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的手忽然一停,兩根手指捏著她的腳踝輕輕一轉!
“啊!”
腳腕傳來咯噔的一聲脆響,疼倒是不疼,倒是有些猝不及防。
聲音引來圍觀,傳來幾聲不緊不慢的關懷,薑茶似乎很聽明白,這個時候大家給的關心,都只是口頭上的一句話,而真正關心她的,是一直替她解決問題的蕭雲。
雨停了,太陽很快出來,天氣晴朗,晴空萬裡。
她的腿沒事了,可以下地走的。
但是蕭雲怕她的腿再次扭傷,索性就一路背著她下山。
半個多小時的路途,蕭雲沒說一個累字,就是喘氣帶些重音,還有頭頂冒出的顆顆細汗。
薑茶伸手替她擦了,手背沾上她快要掉下汗液,蕭雲似乎怔了一下:“沒事。”
薑茶繼續替她擦汗:“你讓我想起了我媽。”
“啊?”不知不覺,蕭雲也沒想到,自己竟喜當媽。
“我小時候發燒,就是我媽背著我去看醫生。”
“我就是醫生。”
“對呀,所以格外有安全感。”
小祖宗一邊說,一邊摟緊她的頸脖,她總覺得薑茶會一個不注意勒死她。
“我們做醫生的,病人對我們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就跟你的反應差不多。”
這種特殊的情感,是病人垂危之際,很需要一個關懷,那個時候冷冰冰的醫院,只有醫生噓寒問暖。就很容易讓病人產生別樣的情愫。
若是有人分不清,就會把她誤解為愛情。
她一邊走,一邊給薑茶解釋。
薑茶小聲應著:“那你們和病人談戀愛嗎?當她們誤認成愛情的時候。”
蕭雲愣了愣,她和前女友不就是醫患關系嗎?
前女友痛經,疼在路邊走不動,她只是上去扶了她一把,然後買了熱紅糖薑水。就被一直追啊追。
稀裡糊塗在一起,又稀裡糊塗結束,前女友愛上了另外一個給她治頭痛的醫生。
“蕭雲,我覺得你們握刀的醫生太過冰冷了,和你脾氣一樣,表面熱,內心是冷的,對所有的病人都一樣,我作為你的女朋友,並沒有感受到你的特殊關懷。”
然後就走了。
她也是苦笑不得。
好在感情和平結束,她也沒有任何留戀。
回過神來,薑茶還在等她回答:“有病人看上你嗎?”
“沒有。”蕭雲一口否認:“醫院每天那麽多患者,這樣亂發展關系,我以後還不得成萬人迷了?”
薑茶像是得到了什麽滿意的回答,隻哼哼笑了笑,輕輕把臉頰貼在她的背上。
小祖宗不說話時,蕭雲才有空揣測她的用意,薑茶自小和母親相依,所以餓了病了痛了煩了,都會找母親排憂解難。
她現在竟是這樣的一個存在了?
雖然輩分難以接受,但是總歸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她自然希望後,小祖宗能想起她如母親般的好,放過她的狗命。
到了希望小學,這日周天,學生都放假了。
導演安排大家先進宿舍休息。
每對妻妻分到都是教師宿舍,鄉鎮條件自然不好,沒有空調,只有一開就發出咯吱咯吱聲音的電風扇,好在四周綠樹成蔭,沒有那麽熱。
夏天蚊子多,蕭雲從導演組那要來了蚊香。
薑茶則在一旁鋪床。
床只有一張,很小,兩個人睡覺只能擠在一起。
晚上睡覺,兩人背抵著背而眠,早上醒來,薑茶已經轉了個身,把手搭在她腰上,小腿不安分架在她的腿上。
*
周一,早上八點,學校的歌準時響起來。
聽著那音樂的節奏感,蕭雲放佛一下覺得熟悉,怎麽到哪裡,學校的歌都是這個樣子。
“要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世界等著我去改變。”
這歌詞誰寫的,一直都在她腦海裡打轉。
誰能改變世界,蕭雲隻想狗命,能回家就最好不過了。
在見到真正的孩子們之前,蕭雲一直都以為這個世界,是一串代碼編成的,她們所在是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是一個虛幻的,不真切的世界。
然而,當她們走出教師宿舍,看到一群孩子時,他們面黃肌瘦,皮膚黝黑,臉上還有髒兮兮的泥土,身上的衣服也是沒洗乾淨,褲腿和衣服邊緣發毛,小孩子的手都像是抹過灰一般黑。
唯一明亮乾淨的,是她們那雙好奇的眼睛。
蕭雲曾經下鄉當過援助醫生,那裡的孩子和這裡的孩子都有共同的特性,那就是,身體忍受著貧窮,但是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是希望。
校長也是非常質樸的人,他是一個普通的beta,年齡四十五左右,穿著洗的發舊的襯衫和西褲,為了迎接她們,像是還特意抹了發膠。
他即是校長,也是這所學校的老師。
看見捐贈了100萬的導演團隊,他十分熱情,眼含熱淚。
並且還說明了資助欠款去向,這筆錢足夠請幾個老師,把破舊的教室修繕一下,給孩子多買一些學習用具,書本之類的,再修個操場,讓孩子們能在課余時間跑跑步。
疼痛總是讓人記憶深刻的,蕭雲不免眼眶濕潤,看著那群孩子瘦的肋骨都凸出來了,哪裡還有力氣跑步。
貧窮首先打到的不是精神/意志力,而是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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