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新晉加入討論的老者姓雲,乃是當年垂天葉下七朵金蓮之一的雲家後人,現如今的雲家家主。
這老哥四個此際自然都是在密切的關注著下面,尤其是關於葉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四人都是年老成精,目光毒辣之輩;自然看得出來,簫公子帶來的那兩個同伴,看似年輕,但實則卻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其具體身份,但單只是外露的氣勢,卻已經在在證明,至少在君主閣之中,沒有人是這兩個人的對手。
縱使出動步相逢和夢有疆兩人聯手,恐怕也就只能抵敵一人而已,甚至還未必能夠抵擋得住。
反之若是這兩人聯同簫公子一起出手,君主閣方面多半難逃覆滅之危……
這就是超階修者的威能,類似的道理在寒陽大陸如是,在青雲天域如是,在紅塵天外天同樣如是!
差別僅在於修為高下,人情世故鐵則如一!
正是有鑒於此,四個老頭都做好了準備。
此際只是單純想要看看葉笑會如何應對,如果對方真的動手的話,那麽四人也會即時出手,將對方一夥直接滅殺!
同樣是修為高下之別,簫公子等三人擁有覆滅君主閣之力,而這四老也擁有絕殺這三人之能!
簫公子沉吟片刻,忽爾微笑了一下,道:“葉公子自是人中之龍,非素流可比,簫某對公子一見如故,極為欣賞;但此事根源始終是簫某與步相逢之間私人恩怨,我兩人瓜葛牽扯深重,勢須了斷一二,還請葉公子通融則個。”
這句話之中固然表示了還是不肯罷休的意願,但其中的示弱之意,卻也是顯而易見的。
葉笑不屑一顧的說道:“簫公子的私人恩怨不過就是大家都迫切想要得到一件東西,彼此競爭,引起的爭執罷了,何必矯揉造作,砌詞修飾。”
簫公子眼中有怒色一現,冷冷道:“這還不夠麽?就算只是競爭,也是因果,是因果就須了斷!”
“當然不夠,你們之間的爭競算什麽因果?!”葉笑微微抬頭,望著簫公子。
只是,葉笑的頭有意無意地微微側著,輕輕的歪著脖子;這樣的狀態,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睥睨君臨的俯視感覺。
“當天的事情,我曾聽下人回稟,具體過程盡都了解,包括……你們兩個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葉笑沉緩的說道:“就這件事而言,我唯一的感覺就只有——這就是一次很平常的競價,僅此而已。若是由此說到私人恩怨,不死不休、勢須了斷什麽的……那就是不肯罷休的那一方,氣量太狹小了!”
某人能把一番拉偏架都拉倒姥姥家的說詞說得貌似公允,顯然是某人的嘴炮修為又晉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卻是了得!
簫公子強行忍住心中暴怒,看著眼前這位紅口白牙明裡暗裡指責自己的君主閣君主,咬牙道:“原來此事在葉君主看來,那般侮辱竟也在正常范疇之內麽?那麽,簫某亦對葉公子生出一點感覺,公子心中的是非標準,也太過於寬松了。”
葉笑不以為意的說道:“你能說出這句話,就隻證明你這小半輩子過得實在太順遂了,以至於被慣壞了脾氣。”
簫公子呼哧呼哧的喘了口氣,咬牙道:“願聆公子高論,請賜教!”
“千萬不要不服氣,世事皆有因果,你是你的簫壞了,需要奇異金屬來修複你的簫,這是你的因與果;這一點,從你自己的立場出發,自然認為順理成章理所應當,而在這過程中,任何和你相爭的人,你都會感覺其十惡不赦,又或者說是在你這份因果之中增添阻滯的存在。”
葉笑道:“相對的,步相逢的離別劍也壞了,也需要這些奇異金屬修複,同樣是一份因果,或者說雷同的因果,你們彼此都是想要完成自己心中因果的牽絆阻滯!”
葉笑頓了一下,道:“可是如何完成你們彼此的因果,卻包含了善因與惡果的變數,簫公子名動天下,享譽紅塵,但真正成就這份盛名的是你的簫嗎?錯了,你的簫,就算再如何珍惜名貴,仍舊只是一件樂器,有,你是簫公子,沒有,你仍舊是簫公子,成就簫公子盛名的是簫公子本身!”
“但若簫公子堅持說用普通的簫,你簫公子的盛名將不複,本座便不再就這個話題兜纏,只是……簫公子,你是這麽認為的嗎?”
簫公子聞言一愣,半晌無語,他骨子裡亦是高傲之人,尤其對自己的簫藝絕不肯妄自菲薄,雖然他已經隱隱猜到葉笑此番立論的引申所向,卻仍是不願抹殺良心說話。
“只是簫公子你有沒有想過,步相逢的離別劍對他來說,又意味著什麽?那口劍除了是他的隨身佩兵之外,更像是他的一半生命;他是一個武者,而且是一個散修,還將在無疆海這等地方長久地生存下去。”
“修者常言,兵者,求合而已,然而一柄合心趁手兵器,對於一個修者而言,卻又是何等難求,而一件陪伴多年,與己契合的兵器對於一個修者的重要性,你不會不知道。或者應該說,任何和他搶奪能夠拯救這把劍的材料的人,只要是將之付諸行動了,那就是他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這麽說,不知道簫公子認可與否?”
葉笑繼續以清澈眼神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簫公子。
“你的簫對你,他的劍對他,都重要,都關乎自身,但究竟對誰更加重要一些,我想,你應該分辨得出來吧。”
簫公子咬著牙,有心想要否認,但卻不得不承認,
離別劍對於步相逢來說,確實要遠遠比自己的簫來得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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