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裡有頭有臉的來了一大半,劉公台也不敢包庇罪人,只能板著個臉;
“雖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這數目太大,本護法也不好為他開脫,既然是自己做下的事情,就叫他自己去承受因果吧。”
“尊法旨。”
白胡子老道士並沒有徹底松一口氣,因為這就是投石問路,主要的是接下來該處置的那個……
“那個……啟稟大師兄,那個,二師兄的小……那個……要是真的查清楚了來去,弟子不敢獨斷專行……”
“先查清楚來去再說,這會兒也不好說定他就有事兒的。”
“尊法旨。”
收到意思的白胡子老道士明白該怎麽進行了,不再多話,退到了一邊。
“正好就著油頭,我也來說幾句,諸位師弟都上點心,最近幾年我們跟著師尊走南行北,算是把五湖四海看了一遍。
天下的道觀師尊也都看了一遍,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帶毛病的不少,各種各樣的毛病,五花八門,要啥有啥。
用下任道子的法旨說就是,咱們道家門裡得病了,而且病得不輕,若是放任不管的話,不出十年就能弄得烏煙瘴氣,民心皆惡,到時候,惹的道子出行必定又是血流成河的局面,不知諸位師弟以為如何?”
劉公台的話說完,屋裡一群老頭都開始熱情的討論起來;
“然。”
“大師兄法眼如炬。”
“沒錯。”
“是啊,只看道子去河南道上的那一次,就能看出來道子的心,是嫉惡如仇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犯道子手裡那就沒有人情可言,只能等著滅三族了。”
“可不是嘛,等到爛透的時候,被道子發現再來收拾,那天下的道種得被殺掉半數了,如此可不是好事兒,彼時就是西方教發展的好時機。”
劉公台看看差不多了,就站出來總結;
“所以本護法的意思是,在道子繼承道統登基之前,咱們先把自己清洗乾淨,使之煥然一新,把危機消彌於無形之中,諸位師弟以為可否?”
“我讚同大師兄的意思。”
“我也讚同。”
“大護法這是未雨綢繆,居安思危,當然可行了。”
“行是行,那到底是咱們宗門裡進行還是四宗一塊兒?”
“我覺得咱們先把自己宗門裡弄安生了,再說其他也不遲。”
“我也是這樣想的。”
“不成吧?咱們宗裡向來是道教之首領,放下其他三宗不顧,隻自己進行,恐怕不是上策。”
“老九說的對,我讚同。”
“我也讚同,要行動也該天下道種一塊兒行動才是。”
劉公台看著一群老頭爭執不下,扭過身子看著孫思邈;
“師尊。”
“不需多言,天下道門是一家,強分彼此,何為?”
“尊法旨。”
一群老頭看到道門第一人發話,整齊的答應;
“尊法旨。”
“既然定下了,那本護法就來說說具體的行動,還是四師弟來寫行文,我替道子辦完其他手續,三日內出發,向其他三宗傳令。”
“尊法旨。”
“其他三宗咱們不用多管閑事,隻說咱們自家門裡,還是有師妹主持,諸位師弟配合左右。”
“尊法旨。”
“都不要糊弄,自己不查清楚自己,等到糊弄不成的時候,就是天大的麻煩了。”
一群老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參差不齊的答應,然後各自散去。
屋裡又剩下師徒四個,孫思邈不經意的看了大徒弟一眼,劉公台隻好咳嗽了兩聲硬著頭皮,把老話題扯出來;
“那個師妹呀!”
“嗯?大師兄有什麽指教?請講當面。”
“好,那我就要多管閑事了。”
“人呢?都死哪裡去了?能不能進來個能喘氣兒的?
沒看到我碗裡都沒有水了嘛?一個一個的,真是沒有眼色的很了,這要是換做在我的府邸裡當差,早就把你們打發到下頭最遠最可憐的道觀了!”
隨著孫思邈女兒的呵斥聲,院子裡快速走進來兩個下人,一個給美女倒滿了茶水,然後又快速的躲了出去。
留下的男性下人小心翼翼的給孫思邈的閨女揉捏肩膀。
對於美女的指桑罵槐,劉公台也很尷尬,可是師尊的命令他又不敢違背,只能假裝自己傻子一個,沒聽懂那些變著法罵人的話。
“那個,師妹呀……”
劉公台還沒有說完,小師妹就扭頭看著身後的男道士;
“你沒吃有飯?能不能用點力氣?”
