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賢王被認定為匈奴太子之前,屠耆王這個代表著賢明,智慧含義的王才是真正匈奴太子的人選。
早在軍臣單於成為匈奴王之前擔任左賢王的時候,屠耆王才是真正的太子。
在軍臣單於將要跟屠耆王爭奪單於位子的時候,也如同今日這般劍拔弩張。
只是,當時的屠耆王為了匈奴人的強大,選擇了退讓,從而讓軍臣單於當上了匈奴人的王。
因為此事,屠耆王雖然沒有成為匈奴王,他卻成了匈奴人公認的賢明的人。
當這個賢明的人開始質疑伊秩斜成為單於的可能性的時候,在場的匈奴人全部沉默了,如果伊秩斜不能給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答案,他今天將死無葬身之地!
也直到此刻,眾人才發現,確實如屠耆王所說,除過右賢王,大鬼巫這些重要首領之外,其余的首領,王,將軍,當戶並不在場。
議論聲如同蚊蠅轟鳴一般響起,開始只是低微的一些聒噪,短短時間,就變成了雷鳴一般。
已經有人悄悄離開了這裡,向白登山方向狂奔。
只可惜,他們僅僅跑出一箭之地,就被一蓬密集的箭雨當場射殺在地。
右谷蠡王肥壯的身體出現在眾人的眼簾,只見這個剛剛殺了偷偷報訊的幾個人的右谷蠡王,來到伊秩斜的身邊就單膝跪地,山呼伊秩斜大單於。
在他的身後,不斷地有騎兵從地平線上冒出頭來,後面,還有如雷的馬蹄聲正在急速的靠近。
“匈奴人居然走了!”
坐在城頭與司馬遷下棋的雲琅忽然奇怪的道。
司馬遷伸伸脖子朝城外看了一眼道:“咦?居然是真的走了,可是有什麽陰謀詭計?”
雲琅繞著城牆快速的跑到瞎子河邊瞅了一眼,發現河裡面漂浮的死屍似乎更多了,就抓抓頭髮道:“白登山那邊的戰鬥似乎更加激烈了。
你看,謝長川的帥旗再次後退了,看樣子白浪川保不住了,他準備上山。”
“難道說匈奴人覺得白登山那邊比較好打,所以放棄了我們這邊?”
雲琅搖頭道:“沒可能的,我們這邊從來就沒有真正跟匈奴打過,這些天上來的全是仆從軍跟鬼奴,牧奴,左右谷蠡王的旗幟還沒有出現過一次!
來人,把這裡的狀況如實稟報給軍司馬,請上官裁奪!”
雲琅的親隨答應一聲,就跳下城牆直奔鐵索橋。
司馬遷搖搖頭重新坐在棋桌前拿起一顆棋子道:“你就沒有一點主見麽?”
雲琅搖頭道:“我能有什麽主見?也不敢有什麽主見,這些天謝長川跟吃了春藥一般戰意十足,跟匈奴人硬碰硬還不落下風,天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
你別忘了,前些時間,謝長川的帥帳可是已經快支到鐵索橋上了。”
司馬遷當然不是傻瓜,稍微一想就看著雲琅道:“你的意思是大帥不在擔心人手消耗這個問題了?”
雲琅點點頭道:“也就是說,我們的援兵快到了,說不定已經到了,就藏在某一個地方。”
司馬遷不滿的道:“我發現你這人不喜歡琢磨匈奴人,最喜歡琢磨自己人。”
雲琅笑道:“匈奴人有什麽好琢磨的,他們的計謀一般都寫在臉上,可是大漢人就不同了,嘴上叫哥哥,腰裡掏家夥的人實在是太多。
跟匈奴作戰了不起就是一個戰死,被自己人害一把,有時候想死都難。”
“你上回說劉陵翁主就在武州塞?他已經成了匈奴的劉閼氏?”
雲琅吧嗒一下嘴巴道:“好好地記住這個女人,
以後你要是寫史書,這個女人應該大書特書的。”司馬遷輕笑一聲道:“一介婦人而已!”
