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奇偉並不是想秋後算帳,可是他這次對星月的處理方法,卻不能不讓人產生秋後算帳的想法,龔奇偉道:“何總是不是因為星月的事情而感到不安?”
何長安微笑道:“不安倒是沒有,龔市長忘了,我的名字裡面就有長安兩個字,無論任何時候,我都保持著安心安定。”
張揚一旁聽著,心中暗道,你安心才怪,如果你能做到長安也不會巴巴的跑到南錫,也不會通過自己邀請龔奇偉面談了。
龔奇偉道:“無論是從政或者是經商都必須保持著這種心態,如果自己都做不到心安理得,又怎麽可能做好事?何總能有今天的成就絕非偶然啊!”
何長安道:“聽龔市長這麽說,何某真是有些汗顏了。”
糞奇偉道:“在南錫的發展中,你們這些投資商起到了想當重要的作用,我相信在以後南錫的改草開放視野中,你們仍將起到重要的作用,我們南錫市政府對投資商的政策不會變,態度不會變。我們處理星月,並不是報復而是要通過這件事強調在雙方的合作過程中,誠信這兩個字的重要,政府要對投資商誠信,要對老百姓誠信,還要對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誠信這就是公信力,我想這一點何先生並不難理解,誠信是商家的立足根本,真正想把生意做到長久,就必須要講究誠信,我沒做過生意,說得不對的地方還望何總指正。”
何長安在過去並沒有真正重視過龔奇偉其人,正是龔奇偉將星月集團踢出局的做法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今晚通過和龔奇偉的交談,他開始意識到龔奇偉的厲害之處。何長安道:“龔市長的這番話,讓我對南錫的未來充滿了希望,也堅定了我繼續投資南錫的信心。”
龔奇偉舉杯道:“何先生放心,我們南錫的大門永遠向愛國商人敝開!”
張揚留意到龔奇偉用上了愛國商人這四個字,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晚吃飯的氣氛還是很融洽的,龔奇偉的解釋也給何長安吃了一顆定心丸南錫市政府這次並不是棍掃一大片,將星月踢出局是為了以儆效尤。
糞奇偉逗留了一個半小時之後離開,何長安雖然想挽留他再坐一會兒,可龔奇偉笑道:“不行了,我女兒還在家裡眼看期末考試了,我整天這麽晚回家,女兒都有意見了。”
何長安聽他這樣說自然不好繼續勉強,他恭敬道:“我送送龔市長!”
龔奇偉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和司機說好了,他在外面等我呢。”他擺了擺手道:“你們回去吧,不用送,讓別人看到影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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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和何長安也就沒有遠送,目送龔奇偉走遠子張揚向何長安道:“我也該走了!”
何長安笑道:“你急什麽?你也有女兒嗎?”
張揚道:“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
何長安道:“走吧,回去再喝兩杯。”
難得他今天這麽有興致張揚陪著他回到房間內,何長安端起酒杯道:“龔奇偉這個人不簡單啊!”
張揚笑道:“怎麽忽然會有這樣的感慨?”他對何長安算是有些了解的何長安這個人心氣很高,他和不少高層的關系都很不錯,龔奇偉只不過是地級市的副市長,按理說何長安不會這麽高看他,可今天何長安卻有些一反常態,難道真的是深水港的問題讓他緊張了?
何長安道:“我佩服有信仰的人,我經商這麽多年,接觸過的大小官員不計其數,可是真正有信仰的人卻不多,龔卒長正是其中的一個。”
張揚道:“你說的信仰是什麽?”
何長安道:只有擁有信仰的人,才能無視種種的誘惑,才能始終如一的朝著既定的方向努力,才能擁有不變的行為準則。”
張揚道:“我也有!”
何長安呵呵笑了起來:“你和龔市長不同。”下面的話他沒說,顯然是對張揚有信仰的事情有所保留。
張揚道:“龔市長的身上有股堅韌不拔的勁頭,我也很佩服他這一點。”
何長安道:“一個官員走到他這種位置,仍然能夠堅持原則很難,這樣的人在仕途上不會走的太遠,但是我堅信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好官。”
張揚道:“你所謂的不會太遠是什麽意思?”
何長安道:“官做得越大,越是要做到深沉內斂,含而不露,龔市長這個人,棱角分明了一些,他做的事情,很可能會給他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現在得到重用,是因為有人想通過他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一旦目的達到,龔奇偉這種人還是官場中的異類……”何長安停頓了一下,望著張揚笑道:“和你一樣。”
張揚道:“我倒不覺的,我現在已經越來越適應這個體制了。”
何長安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麽好的運氣,我很佩服有信仰的人,但是如果你有信仰,而你的身邊全都是一些沒有信仰,或者是偽信仰者的時候,你就成了異類,你的堅持和信仰就會影響到別人。我們拿南錫深水港的事情來說吧,其實早在深水港工程開始之初,南錫和嵐山就因為深水港的歸屬問題展開了一番激烈的競爭,他們競爭的目的並不單純是為了搞活地方經濟,深水港修在哪裡都是一樣,可政績卻有很大的分別,歸根結底,他們爭得是政績。
張揚點了集頭,這一點他也看得很透。
何長安道:“深水港因為資金的問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南錫市的這幫領導人找投資商追投資,找省裡要財政支援,卻唯獨不向嵐山這個兄弟城市求助,為了什麽?因為他們害怕政績被分薄。可能我剛才說的話不完全正確,這些人也有信仰,他們的信仰就是官位。”
張揚道:“可終究嵐山和南錫還是合作成功了,下周嵐山常書記就來南錫商談深水港的事情,順利的話這次就能夠敲定合作事宜。”
何長安道:“你忘了這次的合作是在怎樣的情況下發生的,文副總理親自發話,省裡也做出了批示,你以為還有人敢反對嗎?”
張揚道:“嵐山和南錫合作開發,對你們這些投資商並不算井麽好消息。”
何長安點了點頭道:“非但不是什麽好消息,簡直是一個噩耗,星月已經被踢出局,可以說星月的下場是咎由自取,是罪有應得,不過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張揚道:“怎會啊?剛才龔市長不是已經表示過,你們這些投資商的利益不會受到影響。 ”
何長安道:“說說罷了,商場上的事情我比你要清楚,嵐山加入深水港開發,星月被踢出局,政府投資的比例明顯加大,我們這種投資商所佔的比例自然縮小。”
張揚有些納悶道:“你的投資金額沒變啊!”
何長安道:“這種商業上的手法很常見,就算我的投資金額不變,可是現在嵐山加入之後,深水港面臨的資金問題已經得到了根本性的解決,以後他們可以加大投資,工程投資肯定是他們說了算,政府的投資加大,我投資所佔的比例就會縮小,而我們簽署的合約是按照比例分成,也就是說我未來從深水港中獲得的利益也會不斷縮小,張揚,雖然我相信我仍然可以從深水港中獲得利潤,可現在已經不如剛開始的時候樂觀了。”說完他歎了口氣道:“政府的便宜不好佔啊!”
張揚笑了起來:“這麽說龔市長也損害了稱的利益。”
何長安道:“真正利益受損的應該是南錫市的領導,星月這次也算得上損失慘重,龔市長真的很有膽色,換成其他人,這種事必然會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