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著眼前哭喊的女兒,白景亭頭疼不已。
“爹,您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再這樣下去,那個賤人遲早要踩到我的頭上去!”白瑾瑜哭得眼睛都腫了。
自從她上一次讓人杖責了歐陽芊,盧治待她就一日比一日的冷淡起來。
現如今,甚至都不進她的房了!
更令白瑾瑜惱火的是,歐陽芊在東宮裡的地位越來越高,宮女下人們個個拿她當主子奉著,不必多想,肯定是盧治的授意,如若不然,誰敢跟她這個太子妃作對?
現下看來,盧治的心已經越來越偏了……
這個認知,讓白瑾瑜既惱怒又不安。
在宮中她身邊一個得力的人也沒有,幾個大宮女對她更是陽奉陰違,她誰也指望不上,只有回家找白景亭想法子。
白景亭歎了口氣,看著她,“你看看你像個什麽樣子?”
見白景亭不給她出主意,反笑話她這狼狽的模樣,白瑾瑜哭得更凶了,邊控訴道:“這還不是被那個小賤人逼得!”
“住口!”白景亭皺眉喝道:“女兒家怎可口出汙穢!”
白瑾瑜被他訓得,哭聲漸漸地消了,但眼淚卻仍舊在不停的掉。
白景亭看著她這副模樣,確實也有幾分可憐。雖不是親生,但也是看著長大的。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聲音放柔了些。規勸道:“沒進宮之前,為父就已然同你說過了——若想在宮中立足,首要的便是不能善妒。有點不順心你就跑回來,這點委屈都忍不了的話,何談日後?你需得知道,你越是如此,便會將太子推得越遠。只會讓她人鑽了空子。”
白瑾瑜抽噎著,似乎聽進去了一些。
白景亭又道:“你需要做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你不出錯,讓人無可挑剔,太子妃的位置就不會動搖。總而言之只有三個字:沉住氣。”
“我……”白瑾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聽完了白景亭的一番話。她冷靜了許多。
沒錯兒,她這樣賭氣這麽做,不就是在給歐陽芊製造機會嗎?
“明日一早,便回宮去。休要胡鬧了,免得叫宮裡的人覺得你不懂規矩。”
“我知道了……”白瑾瑜答應下來,擦擦臉上的淚水。
但是白景亭的話,她究竟聽進去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
次日早,白瑾瑜果然回了宮去。
至東宮前殿。正逢了盧治下早朝回來。
“殿下。”白瑾瑜喜不自勝地迎了上去。
“太子妃回來了。”盧治照舊一副淡如水的口氣。
白瑾瑜聽在耳中,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
她賭氣回去,原指望盧治能哄一哄她的。現在她主動回來了,沒想到盧治還是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殿下,臣妾幫您更衣吧。”白瑾瑜收起內心的失落,見盧治一身朝服,便笑著道。
“不必。”盧治面色無異,卻是直截了當的拒絕。
說著。便徑直朝著內殿走去。
知春等人跟在身後。
白瑾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緊緊的咬住了下唇。
之前剛進宮的時候。盧治雖然待她疏離,但至少會維持著夫妻之禮,更不會在外人面前如此不顧她的顏面。
但自從她罰了歐陽芊之後,就不一樣了。
不管她說什麽,不管她怎麽做,他都是一副拒之千裡的樣子。
都是那個歐陽芊!
也不知她使了什麽法子,竟然讓殿下一日日的對她冷淡起來!
若論出身,歐陽芊比不得她,論相貌,歐陽芊頂多算是個中等貨色,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成為了她最大的絆腳石!
白瑾瑜說什麽也不甘心,因為一個處處不如她的人,盧治就此對她敬而遠之。
白瑾瑜的目色越來越冷,將昨晚白景亭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什麽沉住氣,現在盧治如此待她,她要怎麽沉得住氣!
