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勇一家地不多,這些日子地裡的活兒也都忙得差不多,今天下雨就沒急著下地,都在家歇著,楊柳和秀秀兩人因此沒才撲空。說了一通感謝和抱歉的話,楊柳沒有多耽擱,給了一兩銀子的藥錢,就打算家去。
秀秀出來拉楊柳的胳膊,“嫂子,再多待一會兒唄,我還有好多話想跟翠翠說呢。”
“就是,嫂子,下雨天又沒事做,多玩一會兒唄。”李翠翠也開口留人,“我還正想問你這絲巾怎麽扎的呢,真好看。”
因為在別人家,不好一直咳咳咳的,楊柳就忍住了,這會兒正憋得難受,隻得敷衍道:“你問秀秀吧。改天有空就到我家來玩,到時候我再教你,我今天嗓子不太舒服。”說完還是忍不住乾咳了兩聲。
“我去問我哥要點胖大海,嫂子你回去泡水喝,多喝幾次,嗓子好得快。”翠翠丟開秀秀的胳膊,轉身就去了。
楊柳有些試探道:“秀秀,你跟翠翠處得不錯啊。”她總覺得李翠翠待秀秀的態度有些怪怪的,熱情得像是對待許久未歸的一家人一樣。
“嗯,以前關系就挺好的。”秀秀點頭。
是嗎?來這兒這些日子,從沒見過翠翠上門找過秀秀,倒是花苗見著幾次。但秀秀也說的是以前,說不定兩個小姑娘鬧了別扭現在又突然和好了呢。楊柳把她自己自然歸屬到大媽類,小姑娘的世界咱不懂,也別瞎摻合。
“嫂子,給。”李翠翠遞過來一個布袋子,“我哥說了,水越熱越好。”
“那行,你們聊著。”楊柳也沒客氣,又囑咐秀秀:“早點回來啊。”
*
李家院子。
“大嫂。”楊柳喊了一聲,又下意識的看了眼緊閉門窗的二房。
“嗯。回來啦。”小何氏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圍裙上的豆子殼。
“五嬸。”鐵柱也抬頭喊了一聲。
楊柳將蓑衣脫下掛到牆上,笑著走近,摸了摸鐵柱的腦袋。對小何氏道:“這是毛豆?”
“嗯,留的種被蟲蛀了眼,扔到空地裡,也沒人照管,倒是還長了幾根苗。我經過的時候看到了,還摘了一小把。”小何氏正用高粱掃把掃著地上的菜葉子和豆子殼,聞言停下動作笑道。
“那感情好,剛好和著臘肉丁炒。”楊柳也笑著回了句,說完又嗓子不舒服的咳咳兩聲,揚了揚手中的布袋。“我先泡點胖大海喝,做飯的時候叫我。”
“去吧,你今天可真好看。”
楊柳笑了笑就往自己原來的房間走,走到門口準備掏鑰匙開鎖的時候才記起這屋讓給那兩個小子了。不過這下雨天,兩小子在李家屯又沒別的親戚。能去哪兒?又想到昨夜扇扇擺造型的東方白,楊柳又覺得自己多慮了。這小子就是屬狗的,哪有美女哪兒鑽,現在指不定正勾搭上哪個無知少女,雨中漫步呢。
小何氏掃完地就回了自己屋,楊柳打開秀秀的房門走了進去,這時余氏的房門又打開了一道縫。
余氏從門縫裡伸出腦袋。左右看了看廊下,見鐵柱蹲在那裡一個人玩彈石子,忙悄聲招呼他過來。
“二伯母,什麽事?”鐵柱磨磨蹭蹭好久,才不甘不願的過來。他不喜歡這個二伯母,做的東西又不好吃。又愛吃獨食,每次有好吃的也不給他吃,要他跑腿的時候又是毫不客氣的使喚,真是壞透了。
余氏這回倒很懂酬勞優先,先遞給鐵柱一個裝了兩把瓜子的荷包。又摸了摸鐵柱的腦袋道:“你五叔在敞口田逮到好多魚,你找你哥哥一起去提回來,咱們中午燒魚吃。”
鐵柱緊緊的攥著荷包,兩眼發光的問道:“真的嗎?有很多魚?”
