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马车内沉寂一瞬。
盛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唇微张着停住动作。
脖颈微仰,睁开眼来,却没能完全看清宋衿禾在上方的表情。
她的模样朦胧在夜色中。
却又因两人之间早已有过的亲密,?人又不自觉在脑海中将其模糊之?描绘完整。
仅是想象,就已足够令人躁动。
可不同于寻常的场地,还有马车行驶时带来的微微晃动,都令盛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试试吗?
当然想。
可是马车里......
这回,迫不及待的人变成了宋衿禾。
她扭动身子往他怀里坐得更近了些。
拥抱变得?密无隙,所有的感触都格外清晰。
在盛从?还未来得及反?过来之时。
宋衿禾已又一次开口追问:“要不要试试呀?”
“试什......唔!”
盛从?下意识地明知故问。
可话音未落。
突然的掌控令他呼吸加重,闷哼出声。
宋衿禾手从身后伸去,掩在夜色中的娇笑带着勾人的媚,直晃人眼帘。
她如今当真切身体验了梦里自己在隔壁有人的屋子里,那般主动?近盛从渊的感觉了。
他的反?,他的?绷。
还有他那?徘徊在克制和失控之间的眼眸。
叫人停不下来。
想要看到他更多挣扎的反应。
果不其然。
在宋衿禾刚要有下一瞬动作时,盛从渊蓦地扣?她的腰,将她制止在原地。
“快到家了。”
盛从渊沙哑的嗓音?根没什么说服力。
而他其余各??情的回应,便?这话更没了制止的力度。
宋衿禾稍稍用力一掰,便挣脱了他的束缚,?而易举地掌控了主动权。
她一边起身,一边扶住他。
在下落时,?声提醒:“那你快一点。”
盛从渊瞳孔骤然?缩。
即使昏暗的光线令他几乎看不清任何景象,但没入??的溪流中,清晰的触感令他呼吸瞬间混乱。
那句“快不了”也就此噎在喉?。
化作重重滚动的吞咽声,全数咽了回去。
他哪是快不了。
他几乎是当即就要?束。
“小禾,别......”
他想说别动。
宋衿禾却突然在了他耳边。
马车内热稠攀升。
?抑的呼吸。
剧烈的心跳。
还有那混杂在暧昧水声中的隐秘动静。
宋衿禾再次被盛从渊掌控了腰身。
他力道大得失控。
像是几乎要将她折断一般。
停不下来。
且无法循序渐进。
宋衿禾也霎时脱离自己原本的掌控。
她猛然抬手捂住自己的?唇,却还是泄出一声?抑到极致的低声。
手腕又在下一瞬被盛从渊腾出手来一掌抓住。
微张的双唇显露出来。
他吻住她,帮她堵住她的声响。
是宋衿禾自己招惹的,此时也容不得她叫停了。
马车仍在向着府邸驶动。
突然大力的摇晃,叫人不知是正巧经过这段凹凸不平的路面,还是因着别的什么原因。
车轱辘突然碾过一块硬石。
马车颠簸一瞬。
一声惊呼不可避免地传出,又在下一瞬骤然压了下去。
宋衿禾虚软无力地趴在盛从渊肩头。
任由他和马车一同将她颠起又落下。
晃动的马车帘显露出街景一角。
宋衿禾眸光微动,颤着声音提醒他:“要到了......”
然而这般提醒并未?已然失控的人收敛多少。
甚原本所言的快一些,也已是在沉溺中贪婪地延长蔓延。
马车在府邸门前停下之时,正是宋衿禾颤抖放空的一瞬。
她眼前蒙着水雾模糊不清,脑海中空白一片,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她的声音被捂在盛从渊的大学之下。
耳边似是听见盛从渊挥退下人的声音。
下人全数退去,周围安静下来,马车也不再驶动。
狭窄密闭的空间将这场事拉得漫长,但也更加缠绵。
宋衿禾在沉浮中来回。
到最后都不知是如何结束的。
她只知自己事后好一段时间,都羞于再回想马车内的一幕幕。
除夕已至。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成婚不久的小夫妻今年头一年相伴在一起过年。
原是打算按规矩前去夫家共享团年?的。
但早在月中时,厉峥就带着盛?外出远游,如今并不在京城。
盛从渊本也提议不若便一同去宋府,让宋衿禾也能与家人一起度过除夕夜,但她却是摇头拒绝了。
两家人本也离得近,除去除夕夜之时,其余时候都能经常见面。
便也需不着一定要在此时凑在一起。
而和盛从渊在一起,这是第一个年头。
仅有他们二人,在他们共同的家中。
虽是人员不多,但这一日仍是忙碌。
既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年夜?,自是要由盛从渊亲自下厨。
宋衿禾毫不客气地报了几道自己喜好的菜名。
盛从渊便早早开始忙碌起来了。
一桌年夜饭上桌,格外丰盛。
屋内烛火摇曳,十足温馨。
就是有的人一直心不在焉,美食入口都能飘忽视线。
他那点心思压根藏不住,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宋衿禾却是不提,也不问。
只时不时看他一眼,又温柔地往他碗里夹菜。
盛从渊起初还全数照收。
宋衿禾夹多少他便吃多少。
吃到后面,吃不下了,也没心思吃了。
他便眼巴巴地看着宋衿禾。
宋衿禾又一次伸筷夹菜时,才注意到盛从渊碗里已是堆起了一个小山包。
而他正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也不动。
宋衿禾愣了一下,而后?笑了一声:“吃饱了?”
