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大恩大德,好似救了你性命一樣。”希寧笑著:“快扶起來。”
王大小姐這次又掉眼淚了,是感動的。
希寧轉而對著畫兒說:“去後問問王老爺,王大小姐畫畫不錯。應該請個畫師專門教,他打算是他出錢,還是從王大小姐生母嫁妝裡拿些出來,還是我來出錢。反正縣主府也不缺這幾個銀子,王府有困難盡管說一聲就是。”
王大小姐這下眼前又亮了,這次不光是給她撐腰,還打算拿回她生母的嫁妝了。
她立即說:“我舅舅家應該還有當時我母親出嫁時的嫁妝單。”
希寧問:“那你舅舅對你如何?”
王大小姐想了想回答:“舅舅遠在五百裡之外,逢過年都派人送點東西過來,家裡人人都有份。要不是舅舅在,有可能我就跟身邊的乳母、丫鬟一般,都不知道去哪裡了。舅舅雖然住得遠,只是小戶人家,但只要說明來由,應該願意出面相助。而且家裡外姥依舊建在。民女立即寫信,送至外姥,請舅舅過來為民女主事,也請縣主為民女做主。”
此時的風俗法典裡,女人的陪嫁都是屬於女人的,作為傍身用。男人用女人的陪嫁會被不齒。
陪嫁會有單子,三書六禮過門時,單子都會雙方畫押。
如果以後合離,女方按照單子上的財產,取回陪嫁。嫁妝如果是被男方用掉的,那麽男方必須補上,否則會被人鄙視,沒出息,用自己媳婦的嫁妝。
如果女人亡故,那麽錢一般都是兒女繼承。
作為唯一的女兒,取回母親的嫁妝,那自然是合乎道理的。
希寧想了想:“娘家出面就足夠了,王老爺祖上也是封過官、知書達理的人,再說還有縣官在,輪不到我。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至於信,今日府裡也有商隊要出去,叫他們一並帶去就是。”
還知書達理……不少人暗暗翻了翻眼。就算王老爺是知書達理的,他的填房可不是什麽好人。霸佔了結發妻的嫁妝,苛待嫡出長女。
沒聽到,如果不是還有個舅舅關心著,這個可憐的小姐,都不知道會到哪裡去了。
“多謝縣主!”王大小姐又行大禮了。
“哎呦,怎麽又行禮了。趕緊起來!”希寧轉而說:“取回了你母親嫁妝,你也要開始學習如何打理才是。”
“民女謹記。”王大小姐那種感激已經無以言表,她苦了那麽久,沒想到碰到了貴人。不敢哭出來,低著頭,在吃茶時,袖子遮著,偷偷將眼淚擦去。
而希寧搖著團扇,心裡樂呵著。這下王府一些人可沒啥好日過了,大約晚上都要睡不好覺,心疼錢了。
人如果有貪念,把不是自己的捏在自己手裡,再從手心裡挖出去,那就跟剜心頭肉一般疼。
作為主神,匡扶正義、維持人間正道,這是應該做的。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挺痛快的!
墨冥:“是,是,你是大慈大悲的觀音。”
希寧:“現在還沒流行觀音,本主神如果要算,也是救人於水火的仙女,是太乙救苦天尊!”
墨冥……:“輸給你了,夠自戀的。”
王大小姐的畫掛上去了,王大小姐又是行禮,感謝縣主賞識。
其實王大小姐知道,她畫也只能算是一般,雖說比起其他小姐來還算是可以的,可比起其他人來,簡直不能比。比如說上次蓮藕宴,黃柄的弟子鍾朔,那畫和題字……
要知道名士張廖來過一次,結果灰溜溜地走了。每當有人問起,
張廖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一副性格不合的樣子。有人暗地裡說,在縣主這裡吃癟了。張廖如此名士,都不入縣主的眼,而她一個普普通通閨閣小姐,還不受後母待見的,居然讓縣主如此撐腰,真是如同再造。
要知道,她已經隱約得知,小母打算將她嫁出去,許配的人家自然不是什麽好人家,完全是貪圖幾個銀子。而且把她嫁了,她母親的嫁妝有可能從此無緣。說起來她的弟妹也會稱呼大娘子為娘,就把嫁妝給糊弄瓜分了。
這也是她趕緊地畫了幅畫,今日跑過來的原因。
用罷午膳,又裝了幾樣精美的點心,王大小姐出府了。
出了府門, 就看到一輛小車停在旁邊。
畫兒扶著王大小姐,看著這輛小車:“王大小姐小姐,你那丫鬟秋月呢?”
王大小姐聲音很輕:“沒,沒帶出來。她活忙不完!”
什麽忙不完,這車還是說要去縣主府,小娘才肯給的。還隻給了小車,說一個人坐夠了。
趙家媳婦看了吳家媳婦一眼,吳家媳婦立即會意,大聲地說:“那麽小的車,叫我們怎麽坐?難不成還要我們象騾子一樣的跟在車後,要知道縣主出門,都會有下人坐的車。沒見你王家這樣怠慢的。”
嗓門夠大,讓不少人多看著二眼戴著笠帽的王家大小姐,還有門旁停著的小破車。
“這是去縣主府,居然坐這種車,王家窮到這個地步了?”有人忍不住議論。
“那要看誰坐的,那是王家大小姐,親娘打小沒了,爹娶了小娘就成這樣了。”
“噢,怪不得呢!”
趙家媳婦故意白了吳家媳婦一眼:“就你多嘴。我們是奉縣主命,伺候王家大小姐的,不是去享福的。去示下蕭管家,從府裡調一輛車來。”
吳家媳婦於是進門,不一會兒出來,而一輛大車從側門出來。
兩輛車相比起來,簡直是一天一地,豪車和二手小破車的區別。
趙家媳婦於是說:“畫兒姑娘,就請您扶王大小姐上車,老奴和其他人坐小車就是。”
王大小姐想說不,但又說不出口。被畫兒扶上了車,畫兒和她同坐。
趙家媳婦跟吳家媳婦還有湘紅坐小車。安排妥當後,就往王府去了。
到了王府,怎麽的翻天覆地則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