伊秩斜心如油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該速戰速決,他沒有想到,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強悍的敵人,如果是強悍的敵人,他堅信他的軍隊可以擊敗他,即便是如於單這樣的人,在他眼中也不是一個多麽強壯的敵人。
而眼前這個敵人瘦弱的一陣風都能吹倒,他卻像一座山一樣護衛著僅剩下一口氣的軍臣單於。
只要軍臣單於死了,整件事情就會完美的落幕,不論於單事後如何的憤怒,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了不起打一仗也就是了。
現在,他發現自己居然無法越過屠耆王這做高山,一旦殺死了屠耆王,他統治匈奴的人心基礎就會完全坍塌。
劉陵披頭散發踉踉蹌蹌的跑到伊秩斜的身邊,跪倒在地嚎哭著道:“單於快走,漢人的大軍就要來了!”
伊秩斜打了一個激靈,探手捉住劉陵的脖子怒吼道:“說清楚,哪裡來的漢人?”
劉陵無助的在半空中踢騰著腿,伊秩斜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伊秩斜松開劉陵的脖子道:“不是白登山的漢人?”
劉陵乾哭了兩嗓子,然後抱著伊秩斜的腿道:“單於快走吧,我的家奴告訴我漢人來了,衛青來了,李廣來了,所有的漢人將軍都來了,他們要趁著單於留在白登山的機會突襲王庭,他們要挖斷我們的根,殺死我們的婦孺,搶走我們的牛羊,讓大匈奴人只能在荒原上流浪。”
伊秩斜仰天大叫一聲,朝赤魯大吼道:“去告訴於單,我要去救援王庭!”
說完就看著右賢王道:“你的家人,牧場,牛羊都在王庭,你回不回去?”
右賢王恨恨的看了劉陵一眼道:“消息準確麽?”
伊秩斜搖頭道:“不能確定,但是,我們留在白登山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大鬼巫嚎叫一聲到:“我們要回去……”
沙克蘇露出一絲笑意也跟著振臂大呼:“我們要回去保衛王庭,保衛我們的家!”
伊秩斜縱馬來到一處高坡站在上面面對無數的匈奴人大叫道:“漢軍正在向王庭進發,他們要搶奪我們的牛羊,殺死我們的婦孺,奪走我們的牧場,連我們祖先的榮光也要拿走。
現在!我要回去救援王庭,保衛王庭,你們願意跟著我一起回去麽?”
劉陵第一個高呼道:“回去,回去,保衛王庭, 保護我們的家園……”
隨即,更多被這個消息打擊的暈頭轉向的匈奴人也開始跟著怒吼,漸漸地,怒吼聲終於變成了一股浪潮。
屠耆王淚眼滂沱,他孤獨的站在人群中,看著這些被漢人嚇唬的已經失去了膽量的匈奴人心如刀割。
他不認為匈奴人的王庭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漢軍攻破,更不相信那個漢人女子帶來的假消息。
廣場上的匈奴人已經一哄而散,他們已經開始呼朋喚友的籠絡人手,準備帶走所有能帶走的東西,然後迅速的回到王庭。
對普通匈奴人來說,誰來當單於對他們都是一樣的,他們更加的關心龍庭會不會有事,更加關心,現在回去,牛羊還有沒有足夠的時間貼秋膘。
劉陵流著眼淚看著匈奴人東奔西跑,心頭像是開了一朵鮮花一般愉快。
一個滿是皺褶,蒼老的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只見屠耆王憤怒的衝著她吼道:“你這個妖婦!”
劉陵抬起腿,重重的一腳踹在屠耆王的胯下,這個地方幾乎是男人的死穴,且不論老少。
屠耆王搖晃著倒在地上,匆忙間去攙扶劉陵的彭春,看似毫不在意的一腳踏在屠耆王的脖子上,然後就匆匆攙扶著劉陵,呼喚著那些抬著軍臣單於的武士匆匆的回到了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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