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當汽車被發明的那一刻,人類的通行工具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可以說是一次從0到1的突破。當內燃機轟鳴的那一刻,四個輪子開始轉動,車輛行駛在馬路上的那一刻,人類文明就像是一個啟明星一般開始閃耀。·
諸葛清坐在大運半掛車上,隻感覺人類這顆啟明星算是爛完了。
這輛刻著“大運”的半掛卡車十分壯觀,比四輪馬車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在道路上行駛也極其拉風。就是惟一的問題是···
為什麽駕駛位還是輪椅?
看著周離雙手把握著輪椅的車輪,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抿著嘴,一副認真模樣認認又真真,諸葛清隻感到了一種莫名的荒誕。
輪椅外面披著一個奇怪的巨大車輛的皮,這算怎麽一回事?
唐莞則蹲在周離身邊,一副狗腿子的模樣深入人心,努力導航只為了開五分鍾的輪椅,足以證明這玩意對男人的吸引力。
拜托,可以變形成大運卡車的輪椅,這玩意那個男人扛得住啊?
開了一會,周離似乎對用輪椅操控半掛卡車的行為感到了些許倦怠。然後,他就在諸葛清震撼的注視下拆掉了輪椅輪子,放在面前,一條鐵棍自動插在了輪子上,一個方向盤出現在了周離手中。
“還是這玩意得勁。”
周離滿意地點評道。
作為上輩子因為考了C2永遠低人一等的可憐人,周離此時隻感到了一陣舒爽。這是大運卡車帶給他的,也是炫龍輪椅帶給他的,現在,開著這輛車,他隻感到了風一樣的自由。
爽。
但是。
看著與大卡車擦肩而過,被襯托的無比嬌小的馬車,周離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我好像···把什麽東西給忘了。
啥來著?
好像是個人?
“我操!”
周離突然方向盤用力一握,直接給握了下來,但車還是正常地行駛著。他扭過頭,看向有些錯愕的眾人,說出了一個名字。
“劉海柱呢?!”
等一下。
諸葛清怔了一下,神色大驚,“對啊,我師弟呢?”
是的,周離他們把劉海柱給忘了。
沒有辦法,韓世忠鍛造魔器這件事有很多重要的步驟,劉海柱雖然也是其中之一,但屬於比較早期的步驟,周離等人就給他忘了。
現在,周離突然想起了這位語言功能和侯玨有的一拚的奇人。
道長也才想起來。
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以四方為定居,諸葛清瞬間在手中卜了一卦。在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後,諸葛清突然神色一凝,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好的景象一樣,眼中浮現出了驚愕與凝重。
“如何?”
周離一拉沒有任何意義的手刹,隨後站起身,走到諸葛清身邊問道。
“有點不對。”
諸葛清回過頭,明明鞍山依舊如此,可在她的眼中,鞍山似乎籠罩著一層連她都看不穿的陰雲。
“劉海柱的卦象,斷了。”
“死了?”
偷摸摸手刹的唐莞抬頭,驚愕道。
“不。”
搖了搖頭,諸葛清神色凝重地說道:“若只是死了,也應該有卦象在身。可現在,莫說是生死,我甚至連海柱是否存在都無法卜算的出。很有可能,有一個能篡改卦象的人抓走了海柱,改了他身上的卦象。”
“回頭吧。”
周離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回鞍山看一看。”
就在諸葛清準備同意之時,她突然臉色一變,似乎聽到什麽一樣,閉上眼,運轉仙氣。
“不。”
再次睜開眼時,諸葛清的眼中滿是流光彩溢,她搖了搖頭,有些遲疑道:
“方才,我三師叔給我靈識傳音了。”
“他說,此是海柱一人之命數,讓你我不要參與。”
“啊?”
周離愣了一下,“咱們不管了?”
“不管了。”
諸葛清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果斷道:“三師叔雖然不懂卜卦,但他懂命大。”
“他說,劉海柱的命比我都大,死不了。”
噗通。
劉海柱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身上的骨頭仿佛都斷掉一般滿是痛楚。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一旁的草帽拿起扣在腦袋上,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呼~
熔岩與硫磺的氣息充斥在他的鼻尖,劉海柱看著面前滾燙的岩漿和黑色的煉獄,眼中浮現出迷惘。
“唉呀你大爺的。”
雙手插在腰間,劉海柱表情扭曲,難以置信道:
“小比崽子這他媽給我帶哪來了?這還是國內嗎?”
岩漿流動著,仿佛在給他回應一般。劉海柱抬起頭,看著那宛如煉獄般的黑色岩石,齜牙咧嘴,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師父,我回來了。“
推開房門,年輕人有氣無力地跪倒在地。戲台就在他的身側,沒有任何的灰塵和使用痕跡,顯然,這台子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了,但卻一直被人精心地打掃著。
少年低著頭,長舒一口氣。
“他們都走了,留下的那個···也被我送走了。”
“您說的對,我確實沒有什麽天分。我寫的劇本全亂了,一點也沒有順理成章地進行下去。韓世忠死了,臻器沒能鑄就,原本能被我拿到的魔器也被人取走了。畫皮教跑了,孫家我也沒能顛覆。”
“您給我留下的劇本這麽好,我卻滿盤皆輸,我不明白,為什麽那個叫周離的人永遠都能打亂我給他留下的劇本,把事情弄的一團糟。”
年輕人的臉上沒有憤慨或記恨,只有些許無奈。他歎了口氣,緩緩道:
“周離,周離···他的變數太多了,多到我的小品根本容不下他。他就像是一個刺蝟一樣,把我的局給扎成了千萬個洞。畫皮教攔不住他,韓世忠瞞不過他,黃四郎也被他殺了,他百無禁忌,我根本困不住他。”
沉默片刻後,那年輕人猛地揚起臉,他摘下范德彪的臉皮,激動地說道:
“老師,我想到了!”
“百花宴,我要是能把百花宴做成我的局,我就能寫出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劇本了,我們創造的小品,也將會在我手中發揚光大!”
“這個,足以祭奠您了!”
在那年輕人的面前,一具腐爛的軀體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一句未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