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的牛進達再行了一禮;
“啟稟皇帝陛下,臣附議讚同尉遲大將軍的話,人無信不立,所有人都得守信,要不然就別讀聖賢書好了,
哦對了,臣再啟稟皇帝陛下,這裡當然也得包含皇帝陛下您的,可不是臣狂妄自大的言語。”
李世民故意黑著臉,啪的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幾上。
牛進達趕緊解釋;
“啟稟陛下,臣沒有別的意思,臣的意思是,不管是誰,什麽身份,做人說話得算數……”
“夠了,退下。”
“遵旨!”
李世民這一怒,朝會上立刻安靜下來。
“從朕束發以來,從不曾言而無信過一次,朕不想破例,且前年許諾的時候文武大臣們都通過的,
都說只要造出利器,對朝廷有用就可以嘉獎,可以升官嘉爵。
那些四處招募的匠人,拚命打造兵器甲胄,嘔心瀝血,還不是為了能成為貴人,還不是為了封妻蔭子?
朕成全他們,也算是叫他們的忠君之心不落空。
今日朕就強硬一回,七大作坊司的主事之人,可享從五品下俸祿,往後也不再晉升就此打住。
諸位愛卿們也松松手,成全他們一次吧,沒有那些利器和甲胄,難道要兒郎們學著以前那樣,繼續拿命填進去廝殺不成?
你們哪個家族沒有一堆人在十六衛裡當值做武將?都自己思量一下,那些工匠們做出來的功勞,對你們家族裡的孩子有沒有好處?”
程咬金第一個站出來答應;
“臣附議,臣的家族裡也有三十多個兒郎分布十六衛,臣感激那些匠人們打造出來的好東西。”
“陛下,啟稟陛下,臣也是。”
“臣也附議陛下。”
“臣等附議。”
武將陣營裡幾乎瞬間就跑出來,文官那邊也開始附和起來。
總算皇帝也退了一步,沒有弄什麽正五品的,給了個最低的從五品下,還以後不得晉升,文官們也就不想再折騰了,畢竟皇帝沒說錯,家族裡都有許多孩子在兵營裡打拚呢,那些匠人們做的東西真心沒的說。
“臣附議。”
“臣等附議。”
看著都同意了李世民也放松了許多;
“既然如此就算通過了,剩下的那些都好說,次一等的管事,可做六品七品八品的差,具體也不多說,有三省裡安排就行了。”
“臣等遵旨。”
李世民頓了一頓,又接著吩咐;
“再說那四面八方來朝之事,還有好幾個月,有些國的使臣已經出發了,該哪個部管的,要接待好吃喝住。
來一家接待一家,不要叫使臣們涼了心,更不要丟了我朝的臉面。”
“遵旨!”
“還有一事,前頭李鈺所說那個英雄紀念碑什麽的,朕覺得名字不好聽,就從新想了個名字,就叫凌煙閣吧。”
程咬金又是第一個站出來;
“陛下想的名頭就是好聽。”
“是啊陛下學識淵博,想出來的名字最貼心的。”
“凌煙閣,真好名頭呀。
”
“就這樣吧,至於能不能進去凌煙閣裡做功臣,隨後有三省六部保舉,最後朝廷查看比對,通過的方能入住其人的姓名,
當務之急是把萬邦來朝的事情安排妥當,凌煙閣功臣榜這個事情,可以放在後頭進行。”
“臣等遵旨。”
“再走就是開國縣公李鈺提出來的建議,在萬邦來朝的使臣面前,亮亮咱們一身肌肉的事情,諸位愛卿覺得該如何進行?諸位愛卿可暢所欲言!”
尉遲恭今天等的就是這句,趕緊出來行禮;
“啟稟陛下,臣覺得,應當抽調十六衛的精銳之師進行,不但身高,還有體態,穿衣服等,都得安排好。”
“嗯,尉遲大將軍說的有理,那麽具體應該參加多少人為準呢?”
“回陛下的話,臣覺得,每一衛出來一千人,到兩千人就行。”
“可。準了,諸位愛卿們都說說吧,具體怎麽折騰?”
