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突然成為一個好可怕的詞。
杜氏又躺回去,雙手交疊搭在小腹上,眼睛閉起,但顫抖的睫毛暴露了她現在的心情。
不平靜。
她又怎麽平靜得了?
若是換成是他,她還會這麽猶豫嗎?
不,肯定不會,杜氏堅信。
可為什麽不是他?
為什麽不是他?
為什麽不是為什麽就不能是李壯?
明明有一萬種可能,為什麽就不能是李壯?杜氏被這個突然其來的想法嚇壞了,忙睜開眼睛向那道屏風看去。
李壯終究沒有露面,杜氏只看到一道走路有些怪異的身影慢慢遠去,悄悄的,甚至沒發出一點聲音。
杜氏忽然覺得有些難受,鼻子酸酸的,卻硬是沒有讓眼淚流下來。她不想哭,她為什麽要哭?今天的一切不早在他們成親的當天就注定了嗎?
沒能跟心愛的人長相廝守,她是不幸的,可李壯跟一個心裡裝著別的男人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他又何其無辜?這個靜靜的夏夜,杜氏忽然想明白了很多。
枕頭下,一封帶著淡淡桃花香的信箋。
第一次,杜氏沒有第一時間翻開它。
隔著一道屏風,李壯躺在榻上,望著窗外的繁星,一整夜。
公雞報曉,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上半天,楊柳跟其他幾個妯娌把菜園子收拾了出來,不得不說人多力量大,拔草,鋤地,挖壟,撒種,澆糞,很快的就整理出小半畝的菜園子。
中午吃過飯,楊柳就繼續了她的包粽大業。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葷食主義,一天不吃肉就感覺嘴巴淡,平時夥食統一沒什麽,就算有什麽也得忍著。現在看著李聰買回來的肉,楊柳覺得她滿腦子都是創意。買米買肉和紅棗,李聰的私房都用光了,她要賺錢,可也得先有投入,這是必不可少的,她心疼也不起作用。
不成功便……吃了,拚了!
資金有限,楊柳就打算做肉粽和紅棗甜粽兩種。泡了一天一夜的糯米,撈出來控乾大部分的水,撒些鹽,醬油,一些生蒜水拌勻。肉買的是純正的五花肉,去掉皮,用醬油,鹽,少許的碎冰糖醃製一下。醃製一會兒後先往粽葉裡面放米,再放五花肉,再蓋一層糯米,粽葉收攏,麻線捆縛。
不知道怎麽的,楊柳今天手特別的順,每一個都是完美品。
刷鍋舀水,抱柴生火,有沒有成功就看這最後一道煮粽子的工序。
大熱天的下午,在別人都在午睡的時候,楊柳就忙活開了。
其實人的潛力是有區別的。張菲的老媽就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被張菲奉為經典的話:“要你背五十斤煤,你肯定背不動,還叫苦連連的。要是讓你背五十斤的紅票子,你不但背得動,步子還邁得飛快。”所以,在這種高陽照屋頂,柴火燒旺水的大蒸籠裡,楊柳沒感覺到熱,反倒一直精神翼翼。
真難想象有人前幾天還在同樣的環境裡汗水連連,差點虛脫。
包粽子加煮粽子都是楊柳一力完成,所以耗時不少。當粽子飄出香味的時候,早在楊柳煮粽子的時候就開始在灶房晃蕩的鐵柱也顧不上玩了,吸了吸鼻子,眼巴巴的瞅著鍋裡。余氏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抓著把瓜子在手裡,順便倚著灶房的門檻跟楊柳找話說。因為包粽賣的事情已經提前跟何氏說過,買的糯米和肉紅棗什麽的都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進行的,余氏也找不出什麽借口找茬,反而為了說上兩句話頗費心思。她也想吃啊,這怎麽包的,怎麽都是香味?
這次的成品楊柳也是想先讓大家試試味道,看他們喜不喜歡再酌情增減調味,自然不會跟余氏計較她昨天不肯幫忙的事情。但楊柳並沒有明說,余氏既沒有教她,又沒有出一點力,想撈便宜哪這麽簡單。
於是,李家人吃了生平意義上的第一次下午茶。
每個人面前都有一隻盤子,剝皮的粽子放在白淨的盤子裡,顏色對比強烈,看著就很有食欲。
不客氣的動筷子,沒人說話,但表情都是滿足,楊柳也笑眯了眼睛。
“不夠啊。再去弄幾隻來。”余氏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姐兒,你以為餐館點菜呢。
“二嫂,我這可是拿來賣的。”楊柳說道。
“還指不定大家喜不喜歡呢,留著做什麽?”余氏不客氣的說道:“吃了這點,把胃口都吊起來了,你又搞這出。你不去我自個兒去。”
楊柳坐著沒動,任由余氏去了。實際上,楊柳也是按人頭包的,只是給秀秀,小何氏,文氏和何氏多備了一隻,不過她都放好了。先不管余氏的話好不好聽,這又不是飯點,還要管飽?
不乾!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