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當初不願意讓你進入羽林軍的原因所在,沒想到你現在居然對別人也有了這種看法,算是不錯了,看樣子,這兩年你長進很大。”
霍去病從嘴裡抽出一截豬肋骨,至於上面的肉已經被他漱口一樣的給吃掉了。
雲琅當然記得霍去病當初是怎麽阻攔他進羽林軍的,為此,不惜口出惡言,如果當初雲琅有一絲懷疑霍去病用心的話,兩人的友情在那個時候就該戛然而止。
“我當年只是想弄一個雲氏莊園罷了,沒想著認真去當兵,我如果認真起來了,一般人趕不上。”
霍去病笑道:“你唯一一次認真做的事,就是這次救治傷兵,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認真做一件事,知道不,你給一百四十七個傷兵治療了傷患,至少讓百十個必死的傷兵活下來了。
我的兄弟,你以後能不能一直這麽認真的做事情?如果你一直這樣,咱們騎都尉的戰力至少能再提升三成。
一旦我們的大軍練成,我們就能在萬裡胡地橫衝直闖,建立我們自己的不朽功業,你覺得如何?”
雲琅沉重的點點頭,努力的讓自己的目光盯在霍去病沒有修整的鼻毛上,霍去病的名將潛質再一次得到了印證。
忽悠別認為大軍效死力,也是名將的特點之一。
他覺得自己這些天很倒霉,碰到的不是騙子就是蠱惑者,還都是很真誠的那種。
“中軍府怎麽說?三百多傷患怎麽處理,其中六十二名屬國軍傷患怎麽處理?有沒有章程?”
雲琅強行扭轉了話題。
霍去病失望的搖搖頭道:“我在跟你說正事,你總是不給我把話說完的機會。”
“我跟你說的就是正事,沒有比處理傷兵,清算兩軍裝備對我們騎都尉更重要的事情了。
你別忘了,我們這一次之所以會去倒霉的臥虎地,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不是為了激發我真性情,而是為了獲得戰馬,鐵鎧,你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霍去病歎息一聲道:“你怎麽還不明白,戰馬,鐵鎧這些東西我們一定會有的,只是早擁有跟晚擁有的問題,激發你的野性比那些東西重要的太多了。”
雲琅詫異的道:“我有點理智難道不好嗎?”
“但凡成大事的人都是瘋子,你處處小心,處處計較,是沒法子乾大事的,我舅舅說過,算計小利益的人,往往會丟掉大利益。”白癡女的惡魔男友
“你舅舅說的不對,我們可以積少成多,更可以積小勝為大勝,用兵不僅僅是冒險……”
“不對,我舅舅剛剛奇兵攻擊了白羊王跟樓煩王,一舉拿下了河套之地,斬首六千,繳獲牛羊百萬,一戰之下,河東,朔方兩郡轉危為安,雁門的公孫敖也在苦苦支撐了三月之後站穩了腳跟。
你看看,別人辛苦一輩子培植跟腳,比不上我舅舅一戰功成,你這人現在最大的毛病就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以後一定要改!”
