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響貪歡。
沈七是真靈, 不會累也不會太過痛苦, 當然大師雖然生澀, 但還算溫柔體貼,沒有讓他不舒服。
只不過大師頭一次開葷, 頗有些興致,拉著沈七來了一遍又一遍, 還自行鑽研出了其它姿勢, 叫沈七心裡再次暗曬,果然是個假和尚。
胡鬧完, 沈七再次揮手, 身下的花海變成了溫泉,即使知道自己不需要清理, 但心理作用,他還是喜歡用水來洗澡。
如燈慢條斯理地整理好僧袍,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完全脫掉衣服,只有沈七一個人袒露,不過倒也別有情趣。
「這是你的能力?」他環視四周。
沈七懶懶地趴在池邊, 烏黑的長發在水面上散開, 仿佛海藻,頗有些妖異,他支著頭:「如是來去圖, 自成一方世界,可隨我心意變幻,當然, 」他勾起唇,「如今也隨你的心意。」
抬眸看去,吐出兩個字:「主人。」
因著剛才一番旖旎,這笑容這稱呼,怎麼看怎麼聽都透著別樣意味。
不知道為什麼,如燈這副模樣,讓沈七格外想要引逗。
如燈神色卻並沒有絲毫變化,目光平靜,眉宇慈和,又恢復了那個人人稱頌的聖僧模樣,仿佛之前發生的都是幻覺。
沈七無趣的撇了撇嘴。
「時候不早,該出去了。」如燈道。
「好。」沈七聳聳肩,「你是主人,你說了算。」
打了個響指,眼前的景象不再,如燈已經出現在千層塔外,耳畔傳來沈七含笑的低語,溫熱的氣息毫不避諱的落在他的耳朵上,甚至還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我知道主人想做什麼,主人可以暫且不暴露如是來去圖的存在,我會化作佛珠,主人對外只說得到了這串菩提珠即可。」
語畢便覺手腕一涼,多了一串菩提佛珠,暗紅的色澤讓他不由想起那倒在血色花海中的少年。
似乎捕捉到他這一瞬間的失神,輕笑聲再次在耳邊響起:「主人可將我當成這佛珠,我不能常出現在人前,主人可莫要冷落了我,主人摸著佛珠,就當摸著我,委屈主人了,等沒人的時候,我會好好服侍主人喲。」
如燈腳步一頓,見師伯投來關切的目光,無奈一笑:「我的真靈比較……調皮。」
師伯表示理解,真靈們各有各的性格,所以在結契初期必須跟真靈打好關系,或者談好條件,否則等他們能現身的時間越來越長,離開主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後,會引發各種各樣的麻煩。
正道十門弟子全都順利獲取了自己的真器,喜氣洋洋出來,由各派長老帶領,紛紛回去門派研究各自的真器,爭取早日突破觀想境。
萬佛宗位於雷州西北端,建在巍峨的高山之上,山頂高聳入雲,終年覆蓋著皚皚白雪,是宗門長老苦修之地,普通弟子住在山腰,那裡佇立著宏偉的寺廟,紅瓦青磚,一路向山頂蜿蜒。
長老全力施展,不過三日,一行便乘坐飛舟回了宗門。
沈七一路上很乖巧,沒有現身,畢竟飛舟上有高僧長老在,並且為了弟子的安全,船上所有人的一念一動都在長老意識籠罩之中,作為一個為主人著想的好真靈,沈七並不想一開始就掉鏈子。
飛舟落下,長老匆匆離去,各弟子各回各殿各找各師,作為黃榜第一,備受看重的佛子,如燈的師父地位自然也非比尋常,乃是掌門的師兄,萬佛宗十八長老之首。
如燈沿著山路去往山頂,一路上見到的和尚紛紛朝他施禮,他微笑回禮,不管面對誰,都是溫文親和的模樣。
