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姬拿他沒辦法,只能在旁邊看著他,等伊麗莎回來。
遠處屋外傳來的火警聲。
不用想也知道是奔著男爵的莊園而去的。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花哨回來了。
她嘴角還殘留著“獵物”的鮮血。
她先是脫掉外面黑色的披肩掛在浴室的門背後,來到鏡子前,用濕毛巾一點點,優雅的把嘴角的血跡抹去。
然後緩緩走到浴缸跟前。
派恩閉著眼。
花哨知道他早就醒了,不過是不想見她。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羅伊帶著凱莉和麥倫回來了,他們準備去找你。”花哨語氣緩慢的說道。
派恩還是睜開了眼睛,神情極度痛苦的看著她,澀聲問:
“你到底想要什麽?金錢還是純粹的食物?為什麽偏偏是我們家?”
他不明白伊麗莎做這一切的目的。
她先是殺害他的父親和姑媽,然後又將他變成同類。
他們家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要如此殘忍的對他們?
花哨從腰側拔出一把匕首,探進浴缸,割斷綁著他的繩子,緩緩的說:
“凱莉設計殺了我的一個姐妹,裡奇,海瑟薇都是幫凶。”
派恩先是有片刻的震驚,不敢相信,隨即又篤定道:
“凱莉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殺你的人。”
花哨朝他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說:
“確實,可能是我時不時咬她一口,她不樂意了,學會反擊了。”
派恩刹那明白過來:
凱莉早就知道她是吸血鬼!
為什麽不早些跟家裡人講?
就算不信,大家也會有所防備。
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番境地。
是不敢嗎?
被伊麗莎威脅了?
花哨拿來一件浴袍給他,順手把浴缸前的簾子拉上,示意他換好出來。
然後隔著簾子對他說道:
“別揣測一些有的沒的,不管凱莉是因為什麽原因不跟你說,你都得跟她站在對立面。”
簾子另一面的派恩系腰帶的手一頓,就聽她繼續說道:
“成為吸血鬼就等於放棄整個世界,與過去和人類徹底劃清界限,派恩,你只有我了。”
你不再是凱莉的哥哥。
裡奇羅伊的兒子。
你是吸血鬼。
你是我的血脈。
你只有我了。
派恩臉色陡然一變,一把拉開簾子,卻見她正對著他,手裡是一杯深紅色的液體。
花哨說:“你想要跟他們告別嗎?想的話就喝了它,不然你連面對陽光的資格都沒有。”
派恩雖然繼承了她的血脈,但因為剛轉化,就像是小孩子一樣脆弱。
只有通過一次次的進食,才能得到成長。
派恩猶如雕塑一樣站在原地。
花哨笑了笑,將酒杯放進他手裡,用誘惑的口吻說道:
“你要知道,變成吸血鬼將擁有永不衰老的容顏,無盡的生命,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和無數種你想選擇的人生.......”
她又拿來鏡子,讓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派恩,看到了嗎?你的人生將一直定格在26歲,你無需擔心歲月的痕跡,你可以肆意揮霍青春,用大把大把的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事...”
她的嗓音像是深淵裡的魔鬼,將懸崖邊好奇的人全部拉入地獄,與她一同醉生夢死。
花哨扶著他的手,把酒杯遞到他嘴邊,如鬼魅般說道:
“它是另一個世界的鑰匙,一個精彩璀璨的世界,一個你無法想象的美好世界,來,嘗嘗它的美味,你會愛上它的,對......慢慢品嘗,
很好...”碧姬瞠目結舌的看著派恩像是被勾了魂一樣,聽話的喝下第一口鮮血。
沒有抵觸,沒有反抗,聽話的像個漂亮的布娃娃。
碧姬有些驚悚的看向伊麗莎,看著她臉上妖嬈鬼魅的笑容,忍不住心中打顫。
不去做傳銷真的可惜了,洗腦的本事一流。
一直到酒杯見底,派恩才反應過來。
他面色一變,本能的捂著胃,弓起身乾嘔。
但那些血液瞬間融進他的四肢百骸,猶如養分一般滋養起他的身體。
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快樂,將他殘存的理智衝的七零八落。
他覺得自己變成了癮君子,那致命的毒品就是一滴滴鮮紅的血液。
花哨把他扶起來,墊著腳給他理了理濕潤的淺金色短發,輕輕的擁抱他:
“派恩哥哥,我們終於是一家人了。”
......
隔天,派恩終於被允許離開修理廠。
因為今天是裡奇和海瑟薇的葬禮。
也是派恩跟過去做道別的日子。
回到地面上的一瞬間,陽光灑在他的皮膚上,竟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絲恐懼。
花哨撐起黑色的傘, 將傘柄遞到他手裡說:
“陽光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記住,兩個月之內,你每天不能在陽光下待超過四個小時。”
派恩接過傘柄,抬起頭從傘下去看太陽。
很刺眼,刺得他不敢再去看。
裡奇和凱瑟薇的葬禮實在藍佩陵園舉行的。
裡奇生意上的合夥人,貴族,羅伊的娘家等等等來了幾百人,場面非常大。
所有人都穿著黑色的喪服,神情悲痛。
羅伊正被幾個姐妹圍在中間,她低低的哽咽聲在寂靜的葬禮上顯得格外清晰。
麥倫站在她身邊抹眼淚,紅著眼睛問妹妹凱莉:
“派恩還沒聯系上嗎?該死的,他到底去哪了?”
家裡出了這麽大的事,作為大哥的派恩卻失蹤了。
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伊麗莎。
他們聯系遍了派恩所有的同學同事,都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今天是父親的葬禮,哪怕生前他們再不喜歡這個父親,但也是他們的父親啊。
派恩再不來,連火化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凱莉搖搖頭。
她也不知道派恩到底怎麽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被伊麗莎帶走了。
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胸前的十字架。
一直到葬禮結束,該出現的人依舊沒有出現。
羅伊哭得早已沒有虛脫了。
這幾天先是警(河蟹)察上門做調查,然後又是找派恩和伊麗莎,還得準備葬禮,
她精神和體能完全達到了極限。
在葬禮結束的那一刻,全線崩潰,疲憊感猶如洪水般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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