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竊玉也是一個體力活,做這種事不但要勞心勞力,還得不辭辛苦,苦短,尤其是現在已經臨近隆冬,張大官人凌晨兩點半的時候,還要離開楚嫣然這溫馨的小屋,溫暖的被窩,離開溫柔鄉對任何人的意志都是一種挑戰。
張大官人頑強堅定的意志這種時候就充分顯現出來了。
在楚嫣然身上做足溫柔功夫之後,這廝穿上黑色夜行衣,戴上黑色絲襪,發現絲襪有些透光,卻是剛才楚嫣然扯下的時候,不小心脫絲了,還好,應該影響不到大局。
凌晨兩點半,整個省委家屬大院靜悄悄一片,張大官人從窗口離開了楚嫣然的房間,直接爬到屋頂之上,他意外的發現喬家的小樓上亮起了燈光,從燈光透出的位置,張揚初步判斷那應該是喬夢媛的房間。
想起喬夢媛今天逃出家門的時候悲痛欲絕的表情,張大官人不禁好奇心起,這丫頭現在都不睡,不知是不是獨自流淚?張揚騰空飛躍而起,落腳之處在前方的法桐樹冠之上,隨著樹枝的蕩漾,身體倏然再度飛起,空中幾個翻騰,宛如一片枯葉般靜悄悄落在喬家小樓之上,自從修煉大乘訣之後,張揚對身體的控制已經漸漸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大乘訣的奧妙不僅僅在於可以從天地之中汲取能量,真正練到極致可以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張揚雙足倒掛在樓頂的邊緣,身體垂落下去,透過窗口的玻璃偵查喬夢媛此時在做什麽。
這廝之所以沒有選擇破窗而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知道時維今天就在喬家,搞不好今晚和喬夢媛一起睡呢。
窗簾緊閉,張大官人雖然看不到裡面的具體情形,可他超強的耳力仍然可以斷定只有喬夢媛一人在房間內。喬夢媛跟隨他學習過冥恆瑜伽術,她的呼吸節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發生了改變,張揚重新回到屋簷上坐下,掏出手機正準備給喬夢媛打電話,可是他卻聽到敲門聲,張揚慌忙停下動作,他的身體趴伏在屋頂之上,敏銳的耳力將來自身下的動靜盡數納入耳中。
喬夢媛打開了房門,看到父親就站在門外,望著父親憔悴而傷感的面容,她不禁一陣心酸,輕聲道:“爸,您還沒睡?”
喬振梁搖了搖頭,仍然站在門外:“睡不著,看到你房間亮著燈,猜到你沒睡。”
喬夢媛道:“爸,進來坐!”
喬振梁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張大官人心說莫非喬書記有未卜先知之能,預感到今晚可能會有采花賊覬覦他的寶貝女兒,所以才半夜突襲,防患於未然。
對張大官人而言,什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都是些屁話,這廝好奇心太強,總覺著今天喬家的事情透著蹊蹺。
喬振梁在椅子上坐下,低聲道:“夢媛,你媽去了濟慈庵,明天一早我們就會去辦手續。”
張大官人聽到這話,驚得差點沒從房頂上掉下來,媽媽咪呀!老喬兩口子居然要離婚,這對平海而言不啻是平地驚雷,真要是成為事實,只怕這段時間喬家的事情就會成為平海的新聞。
喬夢媛已經知道事情無可挽回,她輕聲道:“已經決定了嗎?”
喬振梁低聲道:“定下來了,我會讓人安排好一切秘密進行,你媽決定出家。”
喬夢媛道:“她的選擇?”
喬振梁道:“她的選擇!”
喬夢媛熱淚盈眶,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爺爺知不知道?哥哥知不知道?這個家就這麽散了嗎?”
喬振梁道:“我會找到合適的機會向他們解釋,夢媛,無論怎樣,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
喬夢媛低聲啜泣沒有說話。
喬振梁道:“你在佛堂外聽到的話……”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你不用擔心,我永遠不會向任何人說。”
喬振梁的內心因為喬夢媛的這句話而感到一陣刺痛:“夢媛,我想你誤會了我。”
喬夢媛道:“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永遠不要知道真相。”
喬振梁道:“唯一的真相就是,我是你的父親。”
喬夢媛含淚搖了搖頭:“爸,回不去了!”
