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芷蘭跟著木偶人跑出來的時候,還是依稀聽到了外公的聲音,忍不住就笑出來了,笑了之後還根本停不下來。
兩位老人相濡以沫這麼多年,海芷蘭猜測,家裡面對於風水方面諸多看重,例如連自己爸媽搬家外婆也有一套囑咐,以此證明,外公是知道外婆信這些東西的,還很有興趣研究。
可這並不代表外公就曉得外婆是個厲害神婆啊!
外婆還能掏出個木頭人就讓它活過來,這明顯是破壞三觀,要讓人重新樹立新的世界觀的節奏啊。外婆這一手,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老妻瞞了他事情啊!
幾十年的偽裝,一夕掉馬,是她的話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
海芷蘭:“哈哈哈~”
黑夜之中,木頭人轉頭發現身後的跟隨者莫名其妙笑得打跌,茫然的抓了抓沒有一根毛的木腦袋:“……”你們人類是不是有貓病?
‘啪嘰’
海芷蘭直起腰,發現木頭人呈現出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地上,她蹲下來,發現地上有一根極細的黑色絲線,大約就是這玩意絆倒了木頭人。
海芷蘭戳了木頭人一把,可剛剛還活蹦亂跳的木頭人動也沒有動一下,就跟最普通的木頭製品一個樣了。
海芷蘭無奈,只能先將它提起來,揣進兜裡。
“誰在那?”
有一團黑影氣勢洶洶的沖過來,到了海芷蘭身邊,突然一個急刹車,以比剛剛沖過來還要快的速度拼命的往後跑,也露出了後面的驅使者。
一個禿頭男人看到這一幕表情有點迷,很快就面相兇惡道:“小丫頭壞我好事,報上名來?”
好端端的走個路撞上你,要不要還惡人先告狀啊。
海芷蘭翻了一個白眼:“我叫你一聲蛇精病你敢答應不?”
禿頭男人眯起了眼睛,危險的看著她:“……小丫頭片子給臉不要臉。”
……同志,講講道理啊!我真沒有看出來你哪裡給了我臉面了。
男人盯著海芷蘭,其實一直暗中在驅使養的鬼物,可惜這平日裡威風八面的鬼物,這會像是吃錯了藥一樣,瑟瑟發抖,任他怎麼驅使也不動。不僅如此,還一個勁的想要往後逃,不知道是個什麼毛病。
男人心念一句MMP,還是決定忍了:“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趕緊讓開,今這事就算完了。”
海芷蘭往旁邊看了一眼,攤手:“這條路四米寬,你橫著爬都挨不到我衣角,我多大的個啊還能擋著你?你屬螃蟹的嗎?”
禿頭男人臉都青了,手揣在兜裡就往旁邊的小路跑。海芷蘭在後面甩手就丟了一張定身符在他背後,這男人維持著提腳的姿勢,‘噗通’倒地上了。
禿頭男人出離憤怒了:“我****,小XX,你TM不講信用,背後傷人。”
海芷蘭搖頭歎息:“天真!”
禿頭男人:“……”
“你先偷襲的,打了沒中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以為跟你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呢!誰給我定了不准說話不准動的規矩了嗎?就這樣放你走了,我不要臉的啊~”
禿頭男人:給我鬆綁我要去死啊!
海芷蘭凶巴巴的道:“說!叫什麼名字?來這個社區有什麼企圖?”
禿頭男人嗤笑一聲,他看著小姑娘臉嫩得很,眼神也清明,根本不是見過血的人,不能把他怎麼著。還以為瞪著眼睛凶一點他就說了嗎?看著牙尖嘴利的,其實不過就是個丫頭片子。
結果他分分鐘打臉了~
手下唯一一隻惡鬼,平日裡難以驅使,常常還陰煞煞的咬他一口的兇惡玩意居然匍匐在地上,將自己拉長成為類人的狀態,口吐人聲:“……大……大仙,我名字已經記不清了,從前養我的法師叫我三三,今年開始被轉贈給這個人。他叫泰威,是個入室殺人的兇犯。到這裡,是為了收集殘魂,我無意擋大仙道路……害大仙的驅使物跌倒,請大仙饒命……”
禿頭男人:“……”不是,我從來不知道捏在手裡的這只鬼物能夠交流,感情從前都是涮我玩的呢?!
三三當然不是逗他玩的,鬼生前也是人,哪能不曉得做人的那一套。當初他不慎落在法師手裡後就小心的隱藏自己,情願淪為懵懂無知的那一類鬼物,就是想要不受重視而脫離控制。好容易有了機會被分給一個‘外行’,自然是裝作聽不懂人話只憑驅使的鬼物,好乘機重獲自由。
計畫趕不上變化,哪想到會碰到扎手的點子。
“海芷蘭?”
