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見霍去病的目光盯在地圖白狼口的位置上,就頭大如鬥。
名將的腦子跟常人長得不太一樣。
平凡人,如同雲琅這樣的平凡人基本上不願意參與一張以弱對強的戰鬥的。
而名將就不一樣了,他們喜歡積極參與一個個貌似無法完成的任務,並以征服這樣的困難最後取得勝利為榮。
雲琅甚至懷疑,如果擊敗敵人沒有難度,霍去病自己也會製造出一些難度來的。
只有這樣的勝利才能真正讓他腎腺素飆升,一般性的勝利根本就無法催動他堅如磐石的荷爾蒙。
“我們就要回家了,我想把這些已經建立了功勳的同伴全部都安全的帶回家,享受本該他們享受的功績。”
“右賢王狼狽回竄,正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我其實更加期待右賢王回去之後與渾邪王,日逐王的內部紛爭。”
霍去病站起身看著雲琅道:“人,一定要靠自己!”
雲琅苦笑道:“很多事不一定需要我們自己去做,我以為,渾邪王,日逐王會比我們做的更好,畢竟,我們只有兩千人。”
霍去病皺眉道:“阿琅,你變了。”
雲琅笑道:“我的心智如同激流中的岩石,堅不可摧,你第一眼看見我是什麽模樣,那麽,你現在看到的我依舊沒變。
其實啊,發生變化的其實是你,你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將軍,一門心思的撲在軍陣上,所思所慮全是兩軍交戰,完全忘記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美麗。”
霍去病想了想,在地上來回走了兩圈道:“我們喝點酒吧,我心裡有一團火,想要噴出來,卻噴不出來。”
雲琅笑道:“陳酒喝完了,新酒還沒有好,這時候可沒有什麽酒好喝,不過呢,我有一個法子依舊能達到讓你舒緩心情的目的。”
霍去病笑道:“哦?什麽法子?”
雲琅大笑著解下曹襄的腰帶,將霍去病的雙手放到背後死死的綁住,然後重重的一拳打在霍去病的腹部道:“對毆!”
霍去病悶哼一聲,倒退兩步,扭扭身子獰笑道:“你以為綁住我的雙手,你就能打的過我?”
雲琅側身躲過霍去病抽來的鞭腿,然後猛地衝過去,重重的撞在霍去病凌空的身體,將他重重的撞了出去。
卻不防被霍去病一頭撞在額頭,雲琅隻覺得眼前金星亂冒,踉踉蹌蹌的後退幾步,卻看見被摔出去的霍去病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跳起來,旋轉著身子倒騰著兩條長腿就衝過來了。
這是要用旋風踢的架勢,雲琅不敢讓他做足了勢頭,不退反進,豁出去肩膀挨了霍去病重重一腳,趁著沒有飛出去的機會,掄圓了右臂拳頭就砸在霍去病的下巴上。
一拳打完了,雲琅才覺得自己的右臂似乎不屬於自己了,剛才這一腳太重,那一拳是他的右臂發出的最後一聲哀鳴。
霍去病挨的那一拳明顯也不輕,他張張嘴活動一下下巴獰笑道:“再廢掉你的左臂,我看你還拿什麽囂張!”
