開的,在這長安城裡雖說不大,可也是拍的上名頭的酒樓,你別胡亂說話,否則壞了我家的名頭,你這鄉下來的可是吃罪不起!”
李鈺聽說酒樓背後有朝廷官員的身影,就順眼看了這邊一下,吃著嘴裡的糖人又往東市裡頭行進。
“可是掌櫃的,俺在家裡的時候也稱了兩次,且是找了兩個不同的稱來稱的,都是一百四十多斤的分量,兩把稱上下懸殊也就三五斤,
怎麽背到了您這裡,就成了八十三斤了?俺也是辛辛苦苦打獵來的野豬,您好歹別少太多呀?您這樣一下子就少了一小半去,這也太不像話了吧?哪有你們這樣做買賣的?你叫看熱鬧的大家夥說說長短?俺這頭肥大的野豬只有八十斤的分量?
不是俺順口胡說,而是掌櫃的您這稱也太黑了點吧?”
長安城不像鄉下,居住的百姓甚多,進出東市交易又好看熱鬧的百姓,頃刻間就圍了十幾個男女老少,一聽這鄉下獵戶把賣野豬的事情說的清楚明白,都讀著那掌櫃的指指點點,還有幾個明顯說話不客氣許多。
一個穿著說的過去的四十歲男人臉上全是不如心意的表情;
“這家酒樓我告訴你們啊,某去吃過一次,結帳的時候你們猜怎麽著?”
“怎麽回事?”
另一個年輕點的男人立馬開口詢問;
“怎啦?出了什麽稀罕事兒啦?”
“稀罕事兒倒也沒有,只是每個菜都比別家的酒樓裡,貴上十錢八錢,這還不說,盤子看著和別家酒樓裡一樣大小,但是盛不下多少東西,分量比別家酒樓裡要少一些的。”
“好家夥,價錢要得貴了,還不給多放一些肉菜?”
“那這裡打外敲的,他們可是不少賺錢納?”
“可不是嘛?”
“這不是一錘子買賣嗎?豈能做的長久?”
“可不是嘛,難怪這家酒樓老是空蕩蕩的沒幾個客人,原來如此啊,我可得給親戚們說個明白,以後不要進來上當了去。”
站在偏門口的掌櫃看著百姓們議論紛紛又指指點點說自己的酒樓是黑店,不想多耽誤功夫,趕緊說道;
“好吧好吧,就按照一百二十斤的分量給你銀錢,這樣總成了吧?天下的稱十個有九個不相同的小兄弟,一百二十斤真的不少了。”
穿著單薄的獵戶往地上呸了一下;
“俺不賣了,就是拿回家吃了也不受這個鳥氣,俺在鄉下的時候稱了兩次,都是一百四十多斤的大肥野豬,到了你這裡成了一百二十斤了,還說的好像我佔便宜很大的樣子,我呸!你要是第一次說一百二十斤我忍忍也就賣給你了,這會就是一百四十斤俺也不賣!”
掌櫃的看著獵戶要背起地上的野豬回家,也來了真火;
“他娘的,你這鄉下來的憋娃子,滿口胡言亂語,糟蹋我們東家的名頭,還想走嗎?門都沒有,你還來脾氣?
老子今天也上火了,今兒個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就按照八斤的分量給他銀錢,剩下的那些就當他糟蹋東家的賠禮錢了,來人呐!把這野豬抬進去!”
“是掌櫃的。”
一群夥計答應了一聲就上來搶著抬地上的野豬,那獵戶用盡力氣和幾個夥計爭搶,無奈對方人多,長安城裡他又人生地不熟的沒個親戚,不敢動手打人,只能站在酒樓門口大聲叫喊;
“鄉親們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給我這鄉下來的說句公道話嗎?就看著我這鄉下人進城被人欺負?這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面對獵戶的呼叫求救,周圍看熱鬧的人躲開了老遠,大家只是想看個熱鬧而已,可不是來招惹是非的。
獵戶生氣了狠狠的辱罵著;
“哼!都是欺軟怕硬的主,長安城裡連個敢作敢當的帶把的都找不出來一個嗎?什麽狗屁膽子!
