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元莊回來後。
眾人就坐在小院內的陰涼之下敘話。
“青荷,你去看過之後,可有何想法?”李淵雖並未去元莊看過那地洞中的財寶,但一直主張把這一批財寶留下來,好給李衝元使用。
這在老夫人剛來李莊之時,就已是說過這些話了。
而今。
李淵再一次的問出這話,就是想看看老夫人心中到底有何想法了。
老夫人抱以一笑道:“叔父,我支持你的決定。”
“哦?這麽快就決定了?你就沒什麽想法?”李淵繼續問道。
但李淵的眼中,卻是多了一絲類似於戲弄之色來。
這讓坐在旁邊的李衝元,稍有一些熟知李淵的行為後,趕忙出聲幫著自己阿娘辯解一翻,“叔公,昨天我回長安後,阿娘早就言明了,說支持叔公的決定。阿娘今日過來,一來是來給叔公請安的,二來也只是沒有見識過這般大的財富,所以特意過來瞅一眼罷了。”
“哈哈,你那點小心思,還是不要在我和你阿娘眼前表現了。”李淵一聽,頓時哈哈大笑。
而老夫人卻是對李衝元又多了一分的認知。
有道是。
能當作別人的面,維護自己這個阿娘,這才是好兒子。
老夫人笑了笑,“叔父,元兒不明其中事由,他這麽維護我,我這個做阿娘的,到是欣喜的很。”
“是啊,元兒不錯,婉兒也不錯。”李淵點了點頭。
這讓李衝元聽得莫名其妙的,更是不知甚解。
不知道二人的葫蘆裡,到底是在賣什麽藥。
二人也不與李衝元解釋,各顧各的說著一些話。
這讓李衝元思前想後的,也沒想出個頭緒來。
日頭爬得甚高。
也是該到做午飯的時間了。
自己阿娘再一次來到李莊,李衝元這個兒子,怎麽著也要好好掌一回杓,在自己阿娘面前表現一翻。
況且。
李衝元本就對自己阿娘的疼愛,心知肚明。
以前不怎麽關注,可這一年來,李衝元每每受到責罰,或者遭了聖上的罰也好,均是老夫人幫他擺平的。
這一切的一切,李衝元又怎麽可能視若無睹。
‘阿娘吃的比較清淡,那就去弄條魚來。’
從小院離開後的李衝元,直奔山凹。
當李衝元從山凹中提著一條魚回來後,正巧碰到幫工們領餅子,正欲吃早飯。
也著實。
幫工們的早飯依然,與以往一樣,一日兩餐。
早飯時間,大概在上午十點至十一點之間。
也就只有李衝元這邊,因為李淵的到來,改成了一日三餐。
早飯一些清淡之物,中晚飯相對要豐富一些。
平日裡。
李衝元稍有空閑了,就會做上一頓好的,以解一下李淵和婉兒那兩條饞蟲。
大部分的飯,基本還是由著喬慧和小紅二人來操持的。
畢竟。
喬慧在耳濡目染之下,又在李衝元的特意指導之下,對於做飯之流,也已是快要成為一名半專業的廚子了。
李衝元曾經還直言道,說喬慧完全可以在長安城開一家酒樓了。
“李縣伯,今天吃魚啊。這魚刺太多,而且腥味重。李縣伯,我知道有一物可以去掉些腥味。”李衝元路過一幫工時,那幫工還給李衝元出主意。
李衝元笑著問道:“那你說說,有何物可以去腥味,要是你說的對,我可以回去試一試。”
“李縣伯,你瞧,這滿地到處都是。就是這種野草,他就能去除魚腥味。”那幫工指著一種野草說道。
李衝元看了過去,到是了然。
一種普通的野草。
而這種野草的清香味,也確實可以蓋住一些魚腥味。
能蓋住,但卻也只是蓋住一絲罷了。
李衝元又是笑了笑說道:“多謝了,有空我回去後試試。”
李衝元謝過之後,拎著魚繼續往著李莊走去。
而就在此時。
一個拿著餅子的身影出現在李衝元的視野之中。
頓時。
李衝元愣在那兒,直愣愣的看著那道身影。
沒片刻。
這鼻血又開始流了。
隨著鼻頭一熱,李衝元就知道自己火氣又盛了,趕忙擦了擦。
“李縣伯,你這是怎了?是不是得了什麽病?張太醫今天坐診,要不去尋張太醫看看吧。”那剛才的幫工見李衝元突然怔住,又流了鼻血,擔心的關問道。
李衝元吸了吸鼻子,“沒事,就是天氣太燥熱了,熱得我流鼻血了。”
正當李衝元這話一說完。
那道身影卻是拿著餅子,手裡端著綠豆湯往著李衝元這邊走了過來。
沒錯。
這道身影。
