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看門大爺也是看人下菜碟兒的主兒。
他看著這樣一輛昂貴的車子朝小區駛來,忙不迭的就將門禁卡手動打開。
沒有停頓,這輛不屬於這個小區的車子順利駛了進去。
“你們小區的門禁管理不算好。”孟知槿目光平靜的看著映入眼簾的程惜小區的景色,評價道。
“是你的車太貴了。”程惜不肯承認,狡辯道,“也是個老高檔小區,物業管理是可以的。”
孟知槿不言。
沒有讚同程惜的解釋。
程惜也沒有跟孟知槿糾結這個問題。
她在看到司機師傅就要靠近她所住的那幢樓的時候,跟司機利落的說了一聲“到了,就這。”
車門被人打開,又被下車的人關上,“砰”的一聲在安靜的小區響起。
程惜朝單元門走去的腳步頓了一下,還是轉身對坐在裡面的人招了招手:“路上注意安全,謝謝孟老師今天讓我搭您的車。”
孟知槿的車子防偷窺功能做得很好,明烈的日光落下也隻虛虛的勾著一個人影。
沒看見坐在車裡面的人有什麽反應,程惜也沒非要等來孟知槿的回應,轉身就進了樓裡。
當年作為高檔小區標志的電梯已經有了歲月斑駁的痕跡,在運行中嗡嗡作響,好像拉了有多少人似的,可電梯裡從始至終都只有程惜一個人。
從電梯裡出來,程惜一邊跟小五發去自己安全到家的消息,一邊朝她距離電梯間有一點距離的家走去。
只是她越走越覺得有點不對勁。
就在她家門口的位置,站著一個穿著外賣員衣服的人。
這個人個子不高,寬大的製服背心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頭上戴著頭盔分不清性別,只是弓著身子,好像在她家門口做著什麽。
不像走錯樓了,在跟點餐人聯系。
反而像是在溜門撬鎖的。
程惜一下就警覺了起來。
她仗著自己過去拍戲的時候學過散打,抄起了走廊堆著的廢紙盒子裡的沒人要的棒球棍,氣勢十足的喊道:“你幹嘛呢!”
“哐當。”
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響了起來。
螺絲刀滾到了牆根,那個站在程惜家門口鬼鬼祟祟的人轉過了身。
日後程惜不管是第幾次夢到今天這件事,在看到這人的那張臉後都會猛地從夢中驚醒。
也不是說這個人長得有多麽的醜陋猙獰,只是他朝程惜轉過臉來的表情十分的詭異。
他的眼睛笑著,瘦削的臉上掛著的肉都擠在了一起,看到程惜的瞬間,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有些苦惱。
他小聲念叨著“那些人又沒有拖住你嗎”、“果然還是應該在測試幾次才行”的話,表情逐漸有些癲狂,可惜的講道:“程惜,你真的是太不聽話了,怎麽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還沒有進去咱家,給你布置好驚喜呢!”
程惜的心登時狠跳了一下。
正常的粉絲諸如小七絕對不會這樣靠近自己,反而是那些不惜觸碰法律邊緣的私生……
慍怒連帶著新仇舊恨湧了上來,程惜忍不住高聲怒罵道:“你有病吧,什麽咱家,我跟你根本就不認識好不好!你們這些私生,能不能理我的生活遠一點!”
“程惜,你忘了在微博上給我發的那些話,那些照片,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呢?”
可男人不覺得,反而在眼睛裡透出些許不解,然後又變成了苦惱:“我說過我不喜歡你把這些給別人看,你怎麽就不聽話呢?”
“不過沒關系。”男人說著又莫名其妙的自己釋然了。
他將手伸進腳邊的背包裡,嘴角的笑意扯的越來越高:“你知不知道,你上次發給我的照片我特別喜歡,我也把那條裙子給你帶來了,你穿上給我看看好不好?”
男人的病態與臆想遠遠超出了程惜對私生的理解。
她看著那條跟她上周發在微博裡的裙子一樣款式的衣服,連帶著格外暴露的女士內衣被男人拿出來,捏著棒球棒的手越來越緊,又越來越無力。
一種形容不上來的感覺窩在程惜的心口,逐漸膨大。
反胃。
想吐。
跟這個人接觸,哪怕是空氣都讓她覺得無比惡心。
下一秒,程惜就做了一個格外清醒的決定。
——跑!
像是爭分奪秒似的,棒球棍落地的聲音響起,程惜轉身就跑。
電梯還停在她這一層,幽幽的紅光顯得並不安全。
她頭也沒回的,推開了那扇通往消防安全樓梯的門。
鞋跟敲擊樓梯台階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樓梯間裡,有灰塵從罕有人至的逃生通道裡揚起。
程惜給小五撥去了電話,尚未接通的聲音回蕩在單調的樓梯間,卻又在幾秒後,混進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男人在看到程惜丟下棒球棍猛地逃跑,還楞了一下。
而後他臉上那被笑容擠出來的皺紋就愈發深刻起來。
“程惜,你跑什麽啊!你難道不愛我了嗎?!你在微博表白我的話都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