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難為 第52章

且周姨娘的嫡母得了周姨娘傳來的信，心裡是百般滋味，這周姨娘不過是不得的庶女，在家時她不待見，如今成了張府的二房，就是百般不願少不得巴結著。

遂帶了自己陪房的還兩個丫鬟的乘轎子到張府去，到了角門，被門房的攔住。

陪房的老婆子上前笑:“我們是周姨奶奶娘家的，這是我們夫人，通行則個。”著塞了半錠銀子到一個婆子手裡，賠笑:“天怪冷的，給兩位喝茶。”

老婆子眉眼歡笑的收了銀子，陪房的正準備招呼轎子往裡去，卻又被門房的攔住了，陪房的正疑惑呢老婆子了:“不是我們不放行?實在是規矩在先，你也知我們老太太剛去，府裡有諸多忌諱，所以讓老婆子檢查個你們帶來的東西。”

陪房的心裡惱怒，但人家老婆子的都在理，又得罪不了，回頭問了周氏，才將帶來的東西解開，只不過一些藥材和一些絲線繡品，賠笑道:“姨奶奶在娘家時候用慣了一家繡莊的絲線，正好夫人來探望姨奶奶就一並捎帶來了。”見老婆子粗鄙的翻來翻去，心裡厭惡，恨不得上去砍了她的手才行。

另一個老婆子見了，指了那藥材:“難不成我們府裡的藥是吃不得的?周姨娘竟是勞煩夫人送來?這若是傳了出去，倒是讓別人我們府連姨娘吃的藥都沒有了。”

陪房的沒想到這老婆子忒是牙尖嘴利，一時有些愣住，周夫人捏了捏帕子道:“我想著你家夫人管家操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正好順帶來就不用去打擾你家夫人，再這些個藥材不過給姨奶奶補身子用的，算不得什麽。”

兩個老婆子對視一眼，開了門，轎子這才進來。

周姨娘見到了周氏，見她面色不愉。忙問怎麽了。周氏還未開口，陪房的就憤憤不平起來。唾沫星子都要噴了出來:“姨奶奶可不知道，那兩個婆子不僅擋住不讓進來，還把給姨東西亂扒拉了一陣，若不是太太機警。怕是被那婆子看出端倪來。”

周姨娘聽了臉色難看，拍桌子:“那兩個粗婦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什麽規矩如此，我看擺明是不給我面子。母親莫惱了，改明好好收拾這兩個粗婦。”

周氏松開眉頭。掃了一眼屋子，丫鬟知趣的下去了，她這才送袖口裡掏出一個荷包來，周姨娘接過來打開滿滿一包的真金白銀，喜的見眉不見眼。連忙收了起來。

“還是母親念著我，來可恨，我滿心滿意的伺候老太太。到頭來梯己全給了夫人。竟是一絲一毫不曾落下。我一惱去找夫人理論，卻被她抓了錯處罰了月錢，這才囊中羞澀不得不求助母親。”周姨娘自知銀子的好處，她的釘子被拔了。若是拉攏新的人手可不得需要銀子打。看母親毫不猶豫的樣子，想來她的梯己也是不少的。就是不知道管家的時候往自己的私房裡劃拉了多少。

周氏暗罵這庶女愚蠢，面上依舊和善，“姨奶奶可別動氣，我這回兒帶了安胎的藥來，姨奶奶隻管好好安胎，生個子來，日後不管如何都能分的幾分家產，到時候姨奶奶想要銀子多少沒有呢。”這張大人管著鹽政，這可是天大的肥缺，再加上幾代積累財富自然不少，還得讓姨奶奶眼光放深遠些才行。

周姨娘摸了摸肚子頭，周氏又問:“怎麽不見碧溪在你身邊伺候?”

“哎呀別碧溪了，那日我不心拿盅子砸到她額頭上，養了幾日都不見好，我就讓她好好休養了。”

“什麽?”周氏吃驚，要知道女兒家最重要的就是一張臉，竟是被破相了，“你倒是安穩些，都是做姨娘的人了。”

“我省得的。”周姨娘心想她如今還是離不了碧溪的，碧溪配子的事還是晚些再吧。

碧水臉色有些難看得進來，:“什麽規矩?那周姨娘的母親過來竟然都不先來見過夫人?以為這裡是周家後花園子啊，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不成?”

杏兒讓她聲，“夫人正睡著呢，你聲些。你才知道呀，她這樣不是一回兒兩回的了，以前可不經常這樣，有時候連老太太都不放在眼裡的。門房婆子怎麽的?”

