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單從場面上看,女祭司毫無疑問佔據著壓倒性的優勢。
除了本身的溫柔形象足夠加分外,她的治療方式也更符合當下布拉提斯大陸上的人們對於醫學的認知。
五花八門的草藥配上一些意義不明的神秘物品,同時研磨時口中最好還要念念有詞,施展出一些強力的咒語來,看起來就更讓人覺得安心了。
相比之下,李俞那邊的治療顯得既詭異又簡陋,而且過程還有點惡心。
他居然還取了那個牧羊人的糞便,放在一件造型奇特泛著冰冷光澤的邪器上!
接著又將自己的一隻眼睛也湊了上去。
有那麽一瞬,圍觀的人不由都為那個有些癡傻的牧羊人捏了把汗,因為看李俞這樣子哪裡像是要給他治病,分明是打算再給他加點別的什麽詛咒。
而且做完那個有些邪惡的儀式後,李俞後續的治療看上去也很敷衍。
隻讓牧羊人服下了兩片小拇指蓋兒一樣的小圓片,總之在觀感上的確全面落後於阿黛爾,看著反倒更像是愚昧落後的一方。
一時間看好女祭司的人更多了。
很快,第二輪比試就開始了。
這一次阿黛爾要面對的病患是李俞最先選中的那個小男孩兒,後者在母親的陪伴下來到了女祭司的面前。
相比起少年的忐忑,農婦的臉上的神色明顯就要激動的多了。
尤其目睹了阿黛爾親手施救那位患有痛風的屠夫,農婦對於女祭司能治好自己的孩子已經深信不疑。
然而當阿黛爾詢問過男孩兒的病情後,臉上的神色卻變得很是嚴肅。
之後她再三追問農婦懷胎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麽褻瀆神明的事情。
一開始農婦還一口咬定絕對沒有,但是後來母愛壓過了對責罰的恐懼。
她承認懷胎第六個月的時候有次在河邊洗衣,曾經碰到過一夥路過的異教徒。
那夥異教徒向她詳細詢問了神廟的所在,還有裡面的人員武裝數量。
她雖然對這夥人的目的起了疑心,然而因為對方身攜帶有武器,她最後還是老實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那夥人對她的配合很滿意,還把路上打到的兔子分了她一隻。
她原本想把那隻兔子給扔掉,但最後還是沒有忍住,當晚就燉了兔肉,和丈夫一起分吃了。
結果大概七天后,她就聽到了附近神廟失火的消息,雖然最後沒有人員傷亡,可是神廟還是在大火中被毀了。
農婦講完她的故事,跪倒在地上,聲淚俱下的懇請女祭司懲罰自己,但是不要遷怒到她的孩子身上。
女祭司緊皺著的眉頭稍稍舒緩了一些,隨後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農婦,柔聲道。
“你誤會了,我問這些不是為了責怪誰,只是想要弄清楚你的孩子究竟得了什麽病,原來他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是因為你曾吃下了那些異教徒用來交換你的罪孽的罪食。”
農婦聽後頓時無比懊悔,“早知道我就扔掉那隻兔子了,不,不對,應該是不告訴那些人神廟的所在了。”
阿黛爾聽後反而安慰道,“那些異教徒就是衝著毀掉神廟去的,你不告訴他們他們也會去問別人,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
農婦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希望,期盼道,“那阿黛爾祭司您願意出手驅逐我兒子體內的汙穢嗎?”
女祭司點了點頭,“當然,不過罪食所帶來的汙穢因為包含有你的罪孽並不是那麽容易驅逐乾淨的。
“這樣吧,我先給他驅逐一次,之後你每年帶你的兒子去神廟請那裡的祭司再為他驅逐汙穢,大概七次後就能徹底好了。”
農婦聞言先是一喜,可很快神色又暗澹了下去。
阿黛爾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神色變化,微笑著補充了一句,“不用擔心,稍後我會親自去和那位祭司談的,後續的治療你們也不需要再奉上任何祭品。”
農婦大喜,再次跪倒在了地上,口中不住的稱頌女神。
而附近的其他圍觀者也對女祭司的仁慈與康慨交口稱讚。
看著一起發出歡呼的人群,尹蕾亞隱隱有種預感,如果自己的好友真的能夠贏下這次的比試,她的名字恐怕很快就會傳遍整個西境,立刻成為所有貴族家族的座上賓。
黑石城的泰莎祭司一輩子行醫治病,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才積攢下如今的聲望,然而卻還比不上年輕後輩一天的收獲。
兔子小姐在為密友感到高興的同時,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覺今天的阿黛爾明明看起來比以往都要鎮定,到目前為止表現的無懈可擊,可臉上的笑容反倒沒有平時看起來那麽自然。帶著一絲勉強。
不過如果不是和阿黛爾非常親近的人,應該也感受不出她笑容裡夾雜的那絲勉強。
畢竟她笑起來實在太溫柔,太有感染力了。
尹蕾亞思來想去也只是覺得好友可能有點緊張,誰讓她的對手是李俞呢。
兔子小姐和李俞認識這麽久, uukanshu還沒見過這家夥輸給過誰,哪怕現在所有人都在看好女祭司,但尹蕾亞還是覺得最後的贏家會是李俞。
她從始至終都沒動搖過,只是希望阿黛爾可以好好發揮,只要最後的差距不大,就算輸了,阿黛爾也能給自己贏得大量的名聲。
這結局應該就是李俞常掛在嘴邊的那個什麽雙贏了吧。
尹蕾亞正想著,女祭司也開始準備起她的儀式。
只見她取來了貓頭鷹的血與蛇的鱗片,丟進了眼前的銅盆中,接著又放進去了一些香料與不知什麽動物的牙齒,念動咒語,在盆下點起火來。
反覆灼燒銅盆裡的東西,直到煙霧升起,她又將一小團黑乎乎的東西快速的扔了進去。
抬頭對農婦道,“把你的孩子帶過來吧,讓他站在這銅盆前,我要開始為他驅逐體內的汙穢了,在儀式結束前,切記不要讓他離開這隻銅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