“是是是右護法……屬下……”
“別囉嗦!”
“尊法旨。”
“哦對了,大師兄剛才要說什麽來著?”
“啊,哦,為兄是想說,師妹你真的不能再挑刺了,老二說的沒錯,天下有名有姓的家族,幾乎被你挑選了兩遍,總是理由一堆,
再折騰下去,你想要等到什麽時候成婚?不敢在等了師妹呀!”
“唉!兩位師兄的話,我能聽進去的,其實我也不挑,只是那些人真的都不符合我的口味兒,所以才耽擱了這二十多年嘛,我也沒說不婚呐?
再者說了,我那些好姐妹哪個不是一堆孩子?師妹我也是羨慕的很,我也想生幾個玩玩,但是總得給我找個合適口味兒的吧?要不然天天看著惡心至極的面孔,你們還不如把我滅了!”
“合適?”
孫思邈終於又忍不住了!
“什麽樣的才算合適你?平兒貴為隴西李氏第一人,合適不合適?
老夫一手帶大的孩子,最知他的性子,相貌堂堂,光明磊落,夠合適了吧?且還是道門之子,九五之尊,難道配不上你?”
“配得上,我可從來沒有說師兄他不配我的話啊,老頭你可別給我扣什麽帽子。”谷
孫思邈看著大腿敲到二腿上,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緊不慢的品茶,真是無名火上升!
“既然沒有問題,你為何當初不嫁給他?”
“我說了你可不準打我啊?”
“我老道閑著沒事,閉目養神也不想跟你個瘋子來多費口舌。”
“嘻嘻,那就好,主要是我和師兄太熟了。”
“什麽狗屁不通的理由,熟悉了才能知道人家的好歹,哪有你這種說法?哦熟了不好?所以不嫁?”
“沒錯!這就是我的想法,哦對了用下一任道子那家夥的說法就是,這就是我的人生價值觀!”
面對比自己還妖怪十分的妖怪女兒,孫思邈也是無可奈何,輕輕的搖了搖頭,孫思邈的聲音帶著些難受;
“當初你要是聽我的話,現在你們的兒子都一群了,平兒的命數就能有機會修正過來,
老夫也不用想起來就揪心,自己養大的孩子,先我而去,唉……”
“師尊在上,您別多想了吧。”
“是啊師尊,您得守著道心,不能松動的,上任道子……那也是天命!”
孫思邈的兩個親傳弟子看到自己恩師動了情,嚇得大驚失色,趕緊上來嚴肅的勸解!
看到兩個親傳弟子的緊張,孫思邈欣慰的點了點頭,兩個孩子對自己都很尊敬,也很孝順。
作為道門第一人的他,怎麽能不知道壞了道心的嚴重後果?
“唉!”
“或許,這一切都是天地法則之意吧。”
美女瘋子看自己老爹動了凡人之心,也不敢再頂嘴了;
“是啊老頭,你想開點吧,師兄要是不死,李鈺絕對不會出現,那麽許多事情都會叛經離道,到時候你還要費更大的勁兒,才能把一些事情糾正到該去的位置上,那樣的話,豈不是更加的辛苦?還要再麻煩十倍不止的。”
孫思邈的眉頭猛的一挑,盯著自己的妖怪閨女;
“那你的意思是,平兒該死?”
“得得得!還動真火了,我可沒有那樣說啊,我就是說個事實而已,看把你給急的。”
“老夫知道,你是算準了平兒的命局不能長壽,所以你不做他的女人。”
妖怪一樣的絕世美女嘴角上揚;
“我承認,這個原因也有的,師兄自己也知道命不久長,所以他才沒有逼迫我什麽,也沒有捅破這個窗戶紙!
不過嘛,我最主要的意思是,和師兄太熟了,不好下手的。”
“啪!”
從來不發脾氣的孫思邈輕輕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上去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惹的妖怪瘋子閨女總算服輸了!