雲琅怒道:“有本事就來,剛才本來想打的脖子的,擔心一拳打死你,才打了你的下巴,耶耶可憐你呢。”
霍去病仰天大笑道:“你的嘴永遠比你的身手高明,看清楚,耶耶來了。”
霍去病的兩條腿如同鞭子一般劈頭蓋臉的衝著雲琅抽了過來,雲琅在如山的鞭腿中間左擋右閃,他想靠近霍去病擊打他毫無保護的上身,然而,霍去病就如他作戰一樣,給了雲琅一連串的擊打,不給他靠近的機會。
兩人的開打毫無征兆,等曹襄找了一根繩子充當腰帶之後,才發現兩人已經打得不可開交。
李敢抱著腿坐在椅子上笑的像一隻馬猴,趙破奴站在一邊瘋狂的為霍去病打氣,希望他能好好地教訓一下雲琅,畢竟,雲琅剛才抽掉曹襄的腰帶綁縛霍去病的模樣實在是太猥瑣了。
雲琅拚著肚子挨了霍去病一腳,拚命地抱住了他的一條腿,正要發力掀翻霍去病,好把戰鬥拖進死纏爛打之中,卻不防霍去病另一條腿也騰空而起,狠狠地向雲琅腦袋抽了過來,雲琅低頭躲過,霍去病一下子就糅身纏在雲琅身上,最後變成騎在雲琅脖子上。
脖子被兩條鋼柱一樣的大腿夾著,這還打個屁啊,只要霍去病願意,他可以輕易的用腿拗斷雲琅的脖子。
雲琅松開霍去病的腿舉手道:“停止,停止,結束了。”
霍去病並沒有從雲琅的脖子上下來,而是怒道:“既然是你發起來的戰爭,什時候結束要耶耶說了算。”
雲琅無奈的道:“你這是在逼我用殺招啊!”
霍去病的瞳孔微微收縮一下,對於雲琅層出不絕的詭計,他還是有些擔心的。
“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拗斷你的脖子。
現在,從門裡出去,我們去院子!”
“我們為什麽要去院子,這裡很寬敞!呀呀呀,好好,這就走!”
雲琅馱著霍去病凶猛的撞向大門,霍去病卻從雲琅的身上滾落,穩穩地站在地上。
雲琅指著低矮的大門道:“你看看,這就是戰略性錯誤。”
霍去病的手在後背蠕動一陣子,就很自然的脫開了綁繩,把腰帶丟給曹襄道:“你也就是吃準了我不敢拗斷你的脖子,換一個人,跪在地上也要把我好好地送出去。”
雲琅道:“前兩天何愁有教會了我一種處事方式,那就是遵守規矩。
我覺得這時候你應該學一下這種為人處世的方式,不要總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險。
你注定是要乾大事的人,沒必要因為這些小事就隕落。“
霍去病不屑一顧的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幹什麽大事,殺奴,就不該選擇什麽時機,地點。
在路上遇見就在路上殺掉,在茅房裡遇見就把他淹死在茅房裡,多殺一個賊奴就少一個漢人遭殃。”
雲琅搖搖頭終於放棄了勸誡霍去病的想法,如果這家夥這麽好勸誡,他就不是霍去病了。
殺奴十年對他來說太久,他隻爭朝夕!
雲琅或許是後來的緣故,對匈奴人並沒有多少切齒的痛恨,霍去病這些人不同,他從小就生活在匈奴人帶來的陰霾中,不把這些陰霾清掃乾淨,他們的太陽就不會出現。
能在仇恨蒙蔽雙眼的狀況下還能思考全局的人很少,人的思維中總會有側重點,關注仇恨多了,就少會顧忌其它。
通過這場鬥毆,雲琅至少明白了,他應該為自己趕著戰車碾死了無數匈奴人感到自豪,身為一個標準的漢人,就該痛恨匈奴,就像霍去病說的,在路上遇見匈奴人就在路上殺死,在茅廁遇見,就該把他溺死在茅廁裡。
大漢與匈奴是兩個立場分明的陣營,且不死不休,霍去病不在乎戰死多少袍澤, 他甚至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戰死,隻想著殺光天下奴賊!
這是漢人的標準思維……
“既然如此,我已經替你想好了作戰的辦法。”
“銜尾追擊?”
“不是,反正你也等不及,既然白狼口附近都是水草茂盛的草原,等右賢王進入白狼口的草原之後,我們就把草原點燃,那時候西北風應該剛剛吹起,草原大火會逼迫右賢王退回白登山。
這樣做呢,可以再給蘇建一個殺敵的機會,彌補一下他放走右賢王的罪衍。”
“點燃草原會獲罪於天,殺傷太重,我們會不得好死。”霍去病看樣子也想過火攻。
雲琅笑道:“我這人因為某種原因,總想見識一下神靈,心中有很多的疑問還要請神靈解惑。
如果我們真的因為點燃了草原荼毒萬物,從而獲罪於天,我希望第一把火由我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