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老酒鬼又說話:“想當年‘黑衣四煞’是何等的威風,超級殺手有超級殺手的風度,前輩高手有前輩高手的氣量,哪像你們這般土頭黑臉其貌不揚?眼睛像羊屎,鼻子像炭窯,頭髮像野草,眉毛像掃把,臉像鍋底,身材像皮球,阿拉老夫不信昔年‘黑衣四煞’會是這般德性,你們也別叫什麼‘黑衣四煞’,乾脆叫‘黑臉吃沙’更恰當些。”
“不錯不錯,這位蒙著面孔又愛喝的朋友學問真好,取的名字值得擊節讚賞,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豈不敢!豈不敢!不敢不當!阿拉老夫天上的學問學一半,地上的全學了,可以說是‘身高八斗’‘財富五車’‘學究夫人’……”
老酒鬼又在窮吹瞎捧了。
“佩服佩服,老夫也是‘鞋癢必抓’(學養俱佳),‘脖子通筋’(博古通今)之士,有志一同。”
“鼻子!鼻子!彼此——”
兩人相視大笑,無視“黑衣四煞”在一旁吹鬍子瞪眼睛。
“這位愛哈兩杯的老朋友,老夫亦略有同好,王翰說得好,‘甫倒美酒就乾杯,配上蹄膀更有味,醉臥沙發哭又笑,氣得老婆罵死鬼’,哈哈!老夫也‘啖糝’一點,沾一點醉意如何?”
老酒鬼慷慨的遞過葫蘆笑道:“果然吾道不孤,可惜阿拉老夫卻沒有人罵死鬼,只有一個愣小子罵老醉鬼。”
“哈哈!我說醉老兄,你這酒好像加了好幾味好藥,功在強身補陽,但是老人家不可多喝,尤其是‘太空人’更不能多喝,不過……似乎又加了一味中和之藥,但藥性煉而緩……”
“哈哈!戴堡主高明,此酒果是性燥、阿拉老夫以內功將外燥之氣練成內陽之力,一時之間倒也無妨,只須洱加一味清心之妙藥即可。”
“老夫明白了,就是大家爭著要的寶……”
“呵呵!戴堡主,心照不宣,喝酒!喝酒!”
“對對,管他怪事年年有,喝酒!喝酒!”
兩人一個大葫蘆,傳過來遞過去你一口我二口,也不怕傳染B型肝炎。
“黑衣四煞”看得眼中冒火鼻孔生煙。
“血煞”符剛一聲怒嘯,雙臂運起“血煞掌”,夾著一兵血紅腥風,猛撲戴天仇,全力一擊毫不留情。
“屍煞”符烈、“魔煞”符堅,同時發出厲嘯,不約而同的撲向老酒鬼。
“怪煞”符強也不甘示弱,隨符剛身後撲向戴天仇。
果然一點都沒有前輩高手的氣度,一出手就來個亂七八糟的群打群毆。
“黑衣四煞”能夠威震武林,凶名垂五十年不衰,並不是浪得虛名。
出手殺著連連,兼以所練的武功別具一格,頗為詭異難測,出手角度與中原傳統武學不盡相同。
老酒鬼和戴天仇一時無法適應,弄得手忙腳亂。
雙方六個人都是當今武林有數的特級高手,藝業柑差極為有限,只要稍存大意,就可能造成大憾。
若是一比一,老酒鬼和戴天仇都不會輸。
“黑衣四煞”成名雖早,但卻未曾遭遇到真正特級的高手,而且平常一出手就是四人聯手合擊,使得一般功夫與他們相差不多的人也措手不及而慘遭其害,他們的武功足列入超級高手之林,但並不是無敵高手。
老酒鬼三十年前即以“詩酒秀士”之名威震江湖,盛名絕非幸致,自遭大變帶紀凡隱居絕谷,除嚴格督促紀凡的武功外,本身更孜孜屹屹若參若修,一直沒有擱下。
經過十幾年的苦練,火候更為精純,超級高手榜上,也絕少不了他的名字。
戴天仇則是近十摟一江湖高手的代表性人物,飛天魔堡是當今武林三堡七莊九大門派中數一數二的佼佼者;比劍堡大概不會差很,尤其是獨樹一幟的迴翔進擊功夫,更是獨步武林傲視群倫。