“趕緊打住,老頭你別難受啦啊,趕緊的守住道心,大不了這樣,我安安生生的跟了李鈺,我委曲求全行了吧?我不吭一聲,這總行了吧?”
“算你識相。你也不要覺得委屈,作為下任道子,他的身份足夠要你,你也不用再挑剔了,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什麽,這一回老道不會在照顧你的那些破爛想法,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瘋子美女兩隻手平攤著;
“那還跟我囉嗦毛線?”
孫思邈揉捏著自己的額頭;
“給你囉嗦,是叫你心裡有數,別把未來道子的後院弄得雞飛狗跳,差不多就行了。”
“你放吧老頭,那些女人在我眼裡就是小孩子過家家,我去收拾他們簡直易如反掌,不會雞飛狗跳的。”
孫思邈的小徒弟陸克明,忍不住了趕緊來提醒;
“師妹可別如此大意呀,顏家那老家夥親自帶大的孫女,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可是給你打聽的清楚明白,
那顏瓔珞這二十多歲裡,只要得罪過他的,不管是家裡的下人,管事,還是那些阿姨,長輩們,都被她顏瓔珞不動聲色的弄了一遍。
外頭人得罪她的,被收拾的更嗆,其中太原王家三房二門下一個嫡親次子,酒後失德,在給外院養的買簪子的時候調戲了正在挑選首飾的顏瓔珞。
別看那顏七娘子不吭聲的走了,可是後來的事情,足以說明她不是好欺負的。
那個王家的嫡親次子,還以為自己多厲害,公開調戲了顏家後人,都沒有人敢來找他問罪,
事實上從此後他就被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就糾纏不休,最後在去西城城隍廟上香的時候,惹毛了屠狗的張屠夫,一刀送她去了黃泉路上。”
瘋子女人不屑一顧的笑了;
“多謝二師兄惦記小妹,這件事情我知道的更清楚。”
王家那個短命鬼,是被一個同樣無恥的酒友約去城隍廟玩耍的。
那個酒友是應了另一個潑皮的約,那個潑皮就是顏瓔珞身邊一個管事的侍女的遠房親戚。
顏瓔珞不動聲色的布置了一個不小的局,先叫侍女的親戚,去拉攏親熱王家短命鬼的酒友。
然後不動聲色的約他一塊兒玩耍,
同時,顏瓔珞又費盡心機,七拐八拐的找人約了張屠夫的小妾去城隍廟。
這個張屠夫是顏瓔珞仔細挑選出來的馬前卒,首先張屠夫本身,戾氣滿身,經常說要弄死這個,弄死那個,
而且他也不是嚇唬人的,長屠夫是真敢殺人的。
同時呢,長屠夫的小妾, 又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還是一口氣都咽不下去的那種。
王家的短命鬼又是好色之徒,這碰到一塊,豈能有好事兒?
一個是五姓七望裡的痞子無賴,一個是平頭百姓的妾,弄清楚之後,那短命鬼當然不害怕了。
顏瓔珞精心布置的局,當然不會叫張屠夫在家睡覺的,無巧不巧的,城隍廟隔壁的一戶人家要半隻狗,
張屠夫就背著狗肉帶了剔骨刀,去送狗肉。
正好看到自己最在意的美嬌娘被人逼迫在牆角,短命鬼有中午吃的酒在,已經昏了頭,把張屠夫的小妾衣裳,都撕爛了一半兒多。
看到自己男人出現,那生怕惹禍不到位的美嬌娘,拚命的哭喊!
這張屠夫,從小到大霸道貫了的,也從來沒有誰敢在他面上放肆,忽然有個人來太歲頭上動土,他立馬怒火攻心,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刀。
做貫了宰殺的活計,張屠夫出刀放血之時,也是習慣性的作為,王家那短命鬼一聲沒坑,當場就死的透透的。
等到短命鬼反應過來,這是五姓七望門戶裡的世子,一切都晚了。
到這一步,顏瓔珞的目的達到了,前後用了七個多月,可算是煞費苦心。
不過對我來說,都是小孩子過家家,換做是我,不出七天,快則十二個時辰,我就能叫該死的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