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殺手招供的時候,趙主簿也查到了一些東西。
殺手和陳堅雖是一夥的,但他們並不一起共事,隻負責聽命於陳堅殺人,或者保人,對他在義縣的事了解的不多。
“陳大人做的事,只有陳午最了解,我等所知不多,”殺手道:“我們只聽命行事。”
顧君若:“你們執行過的命令,知道的命令。”
“最後一個命令是接陳大人從趙家莊離開,再往前一個命令是去江陵府殺,殺掉你們二人。”
顧君若皺眉,“就這兩個?”
殺手乙點頭,顧君若的目光就落在水盆上,他抖了抖,立即道:“我還知道,陳大人原想在春秋交替的多雨季節掘開上遊的堤壩,失水淹周國的義縣和齊國的武南縣……”
殺手乙說到了這裡,其他三人皆是臉色一白,韓牧目光掃過,身子前傾道:“繼續,你說得仔細便是伱立了功,說不得我還能和朝廷求情饒你一命呢。”
殺手乙咽了咽口水後道:“其余的我就不太知道了,但陳大人在兩國都有布置,聽他的意思,只要用水衝破兩縣,兩國邊鎮必定生亂,到時候我們陳國就可趁機而入。”
“大人,我知道的比他更多,”殺手甲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他們道:“陳大人在義縣有接應。”
他道:“只要義縣生亂,立即就能被內應接手,然後趁勢攻入江陵,只要江陵一失,周國便失了糧倉,從此再不可懼。”
韓牧嗤的一聲問,“那內應呢,這義縣都亂了這麽久了,怎麽沒動靜?”
“你可別說這亂子還不夠啊,本縣來的時候這義縣的人都快跑光死光了,有人振臂一呼就能造反,這還不夠……”
韓牧說到這裡一頓,眼睛微微瞪大,他一下想到了薛縣尉,“他之前是想造反來著……”
韓牧不由的扭頭去看顧君若。
顧君若皺了皺眉,看向殺手甲,“內應是誰?”
“不知,這些事情只有陳大人和我們的明將軍知道。”
顧君若:“義縣已成亂勢,你們為何沒動手?”
殺手甲垂下眼眸道:“因為今年雨水出奇的多,又大,不僅周國和齊國,就是陳國都深受其害,我們當時什麽都沒來得及做,而想要做什麽時,韓大人已經上任,並且因為石橋的事疑心上陳大人。”
殺手甲道:“我們出兵是需要時間準備的。”
韓牧看著他,半晌後冷哼一聲。
出兵,當然要時間準備,但這準備時間可長可短,短的,一二刻便能集結出兵;長的,一二年也未必能成行。
看來,陳國對於出兵周國和齊國也不是那麽齊心嘛。
韓牧猜的不錯,陳堅幾次請戰,陳國都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在準備,就是為了給他們準備爭取足夠的時間,他這才想殺了韓牧和顧君若,以免他們由石橋的事懷疑到他身上來。
誰知道刺客殺不死韓牧,陳堅就只能死遁。
本來他是要躲在暗處行事的,他實在沒料到顧君若和韓牧會這麽敏銳,竟然這麽快就查到他身上來。
一步錯,步步錯,那剩下的最後一步就一定不能錯了。
在顧君若幾人審問殺手們時,陳堅正在努力的往邊關走,還要躲避出來追捕他的衙役。
四個殺手查漏補缺,基本上把他們知道的都招了,顧君若三人起身正要離開,她走到一半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要被押下去的死人,問道:“你們執行的任務裡有和姚家人相關的嗎?”
殺手甲微訝的抬眼掃了顧君若一眼,但他速度很快,要不是顧君若一直盯著,恐怕也要錯過他這個眼神。
顧君若便回轉,讓人把另外三個殺手押下去,單獨留下了殺手甲。
韓牧驚訝,“這和姚家有關?”
賀子幽也驚訝,“那內應不會就是姚家吧?”
殺手甲道:“大約是七八年前,我等奉命扮做盜匪,殺了回娘家探親的姚太太。”
“啊……”賀子幽驚叫一聲,“那姚家就不可能是內應了。”
韓牧也點頭,但心裡感覺怪怪的,“你們為何要殺姚太太?”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至於殺她的理由,只能問陳大人了,或許陳午會知道。”但他死了。
顧君若問道:“你們和姚家可有來往?”
殺手甲搖頭,“我們隻負責殺人和保人,除了這一樁事外再沒接到過關於姚家的命令。”
顧君若這才揮揮手讓人把他押下去。
等人一走,韓牧就好奇的問她,“你覺得姚家是內應,還是不是內應?”
顧君若反問:“你覺得呢?”
韓牧道:“反正姚家不是好人,但要說是內應也沒證據啊。”
賀子幽:“除非抓住陳堅。”
“我要能抓住他,我還在這兒嗎?”韓牧反應過來,立即道:“派人去一趟趙家莊吧,他們特意從趙家莊退走,那裡一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說不定此時陳堅也是朝著趙家莊去了。”
顧君若點頭,若有所思道:“而且證據,不一定只有陳堅有。”
韓牧:“嗯?”
“陳堅派人刺殺姚太太,那姚家一定是有什麽東西可以威脅到他,不管姚家是不是內應,從他們身上一定能找到相關的證據。”
聰明如顧君若,最先便想到了姚季白的異常之處,他為何特特提醒她,姚老爺和陳堅過往關系很好呢?
顧君若加快了腳步。
韓牧扶著腰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後,“幹嘛走這麽快。”
“回去查姚太太的案宗。”
賀子幽一邊嬉笑一邊扶著他,“你這傷能好嗎?就這樣你還能去抓陳堅?”
“你閉嘴!”韓牧心情很不好,回到縣衙,想了想,還是繞過薛縣尉,把丁四幾個衙役叫來,道:“你們立即去趙家莊看一看,要是碰上陳堅,不要硬碰硬,派人回來搬救兵,務必要把人留下。”
丁四:“……大人,從這兒去趙家莊,走路最少得四天呢。”
韓牧眨眨眼:“趙家莊這麽遠?”
“遠得很,那是和齊國交界的地方,主要是路上難走,好幾座山,爬過去很費時。”
韓牧:“那就騎馬吧。”
丁四心動不已,“四匹馬?”
“你想得美,兩匹馬,這是給你們遇險報信用的,這次去趙家莊跑著去。”
那不還得走兩三天嗎?
丁四耷拉著腦袋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