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政這個人在F大還是小有名氣的,他本人在學生會有一定的影響力,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本身家裡的力量比較大。此人自詡風流倜儻,實則也確實長得人模狗樣,有的是富家公子的做派,花錢如流水,還好交女友,這個癖好有點別致,正常人交女朋友不是為了生理需求就是為了心理需求,他是為了集郵。
身邊的女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各式各樣的類型都要,絕沒有重樣的。
這個癖好實則很難將就,因為交的是各式各樣的女孩,難免就有些是視金錢如糞土的,也有看不上他那一張臉的,更有甚者根本看不起他的做派的。孫政卻很少失手,就是因為這個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癖好,什麼手段都敢用。
海芷蘭的容貌在鮮嫩得像春天新發芽的草似的眾多大一學妹中,只能勉強算個中等,屬於耐看型的。孫政會瞄上她,就是聽人傳出來的說法,說這妹子邪乎。
哪樣的姑娘沒有玩過啊!這邪乎的,叫孫政放心上了,一開始還規規矩矩的搞什麼浪漫追求,十幾歲的姑娘最吃這招,發現沒用,更加上聽到人說這個姓海的女生是看不上他,知道這是個硬茬,孫政立馬就決心用特殊手段了。
流言一傳出去,他找人扯大旗給亂燉一番,再發酵發酵,弄得這姑娘出門都沒臉,到時候他雪中送炭,不怕這姑娘不動心。
孫政萬萬沒想到,計畫才開始……
就這樣重傷進了醫院。
MD
孫政一見他爹媽,哭得跟什麼似的,拉著他媽的袖子哭:“媽啊!你和爸從小都沒有打過我,我在外面被人弄成這樣,你要給你討個公道啊……爸啊……”
孫政父母要是真對孩子管教嚴格,對他的行為設有底線,絕對養不出他這樣跋扈的性格和不道德的做事方法。
孫父盯著他兒子的下半身片刻,氣呼呼的去門口打電話去了。
孫母抱著兒子好一頓哭:“乖兒子,你放心,你爸一定給你討回公道!動你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叫他們蹲牢房吃槍子,讓他們一家人不得好死。你喜歡那個女生,我給你討來做老婆,叫她一輩子伺候你……我的兒啦!”
兩個人正抱頭痛哭,就見到孫父急匆匆的跑進來,孫政正要再嚷上幾句,就被他老子一巴掌打歪了臉。
“說!你個王八羔子,到底招惹誰了!”
原來孫父一連給好幾個有老交情的兄弟都打了電話,都被掛了電話,最後沒法子,只能打給他姐夫。孫父要不是靠姐夫在F市的權勢,買賣不能越做越好,兩家是權錢聯姻,最扎實不過的關係。
他姐夫倒是接了電話,都沒等他開口,就先聲奪人的說了話——“上頭對祖國的花朵是否能健康成長非常關注啊!孫政做的事情要不得。”
孫父知道兒子做了什麼事情,在他看來什麼壞人名譽,在網路上帶節奏的手段根本就不算個事,一句話沒有罵孫政。這會聽到姐夫的話,覺得不對了,也心急,連聲問:“那幾個學生光天化日下將小政打成這樣就健康嗎?我可以告他們蓄意謀殺……”
“小孫啊!你別張著嘴就胡說,你兒子是襲擊國家公職人員未遂,人家為了自保才給弄傷的,醫院裡也說是輕傷嘛,你較什麼勁呢?對了,我這邊事情忙,叫孫女士回娘家住幾天,這會應該到你們家了……我事情忙,就不多說了。”
孫父……孫父懵了!
自己兒子惹事情了,肯定是弄了個滔天大禍回家!但凡孫家有一點可能挽救,他姐夫也不能這樣無情無義,就算不顧念情義也要顧及到別人對他的評價,一遇上事,連結髮二十幾年的妻子都要無情的送回娘家,這是連名聲都半點不要,也要和孫家撇清關係的意思。
找麻煩的人背後能量得有多強啊!
“完了……”
孫政嚇得都呆住了:“爸……”
他爸這會沒出去,就這通訊錄上幾百號人一個一個打電話,但凡是有頭有臉的,沒有一個接他電話,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頹然道:“完了……全完了。”
***
海芷蘭如今正在音樂廣場的椅子上坐著,這兩天在廣場的角落開闢了一塊空地養鴿子,可以花點錢賣飼料自己享受喂鴿子的樂趣。白雪昨晚上受了驚,不願意跟她分開,海芷蘭想到今天有正一教的掌門周正的嫡傳弟子在,大概也沒有什麼問題,就帶她一起來了。
白雪在,胥文約根本近不了身,他也怕得罪了心肝這唯一的閨蜜,背後要是給他進一進讒言,他就連個追求美人的機會都沒有了。故而,態度也是相當的好。
好在他這一天的辛勞都有了回報,等就兩個人的時候,白雪確實說了他一句好話:“這個姓胥的還不錯,比那個壽德正要好一點。”
海芷蘭:“怎麼看?”
