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紅玉掩飾不住眼中的興奮,有些興衝衝的從外面過來,衝正坐在繡墩上做針線的宋姨娘道:“姨娘,太太這是要帶小少爺到京都去呢,少說一來一往也要兩三個月的回不來呢!而且太太也發了話,讓姨娘協助大姑娘管理內宅事務呢!雖說大姑娘由羅嬤嬤教養了這麽長時間,但總歸在管家理事上是比不過姨娘能乾的呢!”未盡之意自然是讓宋姨娘趁著這個好機會多少往宅子裡安插些人手、做些調動,趁機撈些油水,還有就是提挈些自己這邊兒親近的人!她哥哥現在還在更夫上做著呢,瞧太太身邊的添香自打成了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後,她弟弟都能被太太薦到學堂裡去讀書呢,可讓她們一乾人等羨慕的不行呢!
宋姨娘做了半日的活計。覺得脖子有些酸,把手中的針線停下,紅玉討好的端了一杯茶過來遞給她。宋姨娘似笑非笑地看了紅玉一眼,接過她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才道:“太太在管家理事這方面比我厲害的不止一星半點,再說如今府裡管事都有章程,太太的本意就是想給大姑娘鍛煉的機會。我只需要做好我該做的就是了。”
紅玉被宋姨娘這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臉有些紅,隨即道:“姨娘。太太好幾個月不在,那老爺的起居都是需要人照顧的了,姨娘您可是府裡正正經經的姨娘。合該去好好照顧老爺的。”
宋姨娘自然是聽懂了紅玉話裡的深意,她低下頭去繼續做針線,沒再和紅玉說話,紅玉還以為宋姨娘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有所行動了呢!誰不知宋姨娘低下頭遮住她苦澀還有些麻木的笑容。這府裡的仆役哪個不說太太寬柔待下的,除了在小細節上要求的嚴格,但平時的封賞都是不少的。但這才說明太太禦下厲害呢,太太剛嫁進來的時候周姨娘多囂張,妾不得穿紅,就連和大紅相近的銀紅、絳紅等紅色。規矩的也是不會用的,這周姨娘說的好是府裡的二房,說的難聽的就是妾侍,還跋扈到穿銀紅、絳紅,若是不仔細看的話就是大紅了。還不把太太看在眼裡。挑釁的事當真沒少做,但最後怎麽樣了,不僅辛辛苦苦得來的哥兒如今養在太太跟前,視若親母,她自己呢香消玉損,娘家獲罪。如今府裡還有誰能記得她呢!還有友蓉,誰能想到木頭人一個的她會有這麽深的心機,用那般陰私手段謀害太太,可最後呢一下子從半空中打下了泥塘子,後來還聽說死在了庵裡邊呢!
宋姨娘自己看得清楚,這幾年府裡半個新人都沒有,而太太又成功生了個哥兒,還那麽得老爺寵愛的哥兒,當年的大姑娘都是比不上的!莫名的宋姨娘如同一潭死水的心裡激起了幾分快意,當年的陳太太別說一副隻懂春花秋月的病弱模樣兒,
可手段高著呢!那麽多年來除了從她肚子裡生出的大姑娘和早夭的哥兒,老爺哪裡還有其他的子嗣,要知道以前府裡還有老太太呢,都沒有壓住她!就是劉姨娘,不少丫鬟媳婦子在背後說嘴‘她半點子顏色都無,怪不得不會抬成姨娘了!”也不想想這劉姨娘木無表情,沉悶的木頭人兒模樣是誰逼出來的。原本她是多愛笑的一人兒啊!這陳太太辛辛苦苦想要求的哥兒還有老爺的寵愛,如今的太太不費吹灰之力都得來了,而且陳太太得以仰仗的權勢滔天的娘家成了平民不說,還和張家斷絕了聯系,反觀太太的娘家,一門兩進士,光宗耀祖,真是各人都有各人的緣法啊!
宋姨娘這些年冷眼看著,就是以往顏色更好的周姨娘和秦氏在的時候,老爺踏足後院的次數就非常的少,更不用說待太太生了曜哥兒後了,老爺幾乎是在後院絕跡了,剩下的時間,更多的是和幾個孩子相處。
沒有孩子,這後院的女兒就像浮萍,根基總是不穩當的,她當初趁著太太重病僥幸懷上了,雖說是得了老爺的厭棄,但總歸是比那些無子的姨娘沒個念想,麻木的老死在這後院中強!就是有那些看不清的,為了所夢鄉的榮華富貴迷了眼睛,就盡管去,到時候就知道了!