程咬金忍不住了;
“啟稟皇帝陛下,臣覺得,應當把地點改變一下才好。”
“改在何處?城外的
老校場,難道不能用來檢閱?”
“陛下您想啊,一衛出兩千人,十六衛,加上南北衙的禁軍,另外還有玄甲軍,就是四萬人,又有東宮太子九率的兵馬,
這裡頭又有騎兵,步軍,槍陣,朔陣,盾牌陣,弓箭手,輕弩車,重弩車,投石車,這些弄下來,城外的校場就顯得很不夠用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繼續著自己的劇本,都是之前商量好的,隻用拿出來比劃一下就行。
“那愛卿來說說,放在哪裡進行?”
程咬金也在努力回想昨天商量過的那些話;
“啟稟陛下,臣覺得應該放在朱雀大街上進行才好,順便還能見天下的百姓看到,我朝的兵力強橫。”
李世民擰著眉頭;
“朱雀大街?”
“是的陛下,就是朱雀大街上。”
“程大將軍這話,本官還真是聽不懂了,自古以來,校場點兵,乃是常事,從來沒聽說過,點兵看將,在大街上進行的說法,諸位同僚,大家覺得那朱雀大街上,是否可行兵家之事?”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朱雀大街上點兵?拉倒吧,哎呀娘呀,真笑死我了。”
“瞧見沒?長安三傻要出風頭了!”
“出風頭?就他程痞子?”
“就他?廝殺戰陣可以,本官還真是不敢小看他一點的,可是要說道這出謀劃策上頭,嘿嘿,那就不敢苟同嘍!不敢苟同啊!”
“你們看看這三個傻子?要建議皇帝出動幾萬人練兵呢,不用花錢?光拿嘴說說就行了?”
“可不是嘛,幾萬人來去,還是十六衛的兵營裡調動過來,又要穿一樣的甲胄,同樣的衣裳,就這幾句,沒有五百萬貫,恐怕不能全功的。”
“這明擺著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威風是有了,可錢也得扔出去不少,這仨貨典型的敗家子兒,坑皇帝的貨!”
“王員外莫要著急,繼續聽,且看看這三大傻,能把皇帝陛下折騰到什麽地步?”
“哼哼,皇帝要是同意他們三個的想法才活見鬼了!”谷
“哎你們還別說,草原上大勝之後,皇帝陛下……難說不準,人家現在就在興奮頭上呢,扔個幾百萬貫,弄個威風的場面,也不算什麽。”
“不算什麽?這才吃飽肚子幾天?”
“這朱雀大街上練習兵馬,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愛卿怎麽想的如此稀奇古怪?”
程咬金還是那樣大大咧咧,不知臉面為何物,站在太極殿的中央連比帶說;
“陛下莫要著急,臣是這樣考慮的,陛下您就站在朱雀城門上頭查看,那些番邦外國的使臣,就在您兩邊的城樓上,
然後所有士兵都從明德門進來,來到朱雀城樓下的時候,在往東走,一直到春明門前停止,
等到東邊站滿了兒郎的時候,剩下的過來,往西走到金光門停止。
最後所有的兒郎,和騎兵,盾牌,弩箭,全部在朱雀城門下東西街上,各國使臣在城樓上就能看清楚,東西兩邊的隊伍。
陛下您在朱雀門振臂一呼,數萬將士們對天長嘯,那是何等的威武?
鐵定能震懾那些小國使臣,同時也叫草原上的部落看個明白,我朝兒郎的精神,和各種利器的寒心…”
“愛卿所言甚是,朕覺得可行,諸位大將軍們以為如何?”
“臣附議!”
“臣等附議。”
“這是什麽鬼道理?”
“是啊這都能通過?”
“得,傻子都能出謀劃策了。”
“不用說了,鐵定又是提前就商量好了的。”
“你看出來啦?”
“廢話,某又不傻。”
“那就少說幾句吧,人家都提前安排好了,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道理。”
李世民看看沒有人打岔,直接站了起來;
“既然文武百官都附議了,那就按照三位愛卿說的進行就是,散了吧。”
“遵旨!”
