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舟沉默了一會,忽道:“真想當兵?”
“也……沒有那麽想。”
薑禾撓撓頭,說出了心裡話:“說不想,那也是在騙你,我從小就沒想過以後怎辦,當兵雖然是我當時腦子發熱,忽然想到的,可我這些年也確實堅持下來了,沒有放棄過訓練……”
“可真要說想……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薑禾道:“我到現在,都記得蕭大哥身上那些傷,真的……印象深刻!我後來在書上看到有句話,說傷口是軍人的榮耀,可書裡說的,跟親眼看的,好像是兩碼事。”
“我親眼看到蕭大哥身上的傷疤時,腦子裡第一想法不是什麽崇拜,覺得那是榮耀,反而……很害怕!”
薑禾說著,坐到了沙發邊,揉了揉臉,用力咬下一塊雞腿肉,嚼了嚼咽下去,才有力氣繼續說:“是真害怕,哥,我不騙你,我那次被薑德豐差點弄死,都沒看到蕭大哥身上那些傷口害怕!”
“你那時候滿腦子都是薑德豐弄撒掉的花生糖,能害怕嗎?”薑舟看出薑禾的緊張,開了句玩笑。
“哥!”
薑禾羞惱,他哪有那麽好吃啊!
他就是心疼,老姐跟大哥,還有爸媽那麽拚命才賺了錢,給他買花生糖,就被薑德豐那個王八蛋給弄得滿地都是!
他能不心疼嗎?
小時候,他確實有過不懂事,家裡剛賺錢那會,他都不知道珍惜了。
可經過家裡人的教育後,他還是明白大家賺錢是有多難,所以越發珍惜現在的好日子。
薑禾也沒去跟薑舟多糾結,他又道:“你沒看過,你可能不知道,蕭大哥身上,有那種圓圓的傷口,是子彈打的!那個還不是最嚇人的——我哪見過子彈啊?傷口小小一個,就算知道可怕,但也沒啥感覺。”
“可是,蕭大哥身上,有很多刀劃出來的口子,胸口、腹部、背上,有好幾道特別可怕!”
薑禾露出害怕的表情:“我後來,
偷偷溜進廚房,拿咱家的菜刀在身上比劃了一下,等我比劃完出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蕭大哥身上的傷口,得多用力,才能砍出來啊?!蕭大哥得多疼啊?!”
所以,從那以後,薑禾再沒提過當兵的事。
可又因為小時候的崇拜,他也沒放棄過訓練,一直有鍛煉自己。
這樣的心情,真的很矛盾。
“我不知道我以後有沒有勇氣,冒著被人用力砍一刀的危險,去當兵。”
薑禾想了想,說道:“可我真的很崇拜蕭大哥,很崇拜軍人,哪怕只是每天鍛煉一下,我也希望自己能靠近一點他們,像一點他們!”
說完, 薑禾又有些不好意思;“哥,你別笑話我,我真這麽想的。”
說著,薑禾大口大口的啃雞腿,掩飾自己的緊張與尷尬。
薑舟耐心聽完了這些話,看著在那邊啃雞腿,身形已經不再受弱,反而高大的少年,不知怎麽,有些感慨。
這些年,他因為從商見過了太多人,做過了太多事。
也許是走的太快,他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時間的流逝,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時間改變的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原以為沒有變的小饞鬼傻弟弟,其實也悄悄長大了啊。
“哥不笑你。”
薑舟伸手,揉了揉薑禾的頭髮,認真說道:“你的意思,哥也知道了,你以後怎麽選擇,哥不會攔著你,但你要記住一點,你選擇之前,一定要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這是關系到你未來一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