“嗯。”
宋衿禾放下筷子,又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嘴:“我也差不多了。”
“嗯。”
屋内安静了一瞬。
盛从渊仅有眼神在着急,却也不开口催促。
宋衿禾擦完嘴后,又动作?慢地磨蹭了一阵。
她的确是在故意使坏。
盛从渊这般好似小狗等饭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要恶劣地多看一会。
但也不舍得让他当真等上太久。
宋衿未就此起身,?声道:“在这坐一会。’
即使转身,也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紧紧跟随她。
宋衿禾唇角不自觉扬起弧度,总算是没再磨蹭,快步朝着屋内书案的方向走了去。
盛从渊在等他的礼物。
宋衿禾也在这一刻稍稍升起几分紧张不安的心情来。
其实她并未为他准备多么精美昂贵的礼物。
但是这对于她来说,又有她认为的独特的意义。
不知盛从渊是否会喜欢。
而他此前一直以来的期待又是否能被?足。
“小禾?”
那头的耐心似乎已经到达极限了。
宋衿禾拿出自己准备的东西回头看去,就见盛从渊还坐在刚才的地方,但却是直挺着身子探着头。
好似若非她方才让他等在那儿的一句话,这会他人已经大步走过来了。
“来了。”
宋衿禾没有藏着手里的东西。
一幅卷起的画卷被她抱在怀里。
还有一个方形的盒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先说好,若是你不?意,我也......”
“满意。”话未说完,盛从渊就出声打断了她余下的话。
宋衿禾好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你都还未瞧见是什么,就知晓自己满意了?”
盛从渊眸子亮灿灿的。
此时就乖乖坐在宋衿禾跟前。
即使他一脸想要迫不及待把礼物拿过来拆开看,但还是一动不动,只开口道:“嗯,期待许久,还未瞧见,便已是满意至极了。”
宋衿禾含笑嗔怪:“你真肉麻。”
如此说着,手上动作倒也没停。
她先拿出了那副画卷。
画卷展开,画面上出现一道身影。
盛从渊一眼认出自己。
那是他坐在画架前为宋衿禾画画的模样。
他眼眸一亮,忍不住轻声问:“何时画的?”
“自是你忙碌不在府上时画的。”
画面上,盛从渊所着衣衫并非他所有。
而他作画的姿态角度也与上次他当真在院中作画时不一样。
盛从渊问:“怎不叫我坐在你面前让你画?”
“都说了是你忙碌之时,那会你整日忙着见不着人影,我哪得机会叫你,况且我也没打算让你坐在我跟前。”
宋衿禾说着,将画卷递到了盛从渊手上。
她看着盛从渊小心翼翼爱不释手地拿着画卷的模样,又?声道:“不看着你的样子,我也能想象出来,也正因是想象,所以画上的你,便是我脑海中的你。”
“看着像吗?”
“像。”盛从渊目不转睛,指腹犹豫一瞬,还是忍不住摩挲在了画面上。
但他很快又道:“也不像。’
“为何不像?”
这
幅画是盛从渊在为宋衿禾作画前,她就已是在动笔先画下了他。
那时的确是完全靠想象。
但在画作完成后,盛从渊也当真坐在画架前为她作画时。
眼前的画面,和她靠想象画出的画联系到了一起,并无太大差别。
只有一些细小的差异,存在于宋衿禾的想象中,映照到了她笔下的画中。
盛从渊勾起唇角,又多看了几眼这幅画,才珍惜地将其收起。
“若是我独自一人作画时,应是不会似你画中这般专注的。”
宋衿禾闻言歪了歪头:“那你会干什么?”
