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鈺安排了所有人睡下之後,和程處嗣,一起找了一個廂房坐下,
兩個人之間的兄弟之情已經越來越近,今晚要學習上一代,同榻而眠,桌上放了兩三個小菜,一邊細嚼慢咽,一邊喝著小酒,不亦樂乎。
說著說著,話題就扯到了程咬金身上,順口一句:“叔父近日都忙些什麽?”
程處嗣無奈的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賢弟有所不知,家父恐怕,又要鬧出些事來。隻不知道這次會鬧騰成啥樣?陛下會不會因此而怪罪下來。”
說完又長歎一聲,一口喝幹了杯裡的酒,李鈺哪裡知道為何好好的,這一說起程咬金,這程大朗就唉聲歎氣,
便就安慰程處嗣:“大兄不必煩惱,叔父乃是陛下的心腹大將,經歷半生征戰,一身功勞,些許小事自會處理得當。”
程處嗣無奈的解釋;”賢弟有所不知,上次,家父和尉遲將軍還有牛將軍大鬧朝會,最後導致文武兩邊的陣營,在朝會上大打出手,陛下就發了火,將俸祿罰沒了半年,若是這次再鬧起來~恐怕陛下會真的發怒的。”
李鈺一聽有這種熱鬧的新聞,也不累了,趕緊把頭伸過去,想要問個究竟竟;“哦,到底為了何事,竟在朝會上鬧那麽大動靜?”
程處嗣看李鈺挺上心的,加上這事兒長安人盡皆知,也不是什麽秘密就全盤而出;“本來沒多大個事,兵部每年都要更換一批戰馬的,今年也不例外,衛國公李靖上奏本,請朝廷對今年更換戰馬的事下薄銀兩,本是常事,可一切不痛快,都由這個奏本而來。”
“哦,大兄快說說到底什麽情況,急煞小弟也。”
李鈺最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就催促程處嗣快點說。
程處嗣又喝了一口酒,不緊不慢的道;“往年更換戰馬,朝廷裡自然就會批準了行文,按部就班,可今年不同,
去年渭水之邊,雖然陛下與草原上的可汗額吉,殺白馬為盟,可汗也退兵而去。
百姓都以為是當年的秦王力挽狂瀾,功勳蓋世,可是期中的緣由卻另有隱情。”
說起來這白馬之盟,李鈺初中就學過這段歷史,李世民將國庫裡的金銀珠寶搬了個空,給了草原上的野蠻人,這人家才退了兵,沒有殺進長安。
“當年陛下,將國庫的金銀珠寶,盡數拿出,送去了渭南河對岸,可汗額吉才退兵而去,
是以今年朝廷裡根本沒有銀子,去哪裡拿出更換戰馬的銀錢?於是戶部的官員,上書建議朝廷,減裁十六衛兵馬,縮減開支,
別說更換戰馬了,如今連各衛能否保全自己的兵馬建制,都是未知之數。
這十六衛的大將軍們如何能答應,於是家父和尉遲將軍,牛將軍等人,聯絡了幾乎所有武將,要和文官掙個道理出來。
結果就發生了大鬧朝會的事,本來兩邊已經勢成水火,只因為那天家父將幾個不理政務的將軍,請到了大殿之上,這期中就有秦叔父,
還未爆發,就有趙國公長孫無忌上書,李叔父舊傷迸發故去的事情,請朝廷裁決,要將這藍田縣男的爵位,叫賢弟繼承了去,
叔父與家父和秦叔父情同手足,忽聞惡耗,自是情動心傷,秦叔父本就身體抱恙,悲傷之下,一口氣沒有緩過來,直接暈倒在大朝會上,
陛下也十分著急,令太醫署救治。這戰馬之事,就暫時擱淺。
之後,賢弟打造鐵鍋,
製出新鮮的吃食,又製作貞觀桌椅, 再接著三國問世,朝廷裡的文武百官,也就只顧忙碌新鮮吃食,和研究賢弟三國故事的不足之處,暫時沒人提起那些惱人的事來。
這兩日,為兄見家父又開始忙碌,和武將們頻繁見面,怕是又要鬧騰起來。
只是不知這次能鬧成何等模樣,為兄擔心若是太過出格,陛下恐怕真的要降罪了。”
李鈺也是替程咬金鬧心,這可是封建王朝的君主制度呀,真要是惹了皇帝不開心那還了得?
一怒之下可是血流成河,前陣子,藍田縣的縣丞,和主簿就不知道為何,觸怒了天子的怒火,導致滿門抄斬株連三族。
伴君如伴虎啊,心裡想說點什麽勸解下程處嗣,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忽然想到戰馬的事,自己不是弄了六十匹馬回來嗎,說道說道也好把話題扯過去,
不然看著程處嗣的難受表情,自己跟著也惆悵的不行。
“對了,大兄,前些日子小弟去長安拜訪兩位叔父的時候,得了六十匹上等戰馬,
小弟一直心裡不踏實,這些馬匹回來,小弟也讓懂馬之人看了,確定了這些戰馬正直壯健,即便再使用三四年也不在話下,
小弟心想著,兩位叔父心疼侄子,便用上好的戰馬代替將要更換的那些,給了小弟,
心裡感激不盡,他日若再去長安,一定要去當面致謝兩位叔父。
只是這若是給旁人知道,兩位叔父以公肥私,恐也不太好。”
程處嗣聽李鈺說得了那些戰馬心裡不踏實,
啞然失笑:“賢弟竟然不知道這些事?也是,賢弟還小,不知這軍中常事有情可原,
不過為兄這裡勸解啊弟,不必庸人自擾, 那些戰馬確實是要被替換的一批,不必憂慮。”
李鈺納悶了,明明就是上好的戰馬,而且年齡正是壯年之時,怎麽就要替換了下來,
前世雖然不懂馬,可前陣子特意找了懂馬的莊戶,來親自問過歲數,就是擔心以後不能剩下小馬駒。
那莊戶曾經拍胸擔保,說這六十匹都在三四歲的年齡,正是生育小馬駒的黃金時間段,
一時間轉不過腦筋,急忙問道;“大兄教我,前陣子馬匹歸來之時,小弟也找了懂馬的莊戶來看,那莊戶確說這一批具在三四歲的馬齡,正適合下小馬駒,怎地大兄卻說是要替換?
據我所知,這馬匹是能用十年上下的,再不濟也可用七八年之久,何以三年就換之?”
程處嗣又一杯酒下肚,心道:這李家大朗終究不能洞悉一切,這相馬之術便是一竅不通了。
想到自己知道他不知道的事,便開始來了興致,賣弄起自己的學問見識;“這些戰馬卻是三四年的原也不假,那莊戶也不曾亂說,只是這戰馬的事情,賢弟就不知道了,
馬用四蹄走路,總有損傷,可是馬蹄角又是能增長之物,本來這邊磨損,那邊長出,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馬蹄角增長緩慢,不及使用之磨損快,等馬蹄角太薄的時候,便要損傷馬腿,雖然這些馬匹還能使用,但若是繼續下去就要受傷了,界時,就不值錢了,
趁還能使用就得賣掉更換,此時若賣於百姓,還能換個十貫出頭,若再用上半年十個月,就真的不值錢了,虧損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