「萬佛宗有多少個和尚?」耳畔突然冒出懶洋洋的聲音,緊接著後背一重,貼上來一副溫涼的身軀。
如燈微微側首,臉頰觸到了一片細膩,正對上一雙好奇的眼。
「十萬三千一百四十二人。」他道,「不包括分布九州的各萬佛寺弟子。」
「有這麼多人願意做和尚?」沈七環顧四周,回頭能看到雄偉的殿宇,「這裡能住下十萬多人?」
如燈仿佛感覺不到背上還背了一個人一樣,對沈七曖昧的姿態更是視而不見,不疾不徐道:「十萬弟子中無根基者六萬余,無法築元者三萬余,余下不到一萬才算萬佛宗正式弟子,而這些人中,能走到那裡的……」他看向遠處遙遙的頂峰,「不過寥寥幾十。」
「至於為何要來做和尚……」他輕輕拂開沈七垂落在他耳畔的頭發,「貧窮、饑餓、病痛,或無可奈何,或看破紅塵,不外乎此類罷了。」
他說的平淡,沈七卻聽出了其中的漠然。
不過他並沒有做什麼表示,只是捻起一撮頭發,用發尾掃了掃如燈的下巴,笑道:「就像你為了報仇一樣?」
如燈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按住他作亂的手腕,溫聲道:「勿要胡鬧。」
沈七聽出他語氣中的警告,識趣的松了手。
雖然沈七通過千層塔了解了如燈的過去,但卻不至於仔細到將他的每一寸記憶都看過去,一路上聽著如燈為他介紹萬佛宗的種種。
萬佛宗是佛教,但又不是古代或者現代社會那類佛教,這個世界畢竟是玄幻世界,萬事強者為尊,即使修佛,也更多著重一個修字,而不是佛。
普渡眾人有,倫佛講經也有,但這些全都排在武力之下,唯有提升修為,達到長生才是最終目的,只有那些注定已經無望的,才會慢下腳步來,真正沉入到佛學當中。
能在萬佛山頂峰占據一隅的,除了宗門十八長老,就是主持。
如燈熟門熟路到了師父普智長老的洞府,說是洞府,還真的是洞府,完全沒有山下寺院的巍峨華麗,只是在山壁間鑿了一個五米寬的洞,四周是一片冰雪枯木,倒也有松柏一類綠意,但並不多,洞口連守門的小沙彌都沒有。
進入其中倒是豁然開朗,十分寬廣,明顯不止一個洞,有大廳內室之分,但再寬闊,它也就是個山洞,天然到不能再天然的山洞,牆壁上甚至還掛著些籐蔓。
長老都是這待遇,不難想象那些弟子會如何,沈七不免為接下來的生活擔憂起來。
普智長老坐在算是客廳的石台上,見如燈進來,微微一笑:「回來了,坐。」
沈七仗著真靈不自動現身的時候只有主人能看見,絲毫沒有要從如燈身上下來的意思,甚至還在如燈在蒲團上坐下後,改為坐到了他懷裡,習慣性的跨坐姿勢,下巴懶懶的搭在他肩膀上,雙手摟著他的腰。
如燈看了他一眼,帶著些無奈,又暗含一絲警告。
普智長老看到他的神情,笑道:「可是你的真靈在鬧你?」他說的鬧顯然跟沈七所做不是一個意思。
如燈唇角掀起一個略微妙的弧度,雙手合十:「他年紀小,略調皮了些。」
「你的真靈是個孩子?」普智長老有些驚訝,隨後笑道,「你可要多照顧著他些,也不用太嚴厲,小孩子難免調皮,想想你小時候,不也做過一些惹為師生氣的事。」
如燈笑著應下。
「小孩子?」沈七笑瞇了眼,抬起下巴舔了一口如燈的耳朵,「原來主人喜歡這個,看來不該叫你主人,該叫爹爹才對,也是,主人喚醒了我,也算是我的再生之父。」
他輕輕呵了口氣,惡趣味十足叫道:「爹爹……」
如燈表情不變,肌肉繃了繃。
沈七笑得像偷腥的貓,心裡樂開了花,原本還擔心這個世界會無趣,現在看來完全不是,有意思極了。
