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城郊。
“封城?”
看著面前額守城士卒,周離疑惑道:“北梁城發生什麽事了?怎麽突然要封城?”
“唉,這都是上面大人物的交代,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啊。”
守城的士卒無奈地歎了口氣,撓了撓頭後說道:
“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昨天晚上突然就宣布封城,不許出也不許進。知縣那邊也沒有給一個準確的答覆,就是讓我們關閉三城門。”
“沒有手令嗎?”
一旁的郭凌蘊走上前,緊皺著眉頭問道:“正式的文件呢?封城需要將布告公示在城門口,你們為什麽不公告?”
“這···”
守城的士卒剛要呵斥這人怎麽這麽多問題,然後他就看到了對方身上那大紅色的飛魚服。他轉念一想,雖然郭凌蘊的語氣不是很友好,但看在對方年紀輕輕不懂規矩的份上,自己就和這繡春刀與飛魚服和解吧。
“不是我們不公示,主要是上面沒給手令也沒給布告,我們這幫小人物,也不敢向這知縣大人討要啊。”
聽到守城士卒滿是無奈的話語後,郭凌蘊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些許,他雖然性格耿直,眼裡容不得沙子,但不代表他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這明顯是知縣這幫上面人的問題,自己要是為難這小卒,就屬於是光屁股推磨了。
“這是不對的!”
就在此時,一旁的千戶終於壓抑不住他那顆敬崗愛業之心,在周離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下直接一個箭步跨到士卒面前,一把按住驚恐的士卒,語氣誠摯地說道:
“根據大明律法中的城備法第十三條例,封城、搜查和規定時間外宵禁,都需要進行公示布告,同時三人成隊於城門處對百姓進行告知和勸阻。”
郭凌蘊直接一拍腦門,一臉無語地抬起頭,看著天。
光屁股推磨的來了。
“孩子,大明律法的規定都是有其根源,你想一想,如果你們不說明封城的理由,那萬一有心之人故意煽動聚集的百姓,衝撞城門,事態不就嚴重起來了嗎?”
摁住對方的肩膀,千戶語氣誠摯,神色溫和,既沒有高高在上的傲慢,也不是老一輩的說教語氣。千戶就像是這守城士卒的親爹一般,諄諄教導了起來:
“你是一個普通的士卒,我理解你無法對上級進行反抗的無力,我也是從你這年紀過來的。但是伱不能放棄你自己,如果你接受了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那麽一切都將會向著你不希望的方向發展。”
“就像現在這樣,若是百姓被煽動衝撞了城門,遭罪的是你,難過的也是你,最後查起來背負罪名的也是你。孩子,世道如此,但你不能被世道掌控,你要學會反抗,學會爭取你自己的權益。”
“明白了嗎?”
劉捕快驚愕地轉過身,失態地指了指那佛光滿面的千戶。而被他注視的周離和唐莞則齊齊撇過臉,裝作看風景的樣子。
“我來解釋一下吧。”
郭凌蘊帶著釋然的笑意走到劉捕快身邊,在短暫的沉默後,郭凌蘊在劉捕快的注視下坦然說道:“我也解釋不清楚,您就當他腦子有問題就行了。”
此時的劉捕快隻感覺自己好像是進了車遲國的劉姥姥一樣,第一次見到擎天柱這種物種。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對士卒循循善誘的千戶,一時間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還被困在山神像的幻覺裡。
這是什麽物種?
此時,在千戶的奠奠教導下,這位士卒已經開始痛哭流涕,準備衝進城主府奪回屬於士卒的尊嚴與權利。一旁的周離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開口說道:
“他是錦衣衛千戶,知縣看到都得跪地上磕倆頭的。”
說完,周離就看到這士卒直接跪地上磕了四個響頭。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
一邊感慨這士卒的機靈,周離一邊將對方扶起,和藹地說道:“這樣,你拿著這位大人的令牌,和你們的知縣通報一聲。”
聽到周離的話語後,千戶直接交出了自己的腰牌,還不忘問一句,“需要我把繡春刀交給你嗎?這個比較有說服力。”
你確定是說服?
此時的士卒腿都抖出殘影了,對於這些能接觸一點官府的底層人員來講,他們深知錦衣衛的威名,包括不限於“殺的你人頭落地、殺的你全家人頭落地、殺的你九族人頭落地”,反正只要錦衣衛露面,往往就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在周離的示意下,這位士卒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拿起了腰牌顫顫巍巍地向著城裡跑去。約莫過了十幾分鍾,這士卒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回來,喘著粗氣說道:
“知縣大人, 說,您幾位可以入城···”
“不行。”
這時,一旁的千戶突然臉色一變,而那士卒直接如喪考妣,以為自己惹惱了對方。只見千戶用力地歎了口氣,哀歎道:“這知縣朝令夕改,且不公示於眾,有損朝廷威信。一會見面之後我必須要狠狠斥責這人,令他糾正這些錯誤。”
一聽這話,原本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士卒直接點頭哈腰地帶著幾人走到城門旁,親自打開城門,畢恭畢敬地帶著周離等人進了城。
在回到北梁後,周離頓時如釋重負,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下來。他看著街邊熟悉的肉鋪,熟悉的裁縫店,熟悉的自家店鋪,還有熟悉的拿著藤條一臉微笑看著自己的女子,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來。
我,艸。
“回來了?”
那女子身著白衣,靜靜地坐在藤椅上,身影修長曼妙,衣裙不染半分灰塵。
一層淡藍色的薄紗隱約顯露著女子婉約清冷的容顏,水墨般柔和的青絲梳攏成優雅的發髻,以孔藍色的青花冰月簪定格在腦後。而那垂落下來的一縷長發則靜靜拂在身後,紅白相間的雲繩交疊在一起,打了個靈巧的蝴蝶結。
在看到周離臉上的冷汗後,女子輕柔一笑,搭著白沙的玉手微微擺動,一道無形的風痕劃過,拂去了周離頭上的冷汗。
“見我為何如此慌張?”
朱唇輕啟,聲如春雨細絲,沁人心脾,幽靜的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女子看著臉色蒼白的周離,緩緩摘下面紗,話語平靜如水。
“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