喬振梁用力點了點頭道:“回得去,如果有人敢傷害到你,我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我會不惜一切捍衛我的兒女,我的家庭……”說完這句話,他的內心悵然若失,女兒不是自己的,家也不複存在了。
“爸,您太累了,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喬振梁點了點頭,站起身緩緩向門外走去。
張大官人坐在喬家的屋頂,剛剛聽到的這父女間的對話讓他震駭莫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才鬧到要讓喬振梁和孟傳美離婚這麽嚴重?他在房頂呆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打消了夜探喬夢媛香閨的念頭,張揚並不是傻子,這種時候,還是別跟著添亂了,讓喬夢媛冷靜一下不失為一個最好的選擇。更何況,今晚他們父女兩人的對話透著一股怪怪的味道,張大官人雖然沒有得悉內情,可越是咀嚼越是覺著這件事很不對頭。
第二天一早張揚去指揮部上班的時候,把喬家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秦清,其實喬鵬舉集資一案已經是公開的秘密,現在整個平海的體制內都傳得沸沸揚揚的。就算張揚不說,秦清也已經知道,秦清歎了口氣道:“張揚,我看這件事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
張揚道:“喬鵬舉這次的問題應該是被人陰了,以他高傲的性格怎麽可能去向人行賄,而且他出身幹部家庭,對於家庭的榮譽極其看重,在這種事情上不會犯錯誤。”
秦清聽出他是在想著喬鵬舉說話,溫婉笑道:“所有人都能看出喬鵬舉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罷了,喬老雖然退了,可是他在國內政壇的影響力猶在,任何一個成功的政治家,都會有許許多多公開和不公開的對手,喬鵬舉的事情有可能是別人設下的圈套,可是身為喬家的長子長孫,他不知自律,是對金錢的蒙蔽了他的雙眼,他有今天並不值得同情。”
張揚道:“我並不同情他,可是……”
秦清焉能不知他同情的是喬夢媛,但是嘴上並不點破,微笑道:“照我看,你是杞人憂天,喬老是什麽樣的人物?他的韜略又豈是你我能夠揣摩到的,即便是喬書記,他有今天的位置,也不僅僅是依靠喬老的影響力,不知經歷了多少風浪,我看這件事只是開始,雷聲雖然大,可是這場風雨未必能夠對喬家造成任何的損傷。”
張大官人並不認同秦清的話,雖然他也知道喬老和喬振梁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但是這次的事情,首先已經影響到了喬家內部,究竟是什麽事情才會讓喬振梁和孟傳美的婚姻走向終結?如果說孟傳美一心向佛,早晚都會走到這一步,但現在卻是喬家形勢最為嚴峻的時候,作為喬振梁的妻子,她理應顧全大局,可她並沒有這樣做。
秦清看到張揚陷入深思的樣子, 不禁有些無可奈何,她拍了拍他的手背道:“這種事太敏感,你不適合插手。”秦清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想要利用這次事件對喬振梁發難的極有可能包括張揚的準嶽父宋懷明。幾乎所有人都這麽認為,如果喬振梁在這場風雨中有所損失,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宋懷明。張揚作為省長的未來女婿,要為省委書記奔忙,這件事十有會激怒宋懷明,秦清並不想讓張揚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張揚一臉糾結道:“清姐,政治鬥爭真的要不擇手段嗎?”
秦清笑了:“如果是兩個坦坦蕩蕩的君子在一起競爭,那麽他們做事可能會光明磊落,可體制中真正坦坦蕩蕩的人注定走不太遠,你在官場中也呆了不少的時間,怎麽會問起這種幼稚的問題?”
張揚道:“可任何事都是有原則的,這種卑鄙的手段,我很不喜歡。”
秦清道:“因為這種事損害了你關心或尊敬的人的切身利益,所站的角度決定了你的心中所向。”秦清無疑是了解張揚的,如果換成是別人損害了張揚的利益,那麽他絕不會考慮手段是否合法,是否卑鄙,嚴以待人寬以待己,才是人之本性。