不過他也知道凡事不可太過,接下來乖乖伏在如燈懷裡沒有再鬧他,聽著他跟普智長老交代這一趟中州之行。
以如燈的性情,自然不會將如是來去圖的存在告訴別人,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師父,按照之前商議好的,只展示了佛珠的存在,和尚得了佛珠作真器,簡直天作之合,普智長老果然高興,不停感慨果然佛子就是佛子。
然後仔細叮囑交代如燈如何運用真器突破觀想境。
沈七對這些聽得雲裡霧裡,再加上本來就對這些不感興趣,瞇著昏昏欲睡。
這個世界他依舊沒有人設,不管容貌還是性格,他就是他,不想遮掩也懶得遮掩。
幾天的觀察,他差不多算摸清了如燈的為人性格,他不需要憐憫同情,也並不欣賞所謂的簡單純真,於他而言最重要的只有兩樣,報仇和變強,所以沈七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
是的,幫他。
他要報仇,就幫他報仇,他要變強,就幫他變強。
這才是他需要的,若懷揣著浪漫情懷想要來什麼禁斷之戀,基本是妄想,恐怕在如燈眼裡屬於消極怠工,想想那個被他設計弄死的聖母真靈,發揮自己的能力,讓他看到自己的價值,才是正道。
當然,咳,就目前來說,這個能力有兩重意思。
如燈如今願意容忍他,不過是看在他是唯一的真器,是他未來半身的份上,若他展示不出能配得上他的野心的能力,恐怕下場會跟那個聖母真靈沒什麼兩樣。
師徒寒暄完,如燈告辭出了洞府,沈七輕飄飄掛在他身上,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如燈只看了他一眼,也沒有阻止,就這麼隨他掛著,回了他的洞府。
萬佛宗占據的是一整片的山脈,作為長老的如意弟子,也是同輩的領頭人,如燈擁有獨立的山頭,並且在半山腰處建了簡單的屋捨用作居住。
沈七看到房子稍稍松了口氣,總不能連著兩輩子都住山洞吧。
屋子並不華麗,但也算雅致,甚至還有幾分田園風格,竹木的籬笆,鋪著青石地板的院子,院子一側還有一棵高大茂盛的菩提樹,沈七終於捨得松開如燈,繞著菩提樹轉了一圈。
有兩個小沙彌立在院子外,見到如燈,激動的行禮:「如燈師叔。」
如燈微笑頷首:「這裡不需要人服侍,你們暫時先去吧,如果需要我會喚你們。」
「是。」小沙彌應聲離去。
「原來和尚也有僕從?」沈七打趣道。
如燈收回目光,曬笑:「和尚亦非聖人。」
沒了外人,沈七再無所顧忌,飄回來,朝如燈伸出手,笑瞇瞇道:「爹爹,抱……」
如燈腳步一頓,眼裡是明顯的無奈,卻沒有拒絕,上前一步,掐住他的腰將他抱起來,兜住他的臀部,再熟悉不過的姿勢。
沈七攀著他的肩膀,眉心那抹紅變得艷麗,勾起唇:「這幾日辛苦主人了,如今沒有外人,任由主人處置。」頓了下,仿佛意識到什麼不對,糾正道,「啊,不,錯了,是任由爹爹處置。」
說著還一臉乖巧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如燈箍在他腰間的手一緊。
沈七立刻配合,眼裡浮起霧氣,一雙眼顯得濕漉漉,貓兒似的蹭著他的臉頰:「爹爹,疼……」
如燈唇角繃成一條直線,卻不緊不慢走到臥房,拉開房門,又慢條斯理地關上,門關上的瞬間,眼眸一沉,反身便將他壓在了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