李世民說完一刻也不停留,離開了太極殿。
程咬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和牛進達尉遲恭一塊兒,感謝過來恭喜自己的一群同僚。
“知節,沒想到你們幾個居然
能想出這種點子,厲害厲害。”
“哈哈哈哈哈,多謝李尚書誇獎,末將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奇謀妙計呀,不容易不容易。”
“聽聽,都來聽聽吧,說他程痞子胖,立馬就喘上了。”
“別搭理他,我說敬德,到底一衛兵馬得拿出一千還是兩千,你方才也沒有跟陛下說清楚啊?”
“對啊,我也想起來這茬了,到底拿多少人馬?”
牛進達一看自己的結拜兄長段志玄說話,趕緊過來解釋;
“嗨,兄長你管他這個作甚,肯定是越多越好了,要不然,別的衛裡都兩千人,結果兄長卻隻拿一千出來,到時候朱雀城門上的禮官念道;
“現在走過來的是,左驍衛段大將軍手下練出來的兒郎,然後百姓們都要起哄了,
唉?別家大將軍都是拿了兩千人,怎麽這個段大將軍就一千?”
牛進達這一說,許多大將軍都在皺眉沉思,段志玄扭頭看了看一群兄弟,然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段志玄身邊的張公謹撫摸著胡須;
“進達你剛才說什麽?什麽朱雀門城樓上有人念?念叨什麽?”
“嗯?”
“對呀,念什麽?”
“我估計是傳令兵那種吧?”
“有可能。”
牛進達得意洋洋的掐著腰;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這是李鈺那孩子想出來的,就是每次走過來的一支隊伍,必須要有禮部的官員,在城樓上大聲念叨出來。”
“新鮮了?禮部的官拿來傳令?”
“把禮部的官員安排去做傳令兵?”
旁邊的侯君集對著李靖拱了拱手;
“李尚書,這文官做傳令兵,能扯開嗓門兒?末將還真是搞不懂了。”
“是啊,藥師兄,怎麽還把禮部的官安排城門樓上當傳令兵了?陛下還真是舍得大方,就不知是幾品的?”
李靖雖然做了兵部尚書,但是他也知道樹大招風,尤其是去年從草原上勝利回來之後,李靖除了上朝和當值,就閉門不出,不和任何人來往。
連家族裡在絲綢之路上的買賣,都不參與半句了,全部交代給了親弟弟李客師處置。
以前還私下裡偷偷接見李鈺,現在連李鈺都不見一次了,不過李靖也不是傻子,對親弟弟李客師交代有話。
孩子們追著李鈺屁股後頭的事,莫要打岔,相反還要大力支持,貼的越近越好。
李客師什麽人?
那是和李靖不相上下的人物,不但能坐鎮中軍大帳指揮,還是能衝鋒陷陣的大將軍,更是低調內斂到極點,總不喜歡顯山漏水。
很多人都習慣性的因為李藥師的強大而忽略了本來就低調的李客師。
但是真正的智者,心裡都清楚,這個和秦瓊關系深厚的猛將,可不是泥巴捏出來的。
可以說李客師的智慧浩如煙海,大智若愚,一直盯著下一代的子侄們,哪個家夥要是很久不去和李鈺鬼混,立馬就要被抽鞭子的。
李家的後人對於皇家的那倆郎君,可是不準靠近半步的,但是對於這個隴西二房的李鈺,正好相反,不能拉開半點兒距離,必須貼得更緊一些。
言歸正傳!李世民私下裡商量的事情,也隻限於幾個心腹中的心腹,李靖可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這個本官也不知曉,不過既然進達都這樣說了,想來是有的。
至於禮部的官員出來做傳令兵,想必也是皇帝陛下深思熟慮過了,大家不要多想,遵旨照辦就是,各自練好手下的兒郎。
到時候,四方聚會,八面來朝,可是天大的場面,別說皇帝陛下了,試問咱們在場的大家,哪一位不當是平生大事對待?”
“沒錯!尚書說的對。”
“的確是大事。”
“對了老牛,那禮部的官員,到時候吆喝些什麽?”
牛進達見大家都看著自己,得意的咧著嘴巴;
“李家侄子說了,每過來一個隊伍,禮部的官員都要說清楚,是哪一衛的兒郎,哪個大將軍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