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笑道。
“也不一定是偷襲吧?”寒冰雪不服的爭辯道。
“一定是他自己徹底的放下心防,徹底失去戒備,對方突然下手,才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勢……”葉笑皺眉看著寒冰雪:“你只要腦袋裡還沒有充滿豆腐渣的話,就應該知道,這樣算不算突襲。”
“額額額……”寒冰雪滿臉黑線。
這位老大說話還真不給人留面子,怎麽就不能把話說得稍微婉轉一點呢!
“我確實是被偷襲的……”這時候,地上的蒼山怪客已經虛弱的睜開眼睛,他的臉上,也湧起來一股血紅色,精神似乎是格外健旺了幾分。
三人都明白,這是回光返照;乃是葉笑的丹藥,將他僅存的生命力激發,讓他擁有一個短暫的振作過程,完成最後心願。
不過話說回來,郭夢的傷勢已然沉重如斯,還能夠將其最後一點生命聚集,激發出來,非是世間絕品靈丹決不能為!
“對方偽裝成了我的亡妻模樣……”郭夢淒慘的笑了笑,無神的眼睛,看著天空,喃喃道:“我亡妻……已經死了十三年了……”
“我以為是做夢,只是就算明知道是做夢,我也願意如夢,與她再會……”
“呵呵呵……”郭夢淒慘的笑了笑,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中湧出來:“見到的那一刻……便如驚雷轟頂,我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中了劍,竟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這樣也好……死在一個酷似我亡妻的人手裡,哪怕是陰謀偽裝、縱然是美夢泡影,我始終是……又見了她一面……”
郭夢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掙扎著,將戴著戒指的手,伸向葉笑:“得你靈丹之助,讓我將這點最後心聲說出,這個……戒指送你……若有余暇,葬我蒼山……與我妻……合葬……”
郭夢腦袋一歪,就此斷了氣息。
聞名遐邇的一代怪傑,就此辭世。
他死了,無神的眸子卻仍舊滿含懇求意味地望著葉笑;只是他的眼神裡面,沒有憤恨,沒有仇恨,就只有無盡的平靜。
唯一的要求、最後的心聲,送他回山,與他妻子合葬。
……
玄冰與寒冰雪聽罷郭夢的遺言,驚訝萬分地瞪著眼睛,顯然是對郭夢的說法難以理解。
“以蒼山怪客的眼力,又怎麽會認不出他自己妻子的真假?更何況,他的妻子已經死了十三年,這實在是太蹊蹺了……”
“確實蹊蹺,難道他當時竟連最基本的生死之別都分不清楚了?”寒冰雪皺眉,一臉的百思不得其解。
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疑問。
“怎麽也不該如此的心神失守吧,道元境八品修者,心境修為早臻古井不波之境,怎會瞬時心動。”玄冰皺著眉頭,也是一陣匪夷所思:“而更蹊蹺的是,對方出手偷襲暗算,致其死命,可是他卻並不怨恨,這又是什麽道理……”
這三人中,只有葉笑,在郭夢第一句話開口,就已經知道了這是一樁什麽事情。
非是葉笑當真閱歷見識當真就勝過玄冰寒冰雪,只是因為他曾經見證過類似的情形,當日肖暮非的遭遇豈非就與這郭夢相似到了極點,因情而執迷,縱死亦不悔,或許對他而言,那一刻的再會,已經勝卻人間無數,此生無悔!
葉笑輕輕地歎了口氣。
那個恐怖的組織,竟然有開始動作了。
“相關這件事的一切,說來話長。”葉笑將郭夢手上的空間指環摘了下來,查看了一下裡面的收藏,並沒有太稀奇的物事,就隻得一些靈藥元石,只是為數著實不少;而且質量也頗高。
較為特殊的乃是幾本書籍,另外還有就是郭夢的練功心得。
就一般情況而言,一位道元境八品高手的練功心得,不吝是絕世秘籍,可是這三位的底蘊太厚,這樣的秘籍實在難以入得他們的法眼,連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都算不上。
此外,尚有一副保存的十分完整的畫像。畫像上,一個女子眉目如畫,含著微笑與深情,似乎在注視著什麽,當真是栩栩如生,翩然若真。
“想必這就是郭夢的妻子畫像了。”玄冰有些心酸的說道:“郭夢……竟然不管走到哪裡,一直帶著妻子的畫像,倒真是一位至情至性之人……”
“往昔竟不知這位蒼山怪客同是一位多情種子、性情中人,錯過了與之結交的機會,憾哉!”寒冰雪也是油然一歎,臉上流露出惋惜之意。
葉笑並不怠慢,徑自燃起一片火焰,將這位一代怪傑的遺憾化作了一堆灰燼,點滴無余地存放入一個小壇子裡, 再收進了自己的空間戒指之中。
在這個過程中,玄冰與寒冰雪也都在幫忙,念在郭夢為人至情至性的份上,盡一點心意,只是眼看著終於完事,卻齊齊不約而同地歎了一口氣。
不管你生前是如何的神功絕世,威凌天下;但,死了之後,大抵也就是不過這麽一捧灰燼。甚至要有人收拾,才能如此,如果沒有人管,那就是暴屍荒野、不知道最終葬身何處……
“江湖路……”寒冰雪神色顯得頗有幾分悵惘。
郭夢,雖然還未能躋身當世頂峰強者之林,卻仍是青雲天域響當當的一號人物,卻沒有想到,竟就這麽死了。死得無聲無息。
江湖路,不歸路,今朝再添不歸人!
“咱們上路吧。路上,我給你們詳細解釋個中始末,我所知道的一切。”
葉笑說道。
……
等到葉笑將有關肖暮非遇襲、自己因而產生的聯想猜測等一系列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的之後,三人已經去到距郭夢殞身之處數十裡之外了;玄冰與寒冰雪聽罷葉笑所言,盡都是驚訝得無以複加,憤怒得咬牙切齒。
“竟然還有這等事!”
“這些人的行徑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