宋姨娘繼續做針線,覺得脖子酸了,抬起頭來揉了揉脖子。
六月的櫻桃熟了,安寧撚了一顆塞到小福久嘴裡,這是桂院裡的櫻桃樹結的,每年那幾顆櫻桃樹都會結不少的櫻桃。招呼幾個孩子來摘櫻桃,順便將新鮮的櫻桃送禮,似乎是一項不錯的人情往來的投資呢。不過今年是沒這個時間了,安寧蹲下來把盛放在巴掌大的藤籃掛在小福久的竹椅的掛鉤上,裡面裝著些夏季時新的洗乾淨的果子,當然了需要剝皮的已經剝了皮,還有去核的已經去核了,以保證小孩兒拿起來就只需要塞進嘴裡嚼嚼就行了。安寧相當了解自家小孩兒,“小寶貝兒,咱們要去京都了,哦,京都很遠啊,要好長時間咱們不能回來,伱有什麽要收拾的嗎?”
小家夥嘴巴鼓鼓的,安寧很有耐心的等他慢慢的嚼完咽下去,然後慢慢地搖了搖頭。安寧無奈,“好吧,娘知道了,娘會把伱平常用慣的東西都帶上!”小福久點了點頭,又拿了個櫻桃塞進嘴裡。
安寧索性就讓一個小丫鬟看著他,自己去收拾東西了。除了平常用慣的生活用品,還有一些需要好好保存起來的地契、房契等等,這些安寧直接往空間裡一塞,還有一些實在是不好出現在表面上的東西,都能塞到空間裡。出門在外,隨身空間真是必備良品啊!另外庫房的庫銀還有用來送人的名畫古玩都被細細的打包要帶上京都!安寧的庫房實在是不小,裡面的東西除了陪嫁來的,還有老太太留下來的,另外還有後來填充的。想到這兒,安寧還想怎麽這麽些年不曾有過老太太的外家也就是老爺的外祖家有人來過!而且每年的聯系都少的基本上沒有,難道還有什麽難言之隱?就像是安夫人的娘家一樣,自打過年的時來了個表妹,被安夫人送走後,就再無人上門了,正如她來的奇怪,去的也匆匆啊!在書房收拾東西的時候,安寧還看到了被擺在書案上的竹雕筆筒,想起以前的事兒笑笑,摩挲了兩下放到一邊兒。
六月初十,安寧抱著福久揮別了張致遠,一隻大船浩浩蕩蕩地沿著京杭大運河揚帆北上!
安寧一邊揉著酸痛不已的腰,一邊柔聲安慰抽抽噎噎好不可憐的福久。杏兒在一旁拿著帕子,道:“好久沒看到小少爺哭了呢,真是舍不得離開老爺和姐姐呢!”往碼頭旁看了一眼,抿著嘴偷笑道:“看著老爺的轎子等開船的時候還沒走呢,竟是看著大船開出好遠才回去的吧?”
安寧比杏兒的視線敏銳不知多少倍,往岸邊看,還能看到大老爺的轎子還停在岸邊,如同一叢青松般的站著往船邊眺望,明知道看不見了還揮著手呢!安寧握著小福久的手腕衝岸邊揮了揮,眼圈莫名紅了,就算知道分別也就兩三個月的事,而且又想到昨天晚上被折騰了一晚上,就覺得後槽牙癢癢的很呐!還說什麽這麽久便了,要一次性做夠了本!再加上因為離別她也有些放縱,如今她身材纖穠中度,蜂腰隆胸,充滿shǎo fù嫵媚和風姿,如同美味多汁的水蜜桃,怎不讓大老爺奮鬥啃食啊!安寧越想越覺得腰背更酸軟了,摟著小兒子好生哄哄去了。安寧越想越覺得腰背更酸軟了,摟著小兒子好生哄哄去了。
這小孩兒感情是比旁人慢半拍啊,她還以為小福久不會舍不得爹爹呢,在她收拾東西的這幾天,照應的窩在爹爹懷裡該幹嘛幹嘛!這讓張致遠有些吃味,覺得小福久根本就沒有舍不得他這個二十四孝慈父!沒想到等到了碼頭,要上船了,小家夥才‘嗷’的一聲大哭起來,直摟著張致遠不放手,一群人圍著哄了半天才讓小家夥聲音小了些。可把眾人唬了一跳,這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