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他了解的那個鄭晚。
深夜,她突然跟他說:“她最後很輕松。”
她跟簡靜華認識多年,是真的輕松,還是偽裝出來的輕松,不至於分辨不出來。
只是沒想到,關於仇恨,放下會輕松,復仇也會輕松。
靜華在仇恨中掙扎了太多年,如果能放下,早就放下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說到底,她也只是局外人,她不是靜華,自然無法真正地去體會她這十六年的種種,這兩天她也幫著靜華處理了一些事情,才發現靜華一個月前就將南城的房子賣了,將房款以及所有的存款都捐到了寺廟,而那個寺廟裡也供奉著靜華姐姐的牌位。
靜華沒有給自己半點退路。
想通了這一點後,鄭晚默默接受,她不知道靜華會不會醒過來、什麽時候醒過來,靜華這些年很累了,也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而她,也要祝靜華旅途愉快。
……
第三天中午,季太太通過嚴均成向鄭晚表達了要見一面的訴求。
兩人約在了美容院附近的餐廳包廂見面。
陳雪君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絲毫不見萎靡頹喪,“鄭小姐,那天在醫院見到你跟嚴總,我就想過去打招呼的,只是事情太多,也沒顧上,也是我招待不周。”
鄭晚微笑,“季太太,客氣了。”
陳雪君失笑,“瞧我,都忘記做自我介紹了,我姓陳,陳雪君。”
她喝了口茶後,又道:“簡小姐的事情還請放寬心,今天我來,也是想跟你說這件事。不管怎麽說,簡小姐都是方禮的親小姨,如果她蘇醒了,法律上該怎麽來就怎麽來,季家絕不會使任何非法手段來施壓,如果她暫時不能蘇醒,我也會讓她活著,絕不讓任何人掐斷她的生機,任何人。”
鄭晚莞爾,只是輕輕點頭。
“至於方禮……”陳雪君淡然一笑,“他畢竟是柏軒的兒子,我也一定會善待他,只是鄭小姐,你不了解柏軒,他啊……”
她的語氣裡似乎有對愛人的寵溺,“是個固執又倔強的人,我這還很擔心他能不能度過危險期,又擔心他醒來不能接受現實,他向來一帆風順,沒受過一點挫折,讓他後半輩子躺在床上動都不能動……”
還不如死了算了。她想,她的丈夫一定會這樣想,而她,卻不能讓他死得輕松。
既然生命力這樣頑強,那就活著吧。
活著看自己如何輸得徹底,活著看她一步一步地將博兆變成她的——本來也是她陳家出手相助,博兆才能安然無恙這麽多年。
同時,她一定會好好地回報他這些年來的不忠、不義。
她不相信他才知道自己在外有個兒子,這種話不過是用來騙騙無知的小孩。
在需要陳家的時候,可以不知道季方禮的存在。
在不需要陳家的時候,這季方禮就派上了用場。
想要過河拆橋,卻墜入深淵。
她在此處停下,看向鄭晚。
鄭晚波瀾不驚地看她。
女人最了解女人,她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卻仍然要粉飾太平,真正要說的話,都在這看似平和的一番話語中。
陳雪君笑而不語。
她跟季柏軒在一起這麽多年,對這個人的性子是再了解不過。季柏軒誰都不愛,隻愛他自己,對季方禮這個兒子……也不過是當成棋子來跟她博弈,能有幾分幾厘的感情?
“方禮是個可憐孩子。”這句話,陳雪君倒是出自真心。
也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後悔當初跟著季柏軒回來東城。
陳雪君離開前,以談論天氣般自然的語氣笑道:“我女兒很喜歡大象與螞蟻這個寓言故事。之前我也跟柏軒講過,不要小看了任何人,這次就栽了跟頭,真希望他能長點記性。”
鄭晚起身相送。
全程她幾乎沒講幾句話,但她看得出來,陳雪君有著熊熊鬥志,這一切多麽諷刺,也許從一開始,季柏軒來到南城帶走季方禮,不過是他們夫妻二人博……
弈時他下的一步棋。
陳雪君走出餐廳。
她心情不錯,空氣中的柳絮也顯得沒那樣令人厭煩了。
-
一直到五月份,幾乎快一個月的時間,因為這個事件帶來的各方各面的影響才逐步恢復正常。
天氣逐漸炎熱,這天,嚴均成接鄭晚下班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帶她來了瀾亭,也是他們以後的愛巢。
瀾亭早在過年時就已經重新整修完畢,現在還在放置中,平日裡也有李金管家和其他阿姨打理,只等婚禮之後他們就可以搬進來。
今天他們過來也是有正事。
他們的婚禮訂在七月份,鄭晚的婚紗還在訂製中,嚴均成的新郎裝卻先到了。
站在鄭晚的角度來看,這新郎裝跟他平常穿的正裝也沒什麽太多的區別,但他在細節方面吹毛求疵到了她都招架不住的程度……
就在她耐心也即將告罄時,他卻又一次出乎意料地單膝下跪,手裡還拿著戒指盒,裡面躺著一枚粉鑽戒指。
鄭晚被他這架勢嚇得後退一步,謹慎地問他:“這是在排練婚禮?”
否則她想不到別的理由。
嚴均成蹙眉,回她,“我在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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