雲琅重重的用雙手揉著面孔,這種話音未落就被人家用事實打臉的感覺非常不好。
衛青大勝,征服白羊王,樓煩王於河套之地,如果僅僅是打贏了匈奴也就罷了,偏偏這一次他還搶到了上百萬的牛羊,戰馬,這就難能可貴了。
一下子就把劉徹窮兵黷武的名頭給去掉了,畢竟,大漢國這次戰爭的收獲,遠比付出的要大得多。
以前騎都尉之所以沒有戰馬,是因為中軍府沒有戰馬可以發下來,現在好了,只要你有能力喂養戰馬,估計要多少,中軍府都會給你發下來。
霍去病終於可以訓斥雲琅一次,見他無話可說,就得意的背著手離開了,不管怎麽說,能把雲琅說的無言以對,是他很久以來的夢想。
衛青此次千裡大挪移,從右北平一路轉換到了河東,河套之地,是真正的奇兵突出。
不僅僅出乎了杭愛山匈奴王的預料之外,也出乎剛剛攻擊了大漢國腹地的左谷蠡王的預料,至於,白羊王,樓煩王這兩位河套的地主,更是一戰就被衛青徹底打殘,
對於匈奴人來說,重要的不是人,他們認為,匈奴戰士會源源不斷的從沙漠戈壁中被匈奴人的昆侖神製造出來。
唯有牛羊這些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才是大地的恩賜。
沒了牛羊,就沒有敬獻給昆侖神的祭品,草原上的匈奴人就會死亡,昆侖神也就不會繼續製造多多的匈奴戰士,這才是匈奴最害怕的事情。
難怪皇帝會對臥虎地發生的事情不怎麽在乎,只要能贏,就是大功一件,至於損失了人馬這件事,是預料之內的事情,蘇涼孤身回京,不但沒有被五馬分屍,反而進爵關內侯。
長安三輔的官民,喜氣洋洋,都在慶賀國朝第一次對匈奴作戰取得的輝煌戰績。
末代神皇
所有人都樂觀的認為,只要這樣的戰事再來兩次,就能徹底的打垮不可一世的匈奴人。
這也是臥虎地傷兵被人遺忘的根本原因,也是中軍府要求騎都尉不惜一切代價快速回京,徹底平息臥虎地事件的根本原因。
被霍去病運回來的臥虎地傷兵,不論是北大營的,還是細柳營的,抑或是那些勳貴們的部曲,都被國朝上下,有意無意的給忘記了。
沒有受傷的軍卒被蘇涼帶走了,輕傷的也自己回到了大營,沒有賞賜,也沒有懲罰,就像從來都沒有什麽臥虎地事件。
皇帝與城陽王,淮南王,小梁王在長安相處的其樂融融,兄友弟恭,孝悌有加。
他們一起拜謁祖宗,一起騎馬在上林苑遊春,一起在長安的建章宮裡通宵達旦的宴飲。
騎都尉的軍卒們回歸了營地,長門宮衛們卻接到了休假的命令,這是霍去病第一次開始整頓騎都尉,他不想要那些年齡偏大,且沒有多少鬥志的長門宮衛,而長門宮衛們也看到了騎都尉光明的未來,紛紛準備退役,好吧家中年輕的子侄送過來。
雲琅回到家,就倒在柳樹下的躺椅上不起來,準備死在上面,將近一個月的臥虎地之行,讓他的心力憔悴。
分別了這麽長的時間,老虎的心情也非常的不好,自從雲琅回來之後,它就臥在雲琅身邊,哪裡都不肯去。
紅袖,小蟲也是如此,黏在雲琅身邊,寧願無所事事的玩抓杏核,也不願意離開院子。
雲琅喝一口清茶, 立刻就有一塊大小合適的點心被塞嘴裡,剛剛出了一點虛汗,小蟲立刻就會幫他扇扇子,把手垂下去,老虎立刻就會伸出舌頭舔舐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覺很好。
“這才是耶耶要過的生活。”雲琅如是說。
蘇稚不知道在幹什麽,一柱香的功夫就從雲琅的面前跑過四五趟,也不知道在幹什麽,不過,看她的樣子嗎,似乎非常的愉快。
她對什麽都感興趣,不論是蠶房裡的秋蠶,還是漫山遍野的雞鴨鵝,哪怕是臭氣熏天的豬圈,她也能趴在矮牆上看的津津有味。
她對雲家有那麽多的婦孺非常的不理解,開始的時候還以為雲琅這人喜歡欺負女子,所以才會在家裡養這麽多的婦人,直到她跟一些婦人深入的交談之後才算是把雲琅從色魔的印象中解脫出來。
雲家對她來說是新奇的,每一樣都是。一群婦人就能撐起一個諾大的家族,並且能夠做到財源滾滾,每一個婦人都富足安康,每一個孩子都長得健康活潑,這似乎不是她認識的大漢國,確有實實在在的是大漢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