白雪說起這個來頭頭是道:“看眼神啊!我覺得人的情感是裝不出來,也是掩蓋不了的,總能從眼睛裡、肢體上展現出來一點。這個胥文約能看到你的好,熱情持續了一年多也沒有消退,這很好。我覺著,再等個十年八年的,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毅力,若有,就可以錄用了。你得給上天一點時間,讓它給你配一個能讓你怦然心動的人,那還是該嫁給愛情。”
——上天給我配了一個有緣的人,前世今生都不夠說的,糾纏了整整十世。有時候也會因為某個瞬間覺得他特別好,但還是時不時就覺得這人特討厭。
人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她也沒有法子。
白雪:“至於這個壽德正吧……”
“海芷蘭”
閔安順在叫她了,海芷蘭拉了白雪一起過去,一位中年道長對她微微頷首,打開了手上的黑傘:“海姑娘,叨擾了。聽說你與這小鬼從前有過一面之緣,叫你來認一認。”
這小該扭曲的縮在黑傘的陰影內,臉上長瘡,手足上皆有被火焰灼燒的傷口,他的表情又痛苦又扭曲。
海芷蘭細細辨認了一會,才能確定:“就是它,怎麼會搞成這樣?”
閔安順的師傅歎息道:“貧道觀它是被什麼東西操縱驅使了,它就是個積年的老鬼,萬幸還能保持些許神志。它心中有善念,被人驅使也沒有傷人性命,不服驅使則魂體受損,它遭此無妄之災也是可憐。若是海姑娘允許,貧道就將它帶回到正一教,讓遊老鬼溝通翻譯一下,叫它將知道的事情說了,便送它超度往生,也好過它日日被縛在此處,不能超生。”
小鬼雖然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大約是猜到了內容,縱然痛苦,還是爬起來對海芷蘭鞠躬道謝。
海芷蘭猜測這小鬼不僅沒有害過人,興許還幫過人,才能這樣純潔無垢。
“請道長好生待它。”
閔安順被師傅出手壓了妄念,這會正是神清氣爽,被師傅拉到一邊,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話:“你往後對海姑娘敬重些,不能直呼其名。”
(○o○)
閔安順:“……師傅城裡不興喊人姑娘,這都哪年的叫法了!”
“那就叫女公子,叫小姐!還有,掌門不讓你在外面說自己是正一教的,也別跟人提起他老人家的名字,知道了嗎?”
閔安順:“……師傅,您老人家跟我明說,我是不是被逐出師門了?”
……
大家兵分兩路,閔安順師徒倆一道,海芷蘭三人一路,剛剛走到路口,白雪突然揮手叫了一聲:“壽德正!”
此時綠燈變紅燈,停在斑馬線前的車子一輛接一輛的飛馳而去。
白雪眉頭緊蹙,轉過頭問海芷蘭:“他剛剛聽到聲音是轉過頭了的罷,照理來說這麼近的距離,應該聽到我們喊他的,怎麼招呼都不打?”
海芷蘭不以為意:“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吧。”
剛剛說完,電話就響了,說曹操,曹操就到。
海芷蘭掛了電話,跟白雪說:“聽到你喊他的,說是有點急事就沒有停車。”
“我在車裡面看到一個人熟人——壽顏明。”
兩個姑娘都轉頭看向胥文約。
海芷蘭的事情基本不瞞著白雪,她也知道這個壽顏明的事情:“兩個人的名字就像是有關聯。”
胥文約:“我查查他。”
其實他早查了,結果還沒出來,但若是讓心肝知道她身邊出現個男的他都要查一番,那……
下午六點的時候,海芷蘭和白雪一起回了F大,張亞楠在宿舍的,見著她倆挺拘謹的,態度比往常更好:“輔導員讓我轉告你一聲,林百合背後傳你壞話,他做主換寢室了,讓你有什麼事情,儘管給他打電話。”
白雪幫她應了。
孫政的事情,昨天鬧得那樣大,過了也就過了,上至校方領導,下至輔導員,沒一個人找海芷蘭談話的。更大一點,說到警務機關,連問詢和筆錄都沒讓幾人去做。
孫政毀壞海芷蘭名譽,背後撒錢叫人黑她的記錄全部被翻了出來,叫溫燾想辦法貼到了校內論壇中,還查了許多孫政以前的噁心事情,算是將髒水給兜回去還給孫政了。起碼叫圍觀者搞不清楚這場毆打是孫政該得的,讓輿論站在海芷蘭這一邊。
這一連串反轉明明白白,腦子稍微好一點的人,就知道孫大少踢到鐵板了。孫大少家裡在F市響噹噹,他能踢折了腿的對象,誰敢去招惹。
一時沒有人再明目張膽的在海芷蘭面前談論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