“哼，怪不得呢，上梁不正下梁歪！”碧水撇了撇嘴，“隻一些絲線還有一些養身的藥材罷了。”

“養身的?怕是什麽養身好懷胎的藥吧?這也不是頭回了，倒是不死心的。”杏兒是張嬤嬤的孫女兒，這裡面的溝溝道道多少懂些，看門的婆子就算知道也不能攔著。

碧水道:“我是看不慣她們這樣子囂張，女兒鬧騰完了，就該娘家上陣了，看她們也鬧不出什麽浪花來。”

杏兒笑，碧水越發牙尖嘴利了，只有夫人能治住她了。

等安寧醒了，碧水端上來溫水來擦臉，順口就將周氏來的事了。

安寧挑眉:“她願意來就來，腿是長在人家身上的，我們還能把腿鋸了不成?至於不來我這兒，我還巴不得呢，我是不願意跟外人打交道的。”

杏兒一聽笑出來，道:“夫人嘴也毒辣，碧水怕是跟夫人學的，一張嘴能出多花來，我可有得學了。來也有趣，那周姨娘本是不受的庶女，在家不受嫡母待見，如今嫁到府裡做姨娘，嫡母又少不得巴結，各種滋味我們是體會不了呢。”

安寧勾了勾嘴角，慵懶得躺在榻上，她該慶幸原主是嫡女麽?“晚上吃些什麽?別又是什麽人參米粥了?”

碧水讓丫鬟把水盆抬出去，聽這話白了她一眼，道:“我的好夫人呢，如今吃不得葷腥，夫人又正是緊要的時候哪能缺得了營養?再了這人參是補氣的東西，不然就熬冰糖燕窩粥，我記得冰糖和燕窩都有不少呢，輪換著來。”

安寧瞪了她一眼，:“月盈則滿，水滿則溢。我身子好著呢，用不得天天補，我覺得還不如白粥來的好喝。莊子上不是進了牛奶麽，每天早晚溫上一碗吧。”

碧水嘟囔道:“牛怎麽能和人參燕窩比，還有股兒膻兒，聞著怪不好聞，真不知夫人怎麽喝的中?”

杏兒笑道:“夫人你看到了吧，你一句碧水就有十句等著你呢，就是四喜話都向著碧水學習了，有興趣就巴巴的個不停。”

碧水瞪了她一眼，道:“我竟也沒在外頭看到四喜，它又跑到哪兒去了?不會是又跑到廚房偷吃了吧，真該給它栓條鏈子，要不就關到籠子裡去，這鸚鵡也太調皮了。”

安寧捂著嘴笑，指了指熏籠，“四喜怕冷，窩在熏籠跟前睡覺呢，你不用管它，等吃飯的時候它自己就會醒了，鼻子比狗還靈呢。”四喜曾被她帶到空間過，喝了兩滴靈溪水，變化倒有，毛色比以前更鮮亮了，綠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轉，話也利落了，討喜的很。就是太調皮了，竄到廚房偷吃的，冷了就往正房跑，隨便窩哪兒都不容易找。

碧水跺了跺腳，道:“夫人也太慣著它了，我看有了四喜我們幾個都失了，等哪天讓我逮到非拔光它的毛不行。”

趴在熏籠跟前的四喜打了個哆嗦，腦袋直往翅膀下邊扎，冬天來了冷哩。

“哈欠！”清風抖了抖身子，跺了跺站的有麻的腳，心裡直嘀咕:老爺也真是的，大冷天的非得讓他來等信，府裡有夫人管著還能出什麽事啊！

好不容易得來了信，拔腿就往張致遠住的房子跑，把信遞給清減了不少的張致遠。他這些日子來雖疲憊，但精神還好，不像頭幾日傷痛不已。“你先出去吧。”

清風內流，他剛進來就被趕出去啦，也不讓人家暖和一會兒。

張致遠撕開信封，心暖和些，裡面有兩份，一份厚厚的幾頁紙，一份只有薄薄的一頁紙。修長的手指輕叩在桌面上，如同寒星般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兩份信看，似乎想要透過紙看到裡面的字。

原來這兩份信分別是安寧和張瑤寫的，這薄薄的一頁紙自然是安寧的。以彼之道還彼之身麽，張致遠先展開了這一張紙， 上書娟秀的四個字:彼此彼此。

張致遠愣了下，往下看過去，還真除了這幾個字還別的了。遂放下這張紙，轉而拿起了另外厚厚的一遝，是大姑娘張瑤的，上面細細寫了近日之事，還特別提及了安寧著杏兒送瓜果蔬菜之事，信裡信外都充斥著濃鬱的思父之情。兩廂一比對，讓張致遠生出幾分不滿來，又將那四個字看了看，歎了一口氣。

他心想安寧這家書寫的未免有些敷衍，又想起臨來前安寧同他的話，夫妻之間用得著那麽客氣。他有些不懂，他和陳氏也是這麽相處，相敬如賓。父母更不必細，因為妾侍從中挑撥父母感情失和，相處見頗為冷淡。細想和安寧相處滴，隻發現不經意間她會露出本性，又稍縱即逝，讓他覺得頗為有趣。如今才離開不到半月，竟發覺身邊少了妻子，越發思念起來，就覺得離不開了又舍不得，恨不能時時把她帶在身邊，隨時都能看到。

張致遠越想越心神不寧，薄薄的一頁紙都覺得恍惚起來，苦笑了下。

若是清風看到的，肯定會嚇的魂飛起來，肯定回想主子還會笑，他竟然會笑，他還能笑！(未完待續……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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