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讓三人簽了認捐書,然後讓趙主簿把各裡正帶下去,根據各裡的人口安排藥材。
他們會領各裡的藥材回去,有防疫的藥方,也有治療疫病的藥方。
一旦有人發病,立即下藥治療,將人隔離起來。
回來前,顧君若一再叮囑要隔離染病的人,其飲食,住宿都要和未染病的人分開。
屋子要每天熏艾消毒,水要燒開使用,病人用過的布料被子等物全都要燒毀掩埋。
這些韓牧都交由隨行的士兵和衙役去做,由他們教導各裡裡正,趙主簿在一旁監督和補充。
他們對防疫之事都不太懂,在場的人中只有老裡正等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人經歷過一次瘟疫。
也正是因為經歷過,他們才那麽傷心悲觀。
而沒有經歷過的人,也被先人嚇唬過,也知道瘟疫有多可怕,可真的面臨時卻又不知怎麽做。
幾個衙役和士兵一說夫人博覽群書,此時正在趙家村抗疫,且有了一定成效,只要依照她的規定做便可防止瘟疫,都提著心認真的學習。
有幾個裡正怕自己年紀大了記不住,還和衙役們要了筆墨紙來一字一句的記下。
其他人見狀,也立即借了紙筆來記錄。
一時之間,側房都是認真學習的人。
韓牧則是請曾時幾人在大堂側邊坐下,然後讓人把被群毆得鼻青臉腫的陳堅拖上來。
陳堅連跪都跪不住了,直接趴在地上,他抬起頭來,勉強把紅腫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韓牧。
韓牧一拍驚堂木,大堂內外的人都被這震天一響嚇了一跳。
韓牧:“還不招供嗎?治療瘟疫的方子,還有你們都在什麽地方投了毒?”
“哈哈哈……”陳堅低低的笑起來,怨恨又暢快的看著他道:“你隻管讓他們毆我,將我毆打至死好了,你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個字。”
韓牧冷冷一哼,起身走到他身前,抬腳踩住他的肩膀往下狠狠地一壓,讓他整個人都只能匍匐在他腳下,冷酷道:“你隻管不說,我義縣上下一心,總能查到,正好,我也有理由讓全縣百姓將怨恨不平發泄於你身。”
“你想死得輕松,也想得太美了,”韓牧冷笑道:“我會讓衙役看緊,我能讓他們毆你至骨肉分離卻不死,最後我還要你嘗一嘗你投下的毒水,讓大夫在你身上試盡所有藥方,找到最合適的那一張方子,我要讓你便是死,也要為我大周流盡最後一滴血。”
陳堅臉色瞬間慘白,一旁觀審的曾、嶽、姚三家人都忍不住臉色一變,似乎是因為與陳堅相熟,有些不忍的轉過頭去。
韓牧卻不放過他們,目光掃過三家後道:“至於和你勾連的人,我自也會查出。”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上連小偷小摸都會留下痕跡,何況賣國?”韓牧壓低聲音道:“時間還很長,本縣有的是時間和你們玩。”
大家都一臉驚訝的看向韓牧,曾時心臟劇跳,忍不住問,“大人的意思是,縣中有人賣國?”
韓牧嘴角微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曾老爺不知嗎?陳國想借水災亂我邊關,好趁機入侵。您是義縣第一人,曾家亦是義縣第一家,應當有此遠見才對啊。”
曾時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勉強一笑道:“在下目光短淺,不及大人多矣,實無此遠見。”
“不要緊,”韓牧道:“曾老爺沒有,本縣有,有本縣在,不管陳國派出多少個細作,買通我大周多少人,本縣都讓他們有來無回,讓他們的陰謀算計全都不成行。而像曾老爺這樣的好人只需要做好本分,做個大善人便可。”
曾老爺勉強對他笑笑,應道:“是。”
韓牧突然轉頭看向姚航問道:“姚老爺以為呢?”
姚航愣了一下,立即應道:“是,有大人在,我義縣上下一心,來再多的細作都沒有。”
韓牧嘴角微翹,將腳從陳堅的肩膀上挪開,揮手道:“來人,將他拖下去,我送三位老爺離開。”
衙役應下,上前要拖陳堅,陳堅身體蜷縮,慢慢爬起來跪著,在衙役就快要抓著他拖下去時,他猛地朝走開的韓牧衝去,手上的鐵索要繞過韓牧的脖子,“我殺了你——”
韓牧側頭,鐵索從臉邊甩過,同時抬腳將人踢飛出去。
陳堅砰的一聲砸在地面上,衙役們大怒,上前壓住他就要動手。
韓牧冷聲喝道:“不要傷他性命!”
他上前一步,低頭看他,冷笑一聲道:“想死?我偏不成全你,來人,將他掛起來,去請小周大夫來,把他的命給吊住,明天枷上遊街,告訴全城百姓,他是陳國細作,意圖打開我義縣城門,和陳國大軍裡應外合攻打我義縣。”
又道:“讓小周大夫開副藥,把他嗓子給我毒啞了,既然不想開口,那就永遠不要開口了。”
一旁的曾嶽姚三家更不說話了,他們察覺到了韓牧隱藏起來的冷酷和暴躁。
等衙役重新把陳堅掛起來,韓牧就把三家人送出大門,一回頭,差點和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賀子幽撞上。
他沒好氣的問道:“你幹嘛?”
賀子幽卻是湊近仔細看了看他的臉,片刻後歎息道:“我看看你臉上是不是有人皮面具。”
韓牧哼了一聲,繞過他往裡走,和要跑去找大夫的衙役道:“讓小周大夫開啞藥時減些劑量,讓他短期內說不出話來就行,後面我還要審他呢。”
衙役應下,一溜煙跑了。
賀子幽跟在他身後,問道:“你怎麽突然這麽焦躁急切?”
韓牧煩躁道:“我夫人還在趙家村裡呢。”
賀子幽一臉迷茫,“可她比你厲害啊,用不著你操心吧?”
他一抖,回神,著急道:“你不會也想進趙家村吧?你又不是大夫,你去了能幹什麽?”
賀子幽想要勸服他,“你是縣令,還是好好在縣衙裡管好縣務要緊。”
見韓牧哼了一聲不理他,賀子幽著急起來,“別呀,你要是去了,那我不也得進?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