三三正爭取多說一點,好能有個活路,就被人打斷了。海芷蘭抬頭一看,原來是閔安順,他旁邊跟著胥文約,還有一個穿著很特別的姑娘。
這姑娘穿著色彩鮮豔的裙子,露出了一對手臂,脖子上掛著一個銀環,頭髮全部盤在頭上,戴著一個精緻的銀頭飾。
胥文約一瞬不瞬的盯著海芷蘭看,笑得像個二傻子。
“嘿嘿~”
閔安順:“……恕我直言,兄弟,你這個表現肯定是追不上女孩子的。”
海芷蘭沒有理胥文約,敏銳的發現這個‘銀’姑娘看她的目光有些特別,像是在打量,又有一點隱約的敵意。
閔安順給兩人介紹:“這是瑤瑤,西北瑤族人。”
叫做瑤瑤的女孩輕輕哼了一聲,這次神情明顯含著挑釁,還有一絲小驕傲……
嘿,這年頭介紹還得附帶民族嗎?
“哦,你好啊!我是海芷蘭,漢族人。”
瑤瑤:“……”
“咳,”閔安順非常想要笑,可是他忍住了:“瑤族並不是少數民族之一,他們也是漢族,瑤只是他們的姓氏。西北瑤族為赤將子輿之後人,擅長木工而聞名。”
然而,海芷蘭作為業內萌新,還是沒聽懂瑤族有多不得了。
好尷尬……
“哈,原來你們一夥的呀!”
入室殺人犯先生不甘寂寞,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因此,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胥文約好似這才發現他一樣,緊張的上下打量海芷蘭:“你沒事吧?”
光頭:“……她好好的站著,老子趴在地上,你是不是瞎?”
胥文約冷著臉過去狠狠踢了他兩腳,手卡在他的脖頸處:“說,殘魂都藏在哪了?”
光頭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剛剛那個小丫頭,眼底閃過一絲懼怕,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老子說了你也找不到地方。”
照胥文約平時的性子,必然要讓他吃點硬排頭,可海芷蘭在這裡,他的手法就要更隱秘一些。
光頭只覺得肩膀處被按了一下,渾身立刻疼得抽搐起來,偏偏這人掐著他又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不消兩分鐘,眼神就有些渙散了。
胥文約:“我們找不到地方,你帶我們去。”
光頭趕緊小幅度點頭示意,這次沒敢再多說一句話。
閔安順接手,給這個光頭換一張符咒。
胥文約站到一邊,笑眯眯的跟海芷蘭說:“我一會處理完了這件事,就來找你,你住在一棟對吧?”
什麼叫做我處理完這件事?好像直接將她排除在外了一樣。
海芷蘭:“我要找一個孩子的殘魂,然後帶回去。”
胥文約打定主意不讓她參與:“等會我留心一下,保證給你送過來。”
那邊閔安順已經打了幾個電話,通知師門中人了。海芷蘭聽到‘抓到了一個活的’、‘沒准能找到幕後之人的老窩’、‘可以跟二十一處交流一下信息’。
這一聽就是大陣仗。
海芷蘭:“那我回去睡覺了,晚安。”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她坐了一天車超辛苦的~
***
光頭指出的小倉庫已經被包圍,胥文約拿著望遠鏡緊緊盯著小倉庫的出口處,神色嚴肅。
瑤瑤給他端了一杯水:“胥師兄放心吧!這麼多前輩都在,不會讓裡面的人跑了的,方教授的殘魂肯定能夠被帶回來。”
胥文約這次會來通城就是為了協助學校的方教授前來修復一批文物,沒想到方教授會出事,這位教授對他一直關懷備至,當他是家裡的小輩一般。如今方教授躺在醫院裡頭,他心裡自然有些著急。
胥文約沒有碰這杯水:“我就是個普通人,你不用叫我師兄,叫我名字就成。”
瑤瑤嬌俏的笑了笑:“那我叫你文約哥哥吧?”
胥文約轉過身來,正對她:“姑娘,你今年多大?”
瑤瑤面露不解,被問及年齡,她當然不覺得是這個冷淡的男人突然想要瞭解她了。
果然……
胥文約:“我只能接受十五歲以下的小孩叫我哥哥。”
瑤瑤的笑容僵在臉上了,乾巴巴的道:“你可真會開玩笑。”
胥文約奇怪的問一旁的閔安順:“你說說,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閔安順僵硬的將腦袋轉過來:“……啊?”
人在旁邊坐,鍋從天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閔安順:“……恕我直言,兄弟,你這個表現肯定是追不上女孩子的。”
胥文約:記小本本上,分分鐘讓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