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雙泉館中,琳琅便將錦繡叫到跟前,原原本本的說了二夫人的那一番話,錦繡的反應在意料之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姑娘,你知道的,奴婢不願意。奴婢是夫人找來保護姑娘的,這輩子我隻跟著姑娘,不想嫁人。”
“說什麽傻話。”琳琅失笑,“二夫人這裡我會想辦法推掉,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回頭還是得給你找個正經人家,自己當家做主去。”
“姑娘,奴婢是認真的,這輩子錦繡隻想保護姑娘,不想嫁人。”錦繡竟是意料之外的堅持。
琳琅一愣,以前錦繡確實說過不想嫁人的話,那時她以為只是羞澀之下搪塞之言,可看現下她這認真的樣子,倒是不敢確信了,“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跟著我,在別人看來終究是仆從,但是給你擇個好人家,哪怕只是個平頭老百姓呢,你也還是當家做主的人,有什麽不好?”
“奴婢不想嫁人,姑娘若是嫌棄奴婢了,打發奴婢去做粗活都行。若說要婚配,奴婢寧可現在就撞死了。”
帶著點賭氣味道的話落在耳中,琳琅不免詫異,之前在江南的時候錦繡不是挺喜歡藺通的麽,為何現在……畢竟朝夕相處數年,琳琅對錦繡的熟悉程度僅次於賀文湛和秦氏,看著她罕見的認真堅持,心裡是信了的,“為什麽?”
“是奴婢心裡有疙瘩,還請姑娘別問了。”錦繡抿著唇低下頭去,琳琅也不再深問,“既是這樣,我回絕了二夫人就是。快起來站好了,一口一個奴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做錯了事受罰呢。”
錦繡嘿嘿笑著站起身來,“姑娘舍得罰我呀?”琳琅無奈搖頭。
晚間徐朗從書房回來,夫妻倆飯後慢慢的散步消食。上回楚寒衣選在徐朗的書房斥責,多少也有點警示琳琅的意思,那天母子倆的對話傳到琳琅耳中,琳琅倒也不敢再去戳老虎的鼻子眼兒了,以前兩人總會去湖邊走一走,這時候就改在了雙泉館附近。
好在徐府因牽涉軍務,府中的仆從管得比賀府嚴格許多,這一片住著大房的人,加上徐朗不喜閑人打擾,這附近倒是清淨得很。
兩人慢慢走著,琳琅最近雖然長高了些,但徐朗也還在抽條,兩相比較,她也隻到他的胸前。徐朗的手臂垂下時正好將她攬在懷裡,拉起披風裹著她,正好擋風。
說起今兒二夫人的那番話,徐朗顯然也意外得很,“二叔怎麽會討錦繡?”
“誰知道呢,二夫人說是錦繡恰好進了二叔的眼,可這也太蹊蹺了……”
徐朗卻是嗤笑,“錦繡入了二叔的眼?哼。”琳琅對他的嗤之以鼻頗為不解,徐朗便道:“以前二叔最愛的侍妾叫柳兒,嬌弱溫柔,跟錦繡實在不同。”錦繡是習武出身,身上天然帶著點利落的英氣,頗有徐湘的風范,著急的時候走路都能虎虎生風,確實和嬌弱溫柔沾不到邊兒。
如此說來,所謂徐奉良看上了錦繡只是個托詞,那麽二夫人為何要討錦繡呢?
關於這一點徐朗也想不通。按說以錦繡的身份,雖然在琳琅跟前得臉,但琳琅在徐家根基未穩,錦繡更是沒什麽利用的價值。若說是要走錦繡來削琳琅的羽翼吧,二夫人犯不著這樣做,且琳琅身邊的大管事是楊媽媽,打理琳琅嫁妝的是韓媽媽,相較之下,錦繡微不足道。二夫人這一招,實在叫人猜不透意圖。
不過琳琅的態度是很明確的,“反正我不會把錦繡給她,你說我怎麽回絕比較好?”
“直接說你不樂意給。”徐朗毫不猶豫。
這樣當然是可行的,徐府裡管事的是楚寒衣,襲著國公位的是大房,要是徐朗和琳琅不樂意,直截了當的斷然拒絕最多就落個“不敬長輩”之名,二房應該也無話可說,徐朗也有這個底氣。不過畢竟上頭有老夫人壓著,若真如此,難免讓二夫人說嘴,最後讓楚寒衣難看,反為不美。
琳琅想了想,“二叔知道這件事嗎?”
“據我推測,他應該不知情,不過也保不準。”徐朗拉著琳琅在旁邊的竹椅上坐了,“二叔身邊的侍妾大多是嬌柔的女子,他若知道二嬸肯給他納妾,想要的必然不是錦繡。若他知情還放任二嬸開口,必然是二房別有用心。”
“那麽……”
“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四目對視,兩人異口同聲。
徐朗的動作堪稱神速,當下跟琳琅議定,第二天就尋了兩位美貌嬌柔的女子。畢竟是牽扯內宅的事情,徐朗不願擅做主張惹得楚寒衣不快,便先往那裡楚寒衣那裡去了一趟。
自那日楚寒衣在書房訓斥後徐朗收斂了不少,近來不再沉溺於新婚,楚寒衣頗為滿意,見了他時也帶著笑意。徐朗開門見山道:“昨天二夫人跟琳琅說,想討錦繡給二叔做妾室。”
楚寒衣亦是吃驚,“把錦繡給你二叔?二夫人怎麽會想出這種事情來!”若說是長著身邊的丫鬟賜過去也就罷了,可二老爺跟晚輩討妾室,還是侄兒媳婦的貼身大丫鬟,這事縱然也可行,說出去畢竟不好聽,二夫人怎麽會昏昧至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