至於像廖竹、厲宕、石健、麻雄等人,也都各有兩把刷子,江湖中粗這等身手者不算很多,足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面無愧。
茅大有雖是一莊之主,可是太湖臥虎山莊排名在七莊之末、充其量算是二流高手中的一流。
論真才實學,可能比他手下的四大護法還不如,也比不上祁連山寨的解能、駱馬、文敬禮等人。
達種情況下,老酒鬼和戴天仇分別以一敵二,當然捉襟見肘而險象環生。
戴天仇號稱“飛天神魔”,輕功獨步天下,內功修為亦頗不弱,但是在符剛、符強兩大超級高手的夾攻下,卻又相形見絀了。
因為符剛、符強兩人的內力十分渾厚、戴天仇的身形受阻於剛猛的掌風氣流之中而無法行進自如。
在這種情況下,偶爾必須硬碰硬的封擋,還好仗著數十年的修為,儘量閃躲避實擊虛而還手卻乏力,只要判斷略有錯誤,必定凶多吉少。
老酒鬼的情況更糟,符烈、符堅兩人拚命全力搶攻老酒鬼連消帶打,只覺得對方真力直憾心脈,接久了兩臂發麻真力難以為繼。
“黑衣四煞”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老酒鬼被逼得連連後退,落敗是必然的,只爭支撐時間的長短而已。
幸而小白通靈,知道主人的困窘,吱吱怪叫聲中,奮不顧身的投入掌風之中,牽制了符烈、符堅的部份攻勢,才使老酒鬼稍微減輕一點壓力。
小白全身長毛細長光亮,卻盡韌如鋼絲,天生銅筋鐵骨,除非掌力能直接擊實,否則挨個兩三下,不過打幾個滾,吱吱怪叫幾聲,爬起來又毗牙咧嘴的加入戰鬥,叫符烈、符堅兩人分心不少。
而一般的成名人物,輕易不會讓敵人近身,若萬一被這只潑猿抓上一把,撕裂了衣服或留道爪痕,都可能被江湖人物傳為笑談,因此對小白特別注意提防,才讓老酒鬼有喘息的機會。
雖然有小白相助,老酒鬼仍然支持不住,接兩招退一步,慢慢的被逼近絕崖邊上,危機迫在眉睫千鈞一髮。
“黑衣四煞”勝券在握,狂笑聲更厲。
“咯咯咯……”
“傑傑傑……”
“嘎嘎嘎……”
“喀喀喀……”
第十一章 怪事年年有
半山壁的山洞中,煙霧已慢慢消散。以往的沉沉雷鳴,也安靜了下來。
紀凡救瞭解能三兄弟以後,目睹三個大男人至情至性的抱頭痛哭,也不禁勾起了自傷身世的念頭。
發了半天的愕,既傷身世又憂將來,家人死者死散者散,不知何處尋覓蹤跡,大仇茫茫渺渺從何著手?越想越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翻來覆去茫無頭緒,不由得想呆了。
直到解能三人收淚一排跪在他面前,這才驚醒。
慌忙扶起一個另一個又跪倒,弄得手足無措,一賭氣,乾脆面壁而立,來個眼不見為淨。
解能伏地道:“這位兄台,此地昏黑、兄弟看不清您的尊顏,不知您是多少歲數,聽聲音,想必年歲尚輕,解能以恩兄稱之,想必不致失禮,兄弟解能,江湖匪號‘花面豹子’,目下吞為邊疆祈連山寨頭兒,這兩位則是兄弟的換帖八拜之交,一位是‘飛天蜈蚣’駱馬,一位是‘百變書生’文敬禮……”
紀凡苦笑道:“哇噻!解老大,我說過救你們絕是無意中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我有事待辦,有人說:說話要像女人的迷你裙,越短越好,您就長話短說吧!”
“是是,兄弟承恩兄仗義冒險相救,更苦口婆心勸兄弟‘苦海回頭’,使兄弟的茅塞終計‘頓開’,振聲啟目之德,兄弟永烙於心而銘感五內。”說完竟率先咚!咚!咚!的叩起響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