長安城就沒有一個有種的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嗎?有沒有有種的帶把的血性漢子了?”
正要邁腿進東市西大門的李鈺聽見叫喊聲,吃著糖人兒就拐了過來,看見一個獵戶站在東市旁邊酒樓的偏門口又叫又喊的,幾個酒樓的夥計使出吃奶的力氣抬著一口大野豬艱難的往酒樓裡挪動著身子,那大野豬的肚子上左邊露出一個箭頭,右邊露著尾羽。
李鈺看的眼睛一亮,好本事啊,這獵戶的箭術真準,聽著似乎是酒樓掌櫃要訛買訛賣他的野豬,李鈺就忍不住想管閑事了,反正還不到晝食得時候呢,下雨天大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你這漢子,不要一棒子把人打死,長安城裡的公道人多了去了,只是你這會兒沒遇到罷啦,莫要將長安城的人都說的一塌糊塗。
正所謂路不平有人鏟,樹不直有人砍,到底是個什麽緣由導致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你且說個詳細明白出來,若是你站在道理的一頭,我來替你出面給你主持個公道,也好叫你知道,這天下講道義的漢子一抓一把。”
那打獵的漢子早就看到那邊穿著錦衣華服跟著一大群護衛的李鈺了,大聲叫喊就是想吸引這小郎君的注意力,獵戶心裡覺得這種富貴打扮,又帶著如此多的壯漢做護衛的,肯定是長安城裡的大人物了,要是能吸引這大人物過來給主持個公道,今天這口氣就不用憋回肚子裡吃不下飯了。
這會兒看到這郎君果然拐了過來,還開口詢問,獵戶學著大戶人家的樣子,彎下腰行禮;
“小人拜見郎君,郎君家裡都好。”
李鈺看著眼前的漢子,做出來的禮四不像,問候語也說的亂七八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好好好,我家裡很好,多謝你的美意惦記,你先說你的事情吧。”
“是郎君,事情是這樣的……”
這邊獵戶和李鈺簡單清楚的訴說著事情經過,那邊正要進屋的酒樓掌櫃看見有人敢來出頭,立馬就不高興了,陰陽怪氣的和手下夥計說話;
“劉三,你說咱們家員外這會兒應該下值了吧?”
“回掌櫃的話,也不好說的,咱家員外今天和同僚吃酒,明天又要陪侍郎出去辦差,具體什麽時候下值可不好確定個準數的。”
酒樓掌櫃很是得意的看著面前五步之外的李鈺,冷笑著自說自話;
“可不是嘛,咱們清河崔氏大房,就不說咱家阿郎在朝廷裡是個不小的員外,就說咱們五姓七望裡的大族,正宗,也不是隨便誰都敢來插一腳的。”
酒樓掌櫃的也不是瞎子,也在注意著想要多管閑事的年輕後生,面前這孩子的打扮,是個束發的年齡段,不過看起來似乎也沒多大,撐死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這種年齡的年輕後生,酒樓掌櫃根本不放在眼裡的,不過對方這穿衣打扮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買的起的,看衣服款式就知道,行市裡的裁縫鋪子壓根兒沒有這等厲害的手段,
恐怕不是個一般人家的孩子,最好還是把自家的招牌底子說個清楚,免得這孩子不知深淺進退……
李鈺嘴裡吃著糖人聽獵戶把事情經過說了個清楚明白,點了點頭,又聽酒樓掌櫃的自報家門,又是五姓七望,又是朝廷的員外,說話還陰陽怪氣的姿態,李鈺不舒服了,把嘴裡的糖人拿出來指點著那酒樓掌櫃;
“今天的事情隻講道理,其他的閑話你這家夥休要多說,你若是想要仗勢欺人?
我不管你是哪家門戶,也不管你家都有些什麽人,不招惹我就算了,你敢有一句出言不遜,我就打斷你的兩隻狗腿,叫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把他的野豬拿出來,你的稱也拿出來,我再找其他幾把稱,過三次,取其中分量最低的,你給這獵戶數錢,然後他走人,你做買賣,兩不相欠!”
酒樓掌櫃聽李鈺說的好像自己是天王老子一般,立馬哈哈大笑起來,身邊的幾個夥計也笑的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