就是幾日前,李衝元所見的那個小娘子。
小娘子緩步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碗中的綠豆湯灑了似的。
當她快要離李衝元不到一丈之距之時,卻是止住了步伐,也是愣愣的看著李衝元。
“英子,快來見過李縣伯。”剛才那位幫工,見小娘子過來後,趕忙招呼那小娘子過來。
小娘子有些嬌羞的走了過來,低著頭,臉紅了一片,“見過李縣伯。”
“不不.不用客氣。”李衝元此時也是緊張的有些不行,這話都開始有些說不清了,舌著像是打了結一般。
有道是。
見到自己喜歡的類型姑娘,李衝元又哪裡還能自處啊。
沒紅了臉,這就算是好事了。
那幫工也沒瞧出兩人的尷尬,卻是指著那小娘子給李衝元介紹道:“李縣伯,她是我女兒英子,今天家中也沒什麽活計,所以過來上工。不過李縣伯你放心,我家英子乾起活來,可比一個壯勞力的。”
李衝元此刻的耳中,哪裡還聽得進去他的話。
也如那小娘子一般,頭低下來不少,顯得有些尷尬。
不過。
李衝元一聽眼前的這個小娘子叫英子,心中卻是記下了。
與此同時。
李衝元反應過來後,忙開口問道:“你是哪個莊的?你姓什麽啊?”
幫工如此眾多。
李衝元記憶力也如平常人,又怎麽可能誰都記得住。
能記住一些頭頭,或者一些跟自己常有打交道的人,就算是不錯了。
“我們是劉莊的,我叫朱二,我女兒叫朱英。”那幫工一聽李衝元問話,趕緊回道。
有道是能在李衝元這個大老板面前表現一番,那不得趁著好機會介紹一下自己嘛。
李衝元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是抹了抹鼻子後,趕緊離去。
待李衝元離開幾丈後,回過頭來瞧了瞧那對父女。
可就在這一刻。
那位叫朱英的小娘子,也正好望向李衝元。
這一刻。
二人四目相對。
李衝元頓時這鼻頭再一次的熱了一起來,一股腥紅滴落。
反觀那小娘子朱英,見李衝元回頭看了過來,嬌羞不已,趕忙低頭,側身,裝著與自己父親說話。
受不了了。
真的受不了了。
李衝元拎著魚,瘋一樣的快步而回。
就連鼻頭的血跡都不去管他了。
沒臉了。
真的沒臉了。
這臉丟大發了。
李衝元自覺自己在喜歡人的面前,丟了兩次臉了,而這一次,再一次的加重了。
“四哥,你怎麽又流鼻血了?”站在院門口的婉兒,見拎著魚回來的李衝元,鼻子下還掛著血跡,滿臉關切。
院中的老夫人聞聲後,趕忙起身走了過來,“元兒,你怎麽了,可別嚇阿娘啊。”
“青荷,莫要擔心,少年火氣旺盛罷了。”坐在院中的李淵,一見李衝元的模樣,根本激不起他一絲的擔憂。
況且。
就李衝元當下的狀態,久經戰場的他,又怎麽可能猜不出李衝元剛才經歷過什麽事。
李淵的話一出。
李衝元的臉頓時像是沒了一般,趕忙低頭擦鼻子,慌亂之中,鑽進小院,奔進灶房去了。
片刻後。
小院內就傳出哈哈呵呵的笑聲來。
這讓李衝元這張老臉,頓時像是沒了皮一般,被人看了個透。
同時。
也惹得喬慧和小紅她們盯著李衝元,嘴角微曲,眼角上挑。
一看就知道是在看李衝元的笑話了。
笑聲過後。
老夫人的話,也傳進了灶房內,“看來,元兒也長大了,也是該給元兒說門親事了。”
“嗯,也是該如此了。元兒經常在李莊,每日又鍛煉,火氣旺盛也是情理之中之事。而且,幫工當中,也有一些年少的女子,依著元兒這般的年紀,這動了情也是正常之事。”李淵點頭說道。
一旁的婉兒,一聽李淵的話後,腦中思索片刻後道:“母親,母親,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上次四哥流鼻血的時候,是見到了一個姐姐。而且我還打聽了,那個姐姐叫朱英,是劉莊的佃戶。”
婉兒的話一出。
老夫人愣住了。
一個勳貴看中一個佃戶之女。
這雖說並不如何,但卻是不可能成為妻子的。
門當戶對,在當下才是正統。
當然。
要是納個佃戶的女子為妾,這到也是可以的。
