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嬌湊過去一瞧,這麻球竟然不是實心的,裡頭還包了一團黃黃糯糯的餡兒。
她還是頭一回見這般的麻球,也有些驚奇:“這包的是甚的?瞧著像是山芋?”
“嗯嗯。”蒹葭又咬了一口,連連點頭:“姑娘,是山芋,又香又糯的可真好吃,你快嘗嘗。”
說著便拿起一個來遞給雲嬌。
雲嬌接了過去。
蒹葭又說道:“這山芋裡頭似乎還摻了東西,怎麽有一股桂花的香味?”
她說著,又去細細的瞧手中的麻球,頗為奇怪的道:“這裡頭也不曾摻桂花?那香味是哪塊兒來的?”
雲嬌小小的咬了一口,並不曾咬到餡兒,入口便是芝麻混著桂花的香,她瞧了瞧,那芝麻下面白白的,並不得桂花。
她將麻團放到鼻尖嗅了,朝著蒹葭笑道:“別找了,應該是用的桂花汁和的糯米粉。”
蒹葭又將麻團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這才點了點頭,憨憨的笑道:“還是姑娘聰慧,叫奴婢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原來是這麽個名堂。”
雲嬌笑了笑:“瞎說,你仔細想想便會想到了。”
蒹葭吃了兩口又道:“姑娘,奴婢想起來了,方才茹少爺說的是這是他自個兒做的?”
雲嬌想了想點了點頭:“他似乎是說了,說今朝閑來無事?”
“姑娘,你可曾想過他為何要給你做這個?”蒹葭說著抬了抬手中的麻團,又大大的咬了一口。
“為何?”雲嬌也細嚼慢咽的吃著。
“姑娘,你忘了,昨日大少爺帶你去會仙酒樓吃中飯,席間不是有這個麻球嗎?
姑娘你當時是如何說的?”蒹葭一邊吃一邊問。
雲嬌這才想起來是有這麽回事,邊想邊道:“我說了那麻球起先吃著好吃,可做的那般大,又是甜食,一整個吃下去,未免有些膩。”
“所以,茹少爺這是特意給姑娘你做的!”蒹葭像是發現了甚的了不得的事情,兩眼發光:“他聽姑娘說吃著膩,便在裡頭加了山芋餡兒,又在糯米粉裡頭加了桂花汁,可真是用心呢。”
雲嬌怔了怔,這般說還真是。
“姑娘你說。”蒹葭湊到她身旁,壓低了聲音問道:“茹少爺這是甚的意思?可是歡喜你?”
雲嬌走了幾步坐了下來,又咬了一口麻球,細嚼慢咽的吞了下去才道:“莫要胡說這等事情,是能瞎嚼的麽。”
她的婚事,她也做不了主,眼下,她不想思慮這些事。
“姑娘為何無動於衷?”蒹葭吃都不吃了,又跟到她身旁:“茹少爺雖然家境一般,可勝在一表人才,這些個少爺哪一個有他長得俊的?”
“死丫頭。”雲嬌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你一天都在瞧甚的?”
“姑娘你不是常說嘛!”蒹葭有些羞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茹少爺長那麽好看,可不就是給人看的嗎?”
“你這般歡喜看他,改日我給你打聽打聽,將你許配給他得了。”雲嬌打趣道。
“姑娘,奴婢跟你說正經的呢。”蒹葭跺了跺腳:“便是撇去長相不談,茹少爺讀書也用功,往後定然能高中,姑娘若是跟了他,往後說不上便是高門大戶的夫人了。”
雲嬌輕輕笑了笑,瞧著她道:“你忘了婆奶奶最後那幾日,是如何叮囑我的?”
蒹葭聽了她的話,愣了一下,隨即垂下頭,像是做錯了事情一般,小聲道:“姑娘說的是,是奴婢說話不經大腦。”
她光顧著說這事了,倒是忘了錢姨娘的教訓。
想當初,老爺不就是如今的茹玉嗎?錢姨娘當初嫁給他的時候,他一無所有。
錢姨娘也是圖他往後能出人頭地,可他果然做了大官之後又如何?不還是做了貶妻為妾的事嗎?
蒹葭想了想又道:“姑娘,要奴婢說也不是個個讀書人都是負心漢。”
雲嬌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可那不是我要操心的。”
她說著將吃剩的半個麻球放了回去:“這麻球味道不錯,改日你給他送個茶餅過去,就算是回禮了。”
往後誰能變成何等模樣,哪個能知曉?她不想多想。
她的婚事,自個兒是做不了主的,不過左右是過日子而已,在何處都是一般,只要安安穩穩便可。
“是。”蒹葭忙答應了下來,想了想又忍不住道:“家裡頭邊有現成的茶餅,不如奴婢現下送去吧?”
雲嬌擺了擺手:“不必這般急切,這班急著送回去,人家未免難堪,再說往後又不是不處了,這般急著回禮,總是不大好。”
“姑娘說的是。”蒹葭看著她滿面佩服。
姑娘也不過同她一般大,又是自幼一道長大的,怎的姑娘便甚的都懂,樣樣事情考慮周到,她便腦子裡面一片混沌,對甚的事都一竅不通呢?
真是她太蠢了?
……
再說黃菊。
她一路急匆匆的往四姑娘把雲姝的院子去了,可走到半路上,卻又有些躊躇不前。
雲嬌在這後宅之中,除了同三姑娘把雲嫣走的稍微近些,同旁的人機會不得甚的往來,更何況這個把雲姝是個難處的主兒。
她若是貿然去了,把雲姝不信她,反將她打出來,她在這把府可就待不下去了。
她猛的停住腳,不行,不能就這般去,得想個法子不動聲色的叫把雲姝曉得。
她思慮著這件事該從長計議,便想著先回去。
若是出來的久了,雲嬌尋不見她,她回去也不好解釋。
可便在回去的路上,她瞧見了杏雨。
她認識,那是把雲姝跟前的貼身婢女,她手中拎著個食盒,想來是四姑娘想吃甚的,叫她去廚房取了。
黃菊瞧著她心中忽然靈光一現,當即便定下了主意。
她在杏雨走近之前,便“咚”的一聲,重重的跪在地上,面朝著一棵大樹。
杏雨恰好走近,頓時嚇了一跳,愣了片刻便往後退去,躲在了一叢花後頭,探頭探腦地朝著黃菊那處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