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田田,老狼洞村梁守山的女兒,七歲。她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八歲、一個九歲。下面有一個三歲的弟弟。
爹爹梁守山外出四年未歸,母親帶著他們四個本來同爺爺和後娶進門的奶奶一起生活,去年一場大病爺爺去世了,就剩下他們娘幾個同奶奶梁王氏他們一起過日子。
爹爹出門始終未歸,這一次突厥的遊兵來犯,奶奶帶著兩個叔叔和他們家四個孩子藏在了地窖裡,卻讓母親一個人應付那些來搶糧食的突厥兵。
還不到三十歲的母親,差點兒被突厥兵禍害了,最後自盡死了。
而她。淳於珊珊,哦不,現在應該叫梁田田了,卻因為在地窖裡踩了二叔一腳,被後奶推了一把,撞在地窖的牆上。
真正的梁田田走了,而她這個孤魂卻穿越到了梁田田的身上。
淳於珊珊躺在炕上,覺得這一切就跟做夢似的。
外面突然一陣吵鬧把思考中的梁田田拉回現實。
“奶奶,奶奶,我娘沒了,你給買副棺材板埋了吧。”一個稚嫩的童音喊道。
梁田田記得這個聲音,是大哥梁滿倉的。
說是大哥,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剛剛失去母親,才九歲的孩子而已。
梁田田覺得有些好笑,活了二十多年沒有親人,一下子冒出一堆小蘿卜頭,偏偏還是她的哥哥。
“買啥棺材板,我哪有銀子給她買棺材板?家裡的糧食都讓天殺的突厥人搶走了,這活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誰顧得上死人。”院子裡響起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梁田田好奇的爬起來,印象中,這似乎是那個後奶奶的聲音。
“奶奶,我娘死了,那也不能就這麽放著吧。”老大梁滿倉在據理力爭。“要不是奶你讓娘在外頭頂著突厥兵,說不定咱們一家就都死了,現在我娘死了,你還不給買棺材,等我爹回來我就告訴我爹。”
“你愛告訴誰就告訴誰去。”院子裡梁王氏的聲音中氣十足,頗有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小王八羔子,我還告訴你了,這裡是我家,你們不愛待就給我滾犢子,那個女人,死都死了,還想拖累我們活人怎麽的?”
“那我娘死了也不能這麽放著吧,誰家死人不給買棺材,要不奶你把倉房裡那個棺材給我娘用了。”二哥梁滿囤的聲音響起,也帶著憤憤。
“小兔崽子,那是我娘的棺材,你們還想要?”又是一個男聲,這一次梁田田腦子裡一下就浮現一個身影。
是那個二叔梁鐵錘的。
“你說不給就不給,那我娘怎整?”梁滿囤急了,嚷嚷道。
“卷個破席子挖個坑埋了唄,還能怎整?”梁鐵錘的聲音帶著一股子幸災樂禍,“要我說,你娘這都被突厥兵摸了,就該扔去亂葬崗子才對,免得辱沒了我們梁家的門風。”
“你……”院子裡不過九歲的梁滿倉憋得臉色通紅,看著梁鐵錘的目光像是要噴火。“你娘才讓人摸了呢,我娘是自盡死的,腦袋上還有一個血窟窿…….嗚嗚,娘……”院子裡響起男孩委屈的哭聲。
“大哥你別哭,看我不宰了這個畜生的。”梁滿囤的聲音裡充滿了悲憤,“他敢罵咱娘,看我不宰了他。”
院子裡一陣人仰馬翻。
“小王八羔子你想幹啥,還反了你了,
你親叔叔也敢打,養不熟的白眼狼,反了天了!”梁王氏的聲音裡帶著慌亂。 “滿囤你可別亂來啊,殺人要償命的。”梁滿倉的聲音。
“小兔崽子,敢拿斧子砍我,看我今天不揍死你。”梁鐵錘的聲音充滿了氣急敗壞。
梁田田默默的從床上爬起來,腦海中一個七歲女娃的記憶衝淡了前世許多悲傷,兩世的記憶交纏,讓她有些迷茫。
到底是淳於珊珊還是梁田田?
扭頭看到身邊一個女子的身影,梁田田嚇了一跳。
不過三十幾許的婦人,臉色慘白卻安詳的躺在那裡,像是睡著了一樣。
母親?
一個溫暖的名詞爬上心頭,梁田田莫名的就不怕了。
輕輕跪坐在女人身邊,梁田田靜靜的看著女子的面容。
女子長的很白皙,不像是一般莊戶人家曬的黑黝黝的,精致小巧的五官,即使是這樣閉著眼睛也透著一股子溫婉。
這就是她這一世的母親,和前世一樣看起來都是那麽溫柔。
可惜……一滴淚落在女子的臉上,梁田田緊緊咬著嘴唇。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母親都走得這樣早。
“媽媽……”梁田田輕輕觸碰女子的臉頰。
“二叔,你敢打我弟,看我爹回來不打死你!”院子裡突然響起梁滿倉驚慌失措的聲音。
梁田田猛然驚醒。
是啊,她已經是梁田田了,不能繼續悲傷下去,那裡還有三個孩子等著她照顧呢。
雖然到了這裡才短短幾個時辰,可就是這樣,這家裡的幾個孩子卻讓她覺得溫暖,還有梁田田不過短短幾年的記憶,也讓她前世那顆冰冷的心開始融化。
既然做了梁田田,她就決定負擔起這個家裡的一切。
擦了擦眼淚,梁田田跳到地上就跑了出去,渾然忘記如今她也不過是一個剛滿七歲的孩子罷了。
“誰敢打我們家人?”梁田田隨手抓起一根燒火棍,怒目而視。
外面一個半大小子正舉著一根竹竿亂揮,竹竿另一邊,瘦弱的男孩不斷的揮舞著斧頭,可惜斧頭太短,那竹竿劈裡啪啦落在身上,打的他齜牙咧嘴的。
梁田田的出現讓院子裡的人都為之一愣。
“小妹你怎麽起來了?”梁滿倉正抱著梁鐵錘的腰使勁,看到她也是一愣。
牆角邊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小身影看到梁田田“哇”的一聲哭了,“姐姐我怕,嗚嗚……”這一瞬間梁田田的心都被融化了。
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
“球球乖,姐姐在這,誰也不敢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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