盧治被幾名宮女伺候著換完衣服出來之後,白瑾瑜仍舊站在原處。
“殿下可是要出去嗎?”白瑾瑜恭謹地問。
“嗯。”
盧治答話間,已經從她面前走過。
“臣妾恭送殿下。”白瑾瑜縱然心裡再不是滋味,也只能如此。
然而盧治前腳剛離開,她就吩咐了宮女,道:“將歐陽芊叫過來,就說本宮找她有事。”
那宮女明顯的遲疑了一下,才領命下去。
歐陽芊的傷勢養好也有一陣子了,但是卻很少出現在白瑾瑜的視線范圍內,主要是在盧治最常呆的書房裡伺候著。
宮娥去了書房,果然就見歐陽芊正在書房裡整理著書架。
聽說太子妃找她,歐陽芊面上並未有絲毫意外,整理書籍的手也沒有停頓,反而,唇邊似乎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待她將手上的事情做完,才不急不忙地隨那宮女去了。
來至白瑾瑜所處的偏殿中,歐陽芊神色從容的行著禮。
“你們都去外面守著。”白瑾瑜對一乾宮女吩咐道。
宮女們面面相覷,一時間竟是沒有動作。
上次白瑾瑜責罰歐陽芊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白瑾瑜的火立即便竄了出來。
“是沒聽到本宮的話還是都聾了!”白瑾瑜厲聲斥責道,一個茶盞子摔在地上,宮女們立即都退了出去。
一名長相嬌俏的十三四歲宮娥綠婉小聲同一名宮女交待道:“你莫要走的太遠。仔細聽著裡頭的動靜,有什麽不對便來告訴我。”
那宮女平日裡沒少受她的好處,當即點頭應了下來。
綠婉再看了一眼歐陽芊。這才邁著碎步垂首退了出去。
白瑾瑜看著眼前的歐陽芊,未語先冷笑了兩聲。
“你忘了那日我同你說過的話了麽?看清自己的身份,若是再敢接近殿下,就休怪我不給你留情面了!”
本以為歐陽芊挨罰了那一次後,該會收斂些,卻沒想到反倒挑撥了盧治越發疏離她!
“奴婢不敢。”
“不敢?本宮看沒什麽是你不敢的!你要是安分些,本宮還可以考慮留你一條生路!”
相對於徘徊在暴怒邊緣的白瑾瑜。歐陽芊波瀾不驚的抬起了頭來。
“太子妃喚奴婢過來,就是為的威脅奴婢麽?”
白瑾瑜愣住了一瞬。因為縱然歐陽芊對她向來沒有什麽服從之意,但也從沒敢如此更她說過話——“本宮是在警告你!”
“若是奴婢的想法與太子妃的警告相左呢?”歐陽芊迎視著白瑾瑜,絲毫沒有退卻之意。
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少年的盛氣凌人。
白瑾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氣的臉頰都通紅起來!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跟本宮說話!”白瑾瑜噌然站起了身來。美目含著怒火。
她隱隱覺察到了歐陽芊今日的不同,但是現下滔天的怒意已經讓她無暇顧及。
守在屏風外的宮女支起了耳朵。
隱隱地,好像是聽到了太子妃凌厲的呵斥聲。
太子妃怎麽又發了大火的樣子?
宮女的眼皮子不停的跳著。
這時,只聽得一聲隱忍的慘叫聲傳至耳中,並著“咚”的一聲撞擊的重響。
宮女暗道一聲不好,連忙就奔至殿外告知了綠婉等人。
一行宮女顧不得許多,紛紛行了進來查看情況。
只見歐陽芊倒在玉柱旁,額頭和嘴角處都見了血光。
綠婉嚇得不行,連忙護到歐陽芊身邊跪下。對著白瑾瑜求饒道:“求太子妃娘娘息怒!”
“我……”白瑾瑜反倒是愣了愣,她只不過是打了歐陽芊一巴掌,都沒瞧見她怎麽就撞到柱子上去了!
可打都打了。她根本不屑去解釋什麽,剛想開口訓斥這幫宮女不懂規矩,沒有她的傳喚就跑了進來,卻聽外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呀,這是怎麽了!”
打頭的知畫瞧見這情形,驚呼了出聲。
一見知畫回來。白瑾瑜忙地朝她身後看去。
只見竟是盧治回來了!
幾個大宮女連忙去扶起歐陽芊。
“去請太醫過來。”盧治掃了一眼白瑾瑜,遂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綠婉爬坐起來。小跑著退出內殿。
盧治不動聲色的坐下。
宮女連忙上前奉茶。
“這是怎麽一回事,太子妃能否解釋解釋。”盧治隻問話,並不去看白瑾瑜。
白瑾瑜有些心虛的低了低頭。
她喊歐陽芊過來,無非就是想警告警告她,再順帶出一出氣而已,沒想到竟然會讓盧治撞見了這一幕!
這下當真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言語衝撞了臣妾……”白瑾瑜稍顯無力的解釋道。
盧治便沒再出聲。
白瑾瑜等了好大會兒,都沒見盧治表態,便松了一口氣。
看來盧治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
這個時候,白瑾瑜還不知道,此番事端,不過只是個開頭罷了,最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頭等著她。
半柱香後,一名須發半白的太醫過來了。
歐陽芊的傷勢並無大礙,皆是皮外傷。
但是,歐陽芊,有孕了。
內殿之中,各人表情皆是驚愕萬分。
在東宮裡頭,近身伺候殿下的人懷孕了,那孩子的父親,不必多想也知道是哪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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