“嗯,很多還很大。”余氏點頭。直接讓鐵柱去看李聰還在不在地裡,余氏怕小孩子經不住套話,兩句就抖了出來,讓何氏以為她怕了。她躺在炕上好久才想出這麽一個轍,只要抓得好,就沒人想得到她頭上來,順便也達成了她的目的。
“我知道了。”鐵柱點點頭,又道:“不過二伯母,你生病了嗎?手好涼。”
余氏當即就是心頭一暖,她跌進水田裡,又淋了一路的雨,手能不涼嗎?可她碰著楊柳河秀秀兩個大人,都沒人多嘴問一句,還不如小孩子。她這些年就狗蛋一個孩子,可以前在世的公爹霸著,後來長大些又去了學堂,狗蛋待在她身邊的日子攏共還不如家裡其他的幾個孩子多。余氏的母愛每每只能寄托在十日一回的收拾包裹和認真清洗狗蛋的衣物上,別的她什麽都插不上手。狗蛋不在身邊的日子,幸好還有鐵柱這麽個小暖心。
“二伯母沒事,去找哥哥吧,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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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聰叫了一聲譚嬸,就繼續甩著鞭子耕地。女人的世界,男人永遠不要隨便插進去。
譚氏應了一聲,主動拿起何氏扔在田埂上的扯擋板,對何氏招手道:“來來來,我幫你。”每每到別人家串門,看見主人家在忙著,客人都興幫把手。一來是農家人閑不住,二來這樣做感覺跟容易拉近彼此的關系。當然主人家也不指望你做多少,只是習慣說話的時候手裡不閑著。
何氏看了譚氏一眼,譚氏抖著手裡的家夥什又催了一遍,何氏才放好鋤頭,走進田裡,拿起扯擋板鏟了一板泥巴,毫不客氣道:“你使勁啊。”
剛拉了兩鏟,譚氏就一副八卦相的問道:“嘿嘿,剛才發生啥事了,聽說你打媳婦了?”
何氏就知道譚氏哪是真心想幫她乾活,無非是這樣做著,面上好看些。
“你看見啦?”何氏斜了譚氏一眼,手下動作不停,也不忘催促譚氏:“使勁。”
“你媳婦不都嚷嚷出來了嗎?這還有假?”譚氏像個撥一下亮一下的油燈,等何氏發話才往她自己面前使勁。也沒有因為何氏的話有絲毫的受挫,反而熱情高漲的繼續說道:“你家老二媳婦可是未來的秀才娘,你這樣也不怕得罪她?不過,我就是好奇你為啥打她,說說唄。”
“你真想知道?”
“誰巴巴的丟下地裡的活兒都不乾,就為了跟你鬧著玩不成?”譚氏單手叉腰,以為何氏有啥顧忌,又補充了一句:“都幾十年的老鄰居了,還有啥不好意思的。”
“沒有。”
“啥?”譚氏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沒打她。”何氏耐著性子將話說得完整,又催促道:“使勁。”
“……你哄我玩呢,沒打她吼啥。”譚氏一把扔掉手中的圓木棍,還真當她是來誠心幫她乾活的啦?她就是過來看看笑話的。再說了,她倆關系有這麽好嗎?有過嗎?
“這話你得問她啊,說不定人家吊嗓子呢。我都一把年紀了,不懂年輕人這套。”何氏好整以暇的抱臂說道:“我看你也是想多了。我又不是頭一次做婆婆,娶了這麽多房兒媳婦,你在屯子裡住著,什麽時候聽說過我打過她們?”
“你......”譚氏一噎,怒氣衝衝的說道:“不說得了,我還不信她這一路回去還沒半個人看見了。你等著,等我拆穿你,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何氏點頭,像哄小孩兒一樣的語氣說道:“我等著看,你快去吧。”
不但臉上毫無懼色,就是表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譚氏有些懷疑了,但狠話都放了,她也沒臉再待在這裡,又噠噠噠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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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不夠,懶得湊!明天加油,補文縫!(欠個橫批,誰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