“会想得出神,会思绪万千,想象太多,便无法集中在作画上了。”
宋衿禾回想起前不久盛从渊真切坐在她面前为她作画的样子,倒是与他所描述的完全不同。
她想了想,又道:“既是这样,那我得再重新画一幅更像你的画才是。”
话音刚落。
盛从渊忽的伸手扣住宋衿禾的后颈,将其带向自己面前,低头亲吻了她。
“画你眼前的我。”一吻毕,他垂眸看了眼那双沾湿的嫣唇。
视线再缓缓上移,对上她的眼:“现在,我便在你眼前,何须想象。”
这话像是说给宋衿禾听,又更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宋衿禾就在他眼前。
他便也不再需要想象了。
而后是盒子里的礼物。
宋衿禾拿出画卷时还没这般犹豫,但得到要打开盒子前,动作又缓慢了下来。
她提前告知:“总归也是我精心准备的,真心也好假装也罢,不许你露出奇怪的表情,知道吗!”
盛从渊含笑看着她。
满意、喜欢等词他已是说了好几遍,比起这个,他更好奇盒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他温声回答:“知道。”
宋
衿禾这才终是打开了盒子。
一件玄色外衣,还未展开便能瞧出是春装的样式。
除夕之后便开了春。
气候渐暖,衣衫也要更换为更为舒适的薄款。
但当然不只是这件衣衫。
宋衿禾将外袍从盒中取出。
缓缓展开来,还未将那处正式展露,便被盛从渊敏锐地发现了。
他一手攥住衣袍的衣领,凑近到自己跟前,眸子里映入一朵白线?制的花朵。
“你?的?”
“嗯……………”宋衿禾轻轻点头,“我不小心?错了纹路,可衣服是提前定制的,便也来不及再重新改制过,所以......”
她指尖在绣纹的背后摸索一阵,像是遮掩。
盛从渊见状,将衣领翻过来一看,当即轻笑了一声:“这是不小心绣错了?”
“你还笑!”
宋衿禾微红了脸蛋,但却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她收了手,完完全全将衣领后面被针线穿过又拆线多次的针孔露了出来。
表面看不出,背地里却已是千疮百孔,显然不只是不小心绣错了那么简单,而是不知绣错多少回,才能留下这么多针孔,的确有些叫人难为情。
宋衿禾噘着嘴,眼看盛从渊看着那片针孔渐浓的笑意,当即要恼羞成怒收回衣袍。
但在她动作之前,盛从渊便已先一步将衣领翻下来正面朝上遮住了背面的针孔。
一朵简单的白色小花落在玄色衣领上,像是为这沉冷淡漠的深色增添了一份纯洁的轻快。
那些因拆线而留下的针孔也在翻为正面后被全数遮挡了去,丝毫看不见了。
小花简单,便也是宋衿禾能独自绣出的唯一的不会出错的样式。
那些针孔便是她原本想要尝试的更难的样式而留下的痕迹。
盛从渊整理好衣襟,将这件外袍拿到身前展示出来。
他语调雀跃道:“那便是只有我才知晓的秘密了。
衣领上的小白花明晃晃地显露在外,叫人一眼就能瞧见。
而衣领下的针孔,紧贴着盛从渊锁骨的位置,旁人不知,只属于他一人。
“我很喜欢。”盛从渊伸臂将身前人一把抱进怀里。
仅一瞬,他又连忙退开,下意识垂眸看了眼方才拥抱中压住了的衣袍。
宋衿禾见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不等盛从渊放下衣袍,自己先又一次贴向了他怀中。
这还是盛从渊头一次要避她主动的拥抱。
但到底是没舍得完全避开,还是叫她紧紧抱住了。
盛从渊略微抽动了下手臂,轻声提醒:“小心我的衣袍,别压皱了。”
宋衿禾从他怀里仰起头来笑话他:“莫不是有了衣袍便不要我了?”
“怎么会。”
盛从渊动作麻利。
当即抽出手臂将衣袍从两人相贴的间隙中拿了出来。
衣袍悬在半空抖动了一下,而后被盛从渊轻轻放回了盒子里。
动作虽是轻柔,但衣袍已是凌乱成一团被冷落在了一旁。
盛从渊一把揽住宋衿禾的腰,将她往上一提。
宋衿禾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眼前视线一晃,便被盛从渊抱到了腿上。
她垂眸向他看去。
那双深幽漆黑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眸中泛着藏不住的喜色,像是因为今日收到了只属于他的新年礼物。
又
像是只是因为此时眼前人就在自己的怀中。
宋衿禾的心脏被这双眼眸中浓郁的情愫荡起一片涟漪。
心跳加
速
呼吸热稠。
她捧起他的脸庞,低头向他凑近。
相依的身躯,贴近的心跳。
还有落下的温柔亲吻。
伴随着宋衿禾的声音,柔软而又甜蜜。
“新年喜乐,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