老夫人看向李淵,眼中帶著征求李淵的看法。
李淵卻是老神閉目,事不關己。
午飯。
吃的那叫一個尷尬。
所有人都皆是一邊吃,一邊盯著李衝元,這讓李衝元的老臉,再一次的丟了一地,實在沒地方放,更是沒地方鑽了。
午飯過後。
李淵回了二樓午休去了。
而老夫人卻是拉著李衝元到了小院中的陰涼之下坐下後,語重心長的關切道:“元兒,阿娘也知道,你年歲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這婚配之事,卻是不能亂來,更是不能不告而娶。”
“阿娘,我懂的。不過,我的終生大事,還請阿娘能給予孩兒最大的自由權,畢竟,孩兒也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李衝元想抗爭。
婚姻乃終生大事。
但卻不自由。
在這個時代。
婚姻只能由著長輩做主,一切都得聽從長輩的決定,自己卻是沒有任何的自主權。
這也就是李衝元想要抗爭的目的之一。
如真要是娶了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李衝元都無法想像,自己未來的日子,要多難過就有多難過。
前衛思想的左右,讓李衝元說出這般話來,直接讓老夫人給愣住了。
老夫人愣住片刻後,長歎了一聲,“算了,阿娘也不希望你學你大哥一樣,給心上一道鎖。但是,婚娶之事,不管你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都得先讓阿娘掌掌眼。如身份地位懸殊,最好能為妾而不能為妻。”
妻也好,妾也罷。
在當下早就正常不過了,而老夫人也是能接受的。
有道是。
娶一妻,隻生女不生兒的,難道還不讓人多納幾個妾,為自家延續香火嗎?
老夫人如今都四十多,近五十的人了。
眼看著別家的老夫人都是抱著這個孫子,抱著那個孫子的,哪裡會不眼饞。
可如今。
都近五十的人了。
不要說孫子到現在沒個影,就連孫女都沒有一個,這不得不讓她開始重新考慮一些事情了。
如再限制這個限制那個。
不要說抱孫子無望,到時候只能抱根草到李瑰的墳頭去哭訴了。
“阿娘,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李衝元聽了自己阿娘的話後,心中明了。
老夫人的話說的也很透徹了。
妻是妻,妾是妾。
在當下這個時代。
李衝元的抗爭,只會是徒勞無功,甚至到時候還會鬧得不歡而散,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
就如自己大哥的李衝寂一樣。
早就是別人眼中的笑話了,更是別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下午。
李衝元送走了老夫人。
老夫人臨離去之時,特意交待,元莊那地洞中的財寶,皆由著李衝元自己決定使用。
同時也交待了。
讓李衝元即便是喜歡上了哪家小娘子,也莫要違了規製,鬧出天妒人怨的事情來。
“四哥,明天我幫你去問問朱英姐姐,看她是不是也喜歡四哥你。”待老夫人一走,婉兒這心思就開始活躍開了。
李衝元聞話後,一巴掌揮了過去。“你想的什麽呢,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喜歡人家了,別沒事找事,要是弄出事來了,小心我揍死你,還要把你送到崇文館去不可。”
“哼!我想幫你你還不領情,以後我才不會幫你了。”吃了一記的婉兒,跳了開去後,丟給李衝元一個後腦杓。
李衝元此時也是心亂如麻。
喜歡是一回事。
一見鍾情也是一回事。
可真要是到了嫁娶之時,一切都得遵循這個世道的規則。
你要是敢亂來,受到的苦難,會呈幾何式的增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