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回到了嚴均成的身邊,她也並不覺得有什麽改變。
鄭晚抿唇笑,難道這是可能時日無多的人對生活的淡定以及感悟嗎?
正在這時,門鈴響起。
她以為是酒店的服務員送來早餐,快步過去開門。
在看到門口的高大身影時,她吃驚地詢問:“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嚴均成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今天沒事。”
鄭晚看出來了,嚴均成還是跟以前一樣胡鬧。
不過時過境遷,他已經不是當初的學生,他是身居上位的老板,自然可以隨心所欲。
她們母女的行李本來就不算多,在他來之前,她已經收拾好。
“收拾好了?”他問。
“嗯。也沒多少東西。”
他掃了一眼,替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鏈,又輕松地提起放在一邊。
昨天那支醫用祛疤凝膠放置在一旁的矮桌上,鄭晚收拾好放進包裡,見他沉默地望著,她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也是多余的舉動。我心裡也知道祛疤凝膠也沒多大的作用,不過是心裡惦記著,所以才想著試一試。”
嚴均成說:“你介意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弄掉。”
“是你身上有疤,又不是我。”
她被他逗笑,注視著他,安慰:“以前就聽別人說,男人身上有疤也不錯。這個無所謂了,反正也只有我能看到,我不介意,也不怕。”
很多誤會,很多心結。
是可以經過激烈的爭吵,或者激烈的肢體衝突來解決。
大不了兩個人敞開來談,總會拂去隔在彼此中間的那抹……
晦暗。
可他們不一樣,他們的過去也不一樣。
聰明理智如他,也一定明白,當初她說要分手,不是因為外界的插手,只是因為她的心變了,她的愛意淡了。
這有什麽法子呢?
感情它要走,誰能攔得住?
如果他有法子,他們就不會分手,她也不會遇到陳牧。
連他這樣能乾的人都束手無策,她又怎麽解決。
嚴均成頷首,“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鄭晚失笑,“不介意。”
嚴均成過去,拿起遙控器,拉上了所有的窗簾。整個套房裡不見一絲陽光,只有閱讀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鄭晚一怔,很無奈。
他好像都沒變過,永遠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她猜他久曠,可也不願意勉強自己讓他盡興。
“今天不行。”她稍稍加重了語氣,“我還很不舒服。”
嚴均成似乎被她逗笑。
雖然他也沒笑出聲,但她就是能感覺到他在……得意。
“知道。”
他態度並不算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昨天是我沒有輕重。”
鄭晚不理他。
她本來臉皮就薄,事後並不願意提起那些點點滴滴。
他步伐沉穩地往浴室走去,沒幾秒,傳來水聲,等她再抬眸看過去時,他已經從浴室出來,正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過來攬著她的腰,抱起她,她驚呼,一聲騙子還沒說出口,她被他放在了床沿邊。
接著,在她的注視下,他半跪在地,從口袋裡摸出了只有小拇指長的短管藥膏。
“你這是要做什麽?”她不解問他。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給你塗藥。”
鄭晚這才後知後覺。
反應過來後,腦子裡嗡地一聲。她在這個年紀,對很多事情已經心淡如水,很少再因為什麽舉動什麽話語面紅耳赤。
此刻,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脖子。
他托起她的腳,讓她踩在他的膝蓋上。
她趕忙用力,卻沒踹動他,急忙說:“幹嘛呀,不用,不用!”
“別動。”他伸手攥住了她的腳踝,聲音克制,“我知道擦傷了。”
“嚴均成!”
她惱怒。
他卻在指腹上擠了點藥膏。等她還想抗拒時,他已經牢牢地握住了她的腰,不許她再動。
“嚴均成,你太過分了……”
“我知道。對不起,先讓我給你塗藥,很快就好。”
“嚴均成……”
她氣若遊戲,可力氣比不上他,根本製止不了,她想去捉他的手,又被鉗住。
他靜了幾秒,壓抑著什麽情緒,嚴肅地說:“以前又不是沒有塗過。”
鄭晚很少這樣憤恨誰,她雙眸含著水光瞪他,只能攥住他的手臂,用指甲幾乎抓破他手背表皮。
還覺得不夠,最後塗藥結束後,她支起手肘,狠狠地咬了他的肩膀。
他渾然不動,還伸出手摸了摸她沁出了汗的面頰,“昨天對不起。”
是他失控了。
也許以後還會。
他只能再次道歉,也為了下一次「失控」提前道歉。
鄭晚不聽他的。
他的道歉都是假的,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又這樣,他這個人這輩子說過的最多的謊話就是這幾句。
-
鄭晚的這份美容顧問的工作,一周內最忙的就是周五下午到周日下午。
一直到快八點鍾,她才下班。
嚴均成早在樓下等著。她快步下樓,拉開車門上車,“本來七點半就能下車的,有個顧客也算是老朋友突然過來,找我說點